36、说不得哪个好
“你是说，汴梁和扬州附近的青云商铺都关门歇业了？”赵真敲着书案，眉头紧锁，“什么时候开始关门的？”
青云商铺关的未免太是时候，他刚想从她身上动些手脚，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户部现在跟个急红眼的兔子一般，逮谁都想咬上两口，连后宫都被他们说动，将各大嫔妃的首饰收刮了一翻。
但对于来势汹汹的疫情，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还不够塞牙缝儿的！
“在楚州出事之后，扬州及沿内河的城镇上青云商铺陆陆续续的都关门歇业了。
汴梁城的最晚，他们临走之时，有去悬空寺找安乐郡主辞行。
当天郡主身边的那个黑婢女也跟着一起走了。”
秦大福百思不得其解，偌大的寺庙，那么大一座地藏菩萨的佛像，还是黑色的……宋三娘一个人住就不害怕吗？
见天儿的连个人声儿都没有，自己说话带回音，都能给自己吓一跳。
住在那里……住个什么劲儿啊？
“你说……”赵真身子往前探了探，半眯着眼睛，“这事儿……她事先会知道吗？”
他总觉得这个过于成熟的宋三娘，有些别人不知的秘密，而这些个秘密让她多智近妖，让她无所畏惧，让她未雨绸缪……
一般而言，哪怕是个久经官场的老狐狸，被自己这么压着，早就想办法低头了。
可她没有！
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偏偏他还真动她不得！
“呃？”秦大福一愣，抬头看了眼官家，心中却对宋三娘多有怜惜，“老奴，不知！”
他感觉官家最近跟魔障了一般，什么事情都要往宋三娘身上算一笔……那还只是个二十岁的小娘子啊！
如果非要说她钱多，那也在上一次军需，这一次楚州中耗的差不多了。
若是官家下令抄各个官员的家，多半能再抄出来一个国库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帮当官动嘴皮子的，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是啊！”赵真长叹一口气，“去叫李不乱点齐一队兵马护驾……我要大张旗鼓的上悬空寺！”
如果还想像之前那样，他估计是请不动这位安乐郡主，她能拒绝自己的理由太多、太充分了！
她不是喜欢煽动民意吗？
那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
秦大福在心里也叹了口气，看来宋三娘终究还是躲不过啊！
但反过来想，如果从一开始宋三娘就配合官家，现在只会被利用的更惨……说不得哪个好，因为哪个都不好啊！
“另外放出消息：说我亲自上悬空寺求安乐郡主出山……救黎民于水火！”
赵真也并非一定要与宋三娘过不去，只是总觉得她与这几件事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今天要当面问个清楚，以便考虑，对她是留，还是杀？
更何况，他现在太医院除了两个院使和两个药童，他都派出去到内河地带控制疫情了。
目前只有扬州，没有一个大夫敢进去，整座城池十室九空，天天都会有无数需要焚烧的尸体，女人崩溃的哭声和孩子无力的呻吟，从来就没有断过……
瑞宁的草药都在往内河地带运输，小范围发病地区的疫情，基本已经控制住了。
只是作为发源地的扬州，本土的大夫基本已经成了焚烧堆里的一部分，派去的大夫也已经躺在了床上。
他身边已经没有可用的大夫，如果他再抓不到宋三娘的把柄，那么他又要用什么理由要一个新寡才一年多的她身赴险境呢？
“是！”秦大福躬身行礼，有心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安静的退了出来。
他明白官家现在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药没药……什么都没有，现下在官家眼里，也只剩下宋三娘这么一个人选了。
当李不乱心不甘、情不愿的点齐了兵马，位列在龙辇两侧，前方由六匹骏马驾驭，车身镶嵌有金银玉器、宝石珍珠，雕刻有龙凤呈祥的图案。
赵真坐在龙辇中，心却如同着了火一般，想马上就见到宋三娘，将他长久以来的困惑都问出来，并从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李将军，不能再快些吗？”他撩开车帘，见外面百姓一副看猴儿的样子，心中烦躁更甚，面上却不得不做出和善的笑容。
这对他并不难，一个戏子永远成不了官家，但每一个官家……都是天生的戏子！
做戏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只要有需要，任何一种表情都与他当时的心境无关！
“那我派一队人在前方开路！”李不乱招了招手，让一个小将带着一队人上前方开道，全员加速前进。
赵真见马车跑起来了，心中多了几分畅快，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在龙辇中闭目养神，心中盘算着一会儿该如何说？
当他再次站到石碑前，秦大福上前敲了敲石碑，等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大门才缓缓而开。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此时的他没了当初被怠慢的愤怒，见到人时，竟然还生出了几分喜悦。
宋三娘见到外面站着这么多人，淡淡一笑，“请官家入内！请秦总管入内！”
“那我呢？”李不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不让我进去吗？”
“你就不用了！”宋三娘笑着摇头，她侧身对着他们比了个‘请’
官家来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要慢的多，可见这几日他也成熟了不少。
“我……”李不乱见三娘对他摇头，便长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待在了石碑处，眼巴巴的看着官家他们进去。
“将军，我们直接进去不行吗？”小将不是很明白，以他们的官阶和实力，完全不需要看一个小娘子的脸色！
哪怕她是个郡主，他们也是不怕的！
“嗯！”李不乱抬了抬下巴，比了比石碑后面的空地，“你去试试吧！”
小将迟疑了一下，一脚踏了进去，然后李不乱就抱着肩膀，看他在里面白日鬼打墙……
哼！
小样的！
当他之前没试过？
他第二次进去差点儿没把命丢里，还是黑蛋儿及时发现，才把他及时捞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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