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三章：醒来
顾之衡回到别墅的时候，天早就亮了。
廖明城把房间收拾好了，桌子搬回了原位，沾满血迹的酒精棉花也处理了，房间里的血腥味混着酒精的气息早已消散，一切似乎都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宗涛，你去休息休息吧。”
顾之衡打开门径直走到床边，低着头关切地看着趴在床上双眼紧闭的沈惟。
麻醉剂的药效还没过去，大概还要再等一会，她才会醒来。
黎宗涛打了个哈欠，一整晚没睡的他还真有些累了。
“行，那我先去睡一会。”
可话才说完他转念一想，顾之衡似乎也没睡，“之衡，你也得休息，别等阿惟醒过来的时候你却病倒了。”
顾之衡点了点头，视线却一直留在沈惟身上，黎宗涛看他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咔哒”一声，房间的门被关上了。
房间里安静得一丝声响都没有，若不仔细听，甚至连沈惟若有似无的呼吸声都会被忽略。
顾之衡站了一会觉得有些累便搬了根椅子坐到床前。
因着伤口在后背的缘故，沈惟只能趴睡在床上，顾之衡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眼下青黑色一片虚弱地不成样子，心里的悔恨更加浓烈。
“阿惟对不起，东家又食言了。”
顾之衡握着沈惟的手，不断回想着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到心意相通的所有片段，他突然意识到自从沈惟跟在自己身边后，除了上次辽东以外，似乎一直都在为他受伤。
明明保证过绝不会让她再受伤的，可如今看着人事不省的沈惟他根本没有辩驳的能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顾之衡低声呢喃着，薄唇小心地吻着沈惟的手，可慢慢地却发现了她那纤细的手臂上头不知何时多了个针眼。
顾之衡盯着看了一会，忽的转念一想，那是黎宗涛给她打消炎针的时候扎出来的。
沈惟的皮肤本来就白，针眼下还带着些许淤青，顾之衡想替她揉了揉，可刚碰着那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圈紧的手臂，心中的悔意又毫无保留地绵延开来。
积压了一整夜的情绪终于爆发了，泪水沿着他的脸颊直直地落了下来，滴在床单上，也流进了沈惟的手心里。
而此时的沈惟还陷在无边无际的噩梦中无法自拔。
后背上传来的疼痛减轻了不少，沈惟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恢复意识。
可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孤独地站在一款石头上，身后竟然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沈惟探下头看了看，这个时候可怕的事情又发生了，原本还云雾缭绕的悬崖几乎是一瞬间就变成了滚烫的岩浆，嚣张跋扈的热气不断向上蔓延，这若是掉下去绝对会尸骨无存。
沈惟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可按着本能，她觉得自己应该尽快远离这里，于是便努力地朝悬崖另一边走去，可脚还没迈出一步呢，身子却突然一股莫名的被拉了下去，她回头一看，竟发现悬崖边下的沈永正紧紧拉着自己，而在他身后竟然还有沈氏和阿平。
“救救我们！”，“要死一起死！”
沈永和沈氏那凄惨的叫喊声挤进了她的耳朵里，沈惟用尽全力抓着悬崖上凸出来的一块石头面的自己掉下去。
可力量终究是太过悬殊了，沈惟原本抓紧的手逐渐松动了开来，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也许这就是命吧，也许这辈子她都逃不开那两人的桎梏。
可就在沈惟闭上眼睛准备认命的时候，一双有力而坚定地手突然从悬崖上伸了出来，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就把她拉了上去，可下面的三人却不幸被涌上来的熔岩吞噬地一干二净。
沈惟抬头一看，是顾之衡。
手心里突然温热的触感一下子把沈惟的意识拉了回来。
这一次她是真的醒了。
沈惟睁看眼睛却见顾之衡低着头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而自己的手也被他紧紧握着，根本没办法动弹。
趴着终究有些不舒服，沈惟用着力气喊了声，“东家。”
原本顾之衡握着沈惟的手低着头依旧陷在情绪中无法自拔，可忽的，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虽然这声音嘶哑得可怕。
“阿惟，你醒了，好多了吗，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顾之衡赶紧抬起头，却见沈惟正笑着看他，尽管脸上还是苍白的不带一丝血色。
后背依旧疼得厉害，可相比昨晚上还是有了轻微的改善，沈惟撑着力气对顾之衡笑了笑，“还好的。”
“我真是，真是太高兴了，都忘了你要好好休息的，下次不说那种话了。”
顾之衡总算松了口气，“饿不饿，想吃什么就说，我这给你买去！”
沈惟看着顾之衡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脸上竟还有些胡渣，她从来没见过顾之衡这么不讲究的样子，与此同时却又想起了自己受伤前对他说的那番话。
“东家，我有话对您说。”
“不急，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以后说。”
“不，我要说，昨晚上，我哥来找我了，原在东阳村的时候，他们给我说了门亲事，后来我跑出来了，可聘礼他们根本没有退，所以按照道理，我还是有婚约在身的，东家，我怕，我怕让您丢了面子，我。。。。”
这话是沈惟用尽了全力才说出口的，顾之衡知晓了她的心结，更是后悔不已，他轻柔地摸着沈惟的脸庞，凑上前低声回应道：“你怎么这么傻啊。”
可话音刚落，隔壁房里突然传来了电话声，“叮铃铃，叮铃铃。”
沈惟听着那电话声，忍不住催促道：“东家，有电话。”
人好不容易才醒，顾之衡并不想去接，可转念一想又怕会不会是有关刘振奇的事，于是只得说道：“我先去接个电话马上就回来了，你再睡一会。”
沈惟笑着看他，轻轻点了个头便闭上了眼睛。
顾之衡帮她掖了掖被子，赶紧跑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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