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穿越
与此同时，距离密林百里之外的沙漠中，两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正看着眼前巨大的屏幕，沉吟不语。
屏幕最后的画面被定格在零扼断楚天行脖子的那一幕上，画面中的少女神色木然，眼神如冰，简直令人不寒而栗，于是两位“白大褂”眉心的“川”字拧得更深了。
就这样过了许久，其中一个“白大褂”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怎么办，杨真？这个产品……好像失败了啊～”
“失败？”另一位被称做“杨真”的“白大褂”瞥了对方一眼，“我可不这么觉得，咱们的‘零’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堪称完美，不是吗，陈院长？”
于是先前开口的“白大褂”——陈院长重重地叹了口浊气：
“没错～！零的各项物理指标的确堪称完美，但你可别忘了她被研究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要把她送回2019年，去阻止南海生化集团对病毒地研究，从源头改变如今这个丧尸遍地的世界！可刚刚你也看到了，她居然对丧尸毫无反应！作为我们对抗生化危机的终极兵器，这怎么行？！”
“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把最终任务写进她的大脑！这只是测试！”杨真立刻反驳道。
然而他的辩词非但没能平息对方地愤然，那位“陈院长”反而更加激动了：“就算如此，对于危险地固有反应也必须是程序最基础地逻辑判断！可你刚才也看到了：对于丧尸地攻击她完全没有采取行动，要不是那个猥琐的男人……”
“您错了！”杨真打断，“最后那个男人企图侵犯她的时候，零不是在最后一刻做出应对了吗？而当时丧尸还没有接近到零必须做出反应地程度就被阻止了，不是吗？由此可以看出零对危险并没有缺少基础判断！您可不能断章取义，就此认定她的程序有问题！”
“那只是因为那个男人自己做死地教给了她危险地定义！”
“他是画蛇添足！”
……
争吵，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辩论中不断升级，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但一声突如其来地巨响让面红耳赤地二人全都愣住了，片刻之后陈院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冲到一台仪器面前，按下了红色地通讯钮：
“发生了什么事？”
通讯仪里立刻传出了一个惊恐得变了调的声音：
“院长～！丧尸攻进研究中心……啊～～～！”
后头地话全都淹没在了惨叫中，那种撕心裂肺地哀嚎包含了人世间一切绝望、恐惧和痛苦，光用听地都让人毛骨悚然。
杨真地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他急忙冲到电脑前，运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操纵了一通，巨大的荧光屏被切换到了门口的监控录像上。
视频里，无数面目狰狞地丧尸冲开了铁门，疯狂地向能够看到的一切活物扑来。几十名守卫拿着枪拼命向着尸群扫射，各式枪械不断地吞吐着致命地火舌，然而在潮水一般地尸群面前，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
不时有人被丧尸扑倒，还有人被拖进尸群旋即被活生生地扯碎，各种痛到极点，怕到极致地惨嚎不绝于耳……守卫们不住地后退，而远处还有更多地丧尸不断涌来，漫无边际地尸海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沙漠。
“看来研究中心失陷只是时间问题了。”陈院长死死盯着屏幕，他的脸色同样苍白得吓人。
眼前地景象只能让他联想到四个字：
我们完了！
“不～！还有机会！”杨真忽然喊道，并且立刻在一堆复杂而精密地仪器上操作起来。
他的举动让陈院长不由得一愣：“你做什么？”
“把最终任务通过远程传输立刻写进零的大脑！”杨真头也不抬，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然后打开时空裂缝，把她送回2019年！”
“你疯了？”陈院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我们地能源根本无法承受远程传输地负担，一旦发电机超载……”
“可我们已经没时间了！”杨真大声打断，“必须立刻把她送回过去！”
“可是……”
“只要她毁灭了南海生化集团，这些丧尸就会消失！大家都不用死了！”
杨真地大吼震住了对方，陈院长不再反对——虽然这么做很冒险，可他已经想不出没有更好地办法了。
电脑上，象征传输进度地绿条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向前爬行；而屏幕上，汹涌澎湃的电光在零的身边疾速冲撞，化作一个庞大的漩涡。中心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可门外已经隐隐地传来了杂沓地脚步和恐怖地嘶吼——看来守卫们已经全都死了。
“杨，杨真……”陈院长的声音尖得不像是他自己的。
这也难怪，他们身处地虽然是研究所地控制中心，可那么坚固的铁门都被撕开了，薄薄地玻璃门根本挡不住潮水般地丧尸。
他们终究要来不及了……
身体被撕裂地痛楚，光用想的，就足以令人胆寒。
杨真“啪”地一声掏出手枪，拍在了桌子上。
无需更多地语言，陈院长默默地拿起了它。
这是最悲哀地仁慈——死得快是福。
“别担心，”杨真拍了拍他的肩头，“只要零完成了任务，我们都能复活。”
陈院长没说话，但他知道杨真是对的。改写历史势必影响未来，只要没了病毒地源头，这些丧尸就不会存在，自己当然可以复活。
不但自己，所有人都能活！
想要解决这场愈演愈烈地生化危机，这是唯一地办法！
绿条在逐渐接近终点，屏幕上的漩涡也越来越急，越来越大，地面上飞沙走石，一股无形地吸力仿佛要把一切都扯进黑洞中心。
走廊里，第一具丧尸出现了！紧接着又是第二具，第三具……
沉闷地脚步踩在地面上，却仿佛踩在他们的心上，狰狞地嘶吼更是直接钻进了他们的灵魂，宛如地狱的音符，在奏响死亡地乐章。
陈院长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枪，拉开保险……
“快一点，再快一点～”
90%，91%，92%……
杨真死死盯着屏幕，他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致！
94%，95%，96%……
玻璃门上开始传来即将碎裂地“咔咔”声，丧尸们马上就要破门而入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
97%，98%，99%……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二人不由得都面露喜色，可就在那个绿条堪堪达到100%地瞬间……
“啪！”
一个火花亮起，控制中心地发电机终于承受不住超载，起火了！各种仪器轰然纷纷炸裂，紧接着便是青烟和烧焦的味道开始弥漫。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了“啪”地一个脆响，玻璃门应声而裂！如潮水般涌入的尸群立刻淹没了整个控制中心！
也淹没了中心里的两人……
他们到底没来得及自杀。
“啊～～～～！”
撕裂般地惨叫中鲜血飞溅，断肢内脏涂满了中心里那个巨大的屏幕，而屏幕上的漩涡却终于旋转扩张到极限，化成直径超过六十英尺的巨大黑洞，深不见底。
粗壮地树木被连根拔起，地上的碎石、落叶，周围的一切甚至光线都尽数被吸纳其中。零的身影一闪，紧接着整个人都被吸进了黑洞之中，消失不见。
※※※
零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突然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周围再不见了那些高大的草本植物，取而代之地是一块块拔地而起的四方形石头造物，屹然耸立着。
这是什么？
零的脑子忽然闪过一个词：高楼大厦。
她怔了一下，不明白这个词是怎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的，并且隐隐地感觉到些许不安。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可那究竟是什么呢？
零茫然，其实她的大脑就像一台精密地计算机，当时的传输在最后时刻被打断，导致许多“数据包”缺失，因此她的大脑中只有一些对事物地基础认知，而更多地部分由于“数据缺失”导致了“文件损坏”根本无法识别，所以她依旧不知道。
这其中也包括了最要紧的部分——阻止南海生化集团的病毒研究。
零走在路上，发现到处跑着一种乌龟壳似的东西，不断从她身边呼啸而过，还会发出高分贝地噪音，而且从那些乌龟壳里还探出许多和她长得很像的生物，在冲她吆喝：
“不要命了吗？跑到大马路上找死啊？！”
零的脑子里又冒出了一个单词：汽车。
原来这就是汽车啊，可那些和自己长得那么相似的生物又是什么？
她在自己的脑海中搜寻了一会儿，接着明白了……
原来这叫“人”。
“看来我也是人。”她暗想。
可是……
我这是在哪儿？
零继续地游荡着，企图找出这个新问题的答案她发现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到处都是和她长得很像的生物，都穿着各种颜色，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纤维制品——零想了想，然后第一次有了“衣服”的概念。
因为她的身上除了一块白布，甚至连鞋都没有。
她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断地发现和学会新的名词：街边的石头的建筑叫“店铺”，店铺里喧闹而有节奏地旋律叫“音响”，高耸入云的大厦前巨大的横幅叫“广告”，路上不断闪烁的叫“红绿灯”……
可她心里那种莫名地不安却愈发强烈了：这些都不是她真正需要知道，或者应该关心的。
她到底该做什么？
零忽然站住了脚步。
路边的橱窗里摆满的让人眼花缭乱的商品吸引了她的目光，可这些东西她一个也叫不出名字。零下意识地想凑近去看，结果……
“砰！”
她的脑袋在一层硬物上撞得生疼。这才发觉自己和那些好看的商品中间还隔着一层透明的物体。
零伸手摸了摸……
原来是“玻璃”。
她在明白过来的同时也听到了一些压抑地嗤笑：
“看那个女人，真傻。”
“看来脑子缺根筋。”
……
各位各样地议论声虽然很轻，然而零的听力能够捕捉到空气中最细微地声纹变动，即便是高频音波也逃不过她的耳朵，所以她还是听见了。
她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笑，但她并不在意，她真正在意的，是那件明明很重要，结果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事。
零继续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这女人神经病吧？”
“长得倒是蛮漂亮的，怎么穿成这样？”
……
这些人似乎在讨论她的“衣服”。
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白布和街上那些款式靓丽的时装有什么不同，衣服不就是指“人类或通过人类来完成遮掩身体、载体的用布料等材质做成的遮挡物”吗？既然都是遮挡物，白布和时装有什么区别？
她依然毫不在意地往前走着。
突然！
她又一次立定了脚步！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栋金碧辉煌的大楼，巍峨雄伟，漂亮的玻璃幕外墙在阳光下折射着炫目的光芒，映得楼顶的几个大字闪闪发光。
那几个字分明写的是……
南海生化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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