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1 他有多生气
顾碧和夏艺都很佩服她，她们记忆中，盛雀歌基本没有过真正惊慌失措的时候，就算她们这些朋友在担惊受怕，她也能够做那个最为淡定冷静的人。
当然，有些东西是学习不来的，也许天生就如此。
顾碧心里明白盛雀歌不告诉自己，是有她的顾虑，肯定是为了自己好，也就没有再多问。
某些时候，人需要认清楚自己，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都需要更清晰的知道。
至少顾碧现在没有办法成为那个去帮上忙的人，尽管她希望自己也可以起到作用，可是眼前有许多发生的事情，都不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
这不是她没用，而是这些事情原本就不属于她可以参与的。
她非要去做点什么，反而是帮倒忙。
在这种时候，最适合做的也就是安安静静在这里等待。
她想，她足够安全，不给莫肃带去烦恼，就可以让莫肃很放心地去做他想做的一切。
顾碧相信莫肃能够成功达成所愿，到时候，便不再有人可以去阻碍他的前进道路。
顾碧一直觉得，莫肃的未来还会更加广阔，不只有自己而已，自己也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存在。
但不管如何，她都希望能够见到莫肃的胜利，只要莫肃不再受到制约，可以更自由地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她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顾碧想要的从来也不多，可以默默看着莫肃过得幸福，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何况如今，她竟然也踏进了莫肃的世界里，这又是何等的好运。
所以，她只想要珍惜如今得到的一切而已，其余的......就好像盛雀歌所说，顺其自然。
她不再有那么多的奢求，只希望可以有机会去见证你如今莫肃所经历的种种，就算未来没办法再和他走下去，这些回忆对她而言，也已经很珍贵了。
夏艺伸出手在夏艺面前晃了晃：“朋友，你这是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顾碧回过神来，浅浅一笑：“没什么，不重要。”
盛雀歌说：“肯定是在想她家的那位了，夏艺你别拆穿她，不然等会儿她要不好意思了。”
夏艺拖长音调：“哇塞，大白天的就开始思情郎了啊？”
顾碧脸颊一红，反击：“你还说我，你跟仇宴辛都发生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我看以后要思情郎的人是你才对！”
“我思他做什么。”夏艺面不改色，“我们又没在一起，我可还没承认我喜欢他啊。”
“你没承认，但不代表这个事实已经发生了。”
“就算发生了，只要我不开这个口，就不存在。”
夏艺狡辩起来，也很是不讲道理。
顾碧作为一个伶牙俐齿的律师，竟然都不好反驳她。
毕竟说得也没错。
她只能放下狠话：“等你正式接受仇宴辛追求的那天，我一定把你今天说的话告诉他。”
夏艺：“......大律师，也不用这么狠吧？”
盛雀歌老神在在道：“律师都是很记仇的，夏艺你自己看着吧，要不然今天这顿你请了，顾律师可能就不和你计较了。”
夏艺倒是爽快答应了请客，她现在有固定收入进账，也不用再私底下拿着她的钱去做救助，所以经济上总算是没有那么紧张了，偶尔请朋友吃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但盛雀歌没让她请，早就已经付了款。
“我才刚赢了个官司，代理费用是这个数......你们居然都不抓住机会压榨我一下？”
夏艺捂着嘴：“完了，今天应该换个更好的地方，现在是我们吃亏啦！”
盛雀歌微笑：“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晚舟的品牌发布会的消息。”
她们往外走的时候，夏艺随意扫了眼手机，得出结论：“看来晚舟的衣服这下会更受欢迎了。”
“厉氏集团也为了她这次的发布会做足了准备，何况晚舟的设计那么优秀，现在这些反响也是应该出现的。”
最重要的都在于厉晚舟足够优秀。
只是国内现在好评如潮这些事儿，跟现在的厉晚舟也暂时没有关系了。
她根本没有心思再去关注发布会的后续，反正她也知道自己不去关注，依旧会有人去处理好一些。
有厉氏集团做后盾，的确是不需要担心的。
而厉氏集团的大老板，此刻正和妻子，还有妹夫宗序一起，赶往医院的路上。
这途中，他们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厉晚舟就能预感到不久之后，自己将要面临一场怎样的暴风雨了。
她醒来之后就已经给大哥还有宗序都发了消息报平安，想来医院和保镖那边都会通知他们，可他们依旧没搭理她。
自己这回是真的捅了娄子。
那个龙城人人尊称一声的九爷，就算现在结婚有了老婆孩子，暴脾气已经被软化了不少，甚至颇有种慈祥的苗头出现，可那些都只是假象啊......厉晚舟想到自己过去犯了错之后，大哥是怎么教训她的，就忍不住的心里发怵。
更别说还有宗序了，这人跟自家大哥简直是一个性子，管教她的时候，说一不二，根本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而且宗序更加刚直，他的心思难以捉摸程度，在她眼里比自家大哥有过之无不及。
虽说已经跟这人结婚了，绑定在一起了，可她只要想到宗序发火的样子，心跳就会继续乱了节奏。
这可怎么办啊......厉晚舟是真的有些怂，根本不敢去面对他们。
但该来的迟早都要来，总是要面对的，只想要去逃避，根本就不是解决办法。
好在大哥那边，还有大嫂可以劝一句，但不知道大嫂这回能不能站在自己这边.......
哎！
厉晚舟长长叹气，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终于，厉晚舟支着耳朵听见走廊外面有动静的时候，就知道要命的煞星们来了。
率先进门的就是厉大哥了，一米九的男人一出现，整个气场压迫感就已经让厉晚舟屏住了呼吸，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根本不敢去看大哥的脸色，只能耷拉着脑袋装鹌鹑。
厉晚舟拿余光去偷瞄，很快又看见了床边站着的另一个身影。
更加板正挺拔的身姿，周身弥漫着经年不散的杀伐之气，除了宗序，也没别人了。
“怎么，敢做不敢当了。”
厉大哥略带嘲讽的声音一出现，厉晚舟的脑袋埋得就更深了。
这下，她是彻底的不敢再抬头。
“晚舟，别怕。”
听到大嫂温柔的声音，厉晚舟差点都要哭了，很想要冲过去抱住大嫂的腿，求她拯救自己。
“聿深，我们先出去，让宗序和她谈一谈。”
“哼。”
厉大哥估计是真的很生气，但依旧被自家老婆叫了出去，没再发火。
但这下，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厉晚舟这辈子最畏惧的人，比自家大哥还要令她觉得可怕的人物。
厉晚舟一言不发，是真的什么都不敢说。
宗序现在就站在旁边，但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一定恨不得揍自己一顿吧.......
在死寂般的病房里，厉晚舟能够清晰听见自己和宗序的呼吸声，总觉得，某人也正在拼命压抑着情绪。
“我接到电话，听说你晕倒的时候，正在训练。我把我一个连的人都扔下了。”
厉晚舟这下是真的根本不敢抬头了，脑袋真的要钻进了被子里。
她觉得自己可真够讨厌的，怎么就晕倒了呢，早知道昨天早上起来应该吃点东西，而不能因为太忙了就忽略了这件事，工作人员给她水喝的时候她也转头就忘记了，如果注意一些，就不会晕倒，更不会影响了宗序的工作......
她声音闷闷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影响到你了。”
宗序的工作有多重要，她是很明白的，她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会成为宗序的绊脚石。
虽然在大部分看来，他们两家家世相当，他们结婚更是最合适不过。
可自己的种种，都和宗序的事业背道而驰，她就没有真正放松过。
她知道宗序有多热爱他的事业，自己怎么可以成为影响到他的罪人呢......
这么想着，厉晚舟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你确定，你对不起的是我？”
“啊？”
宗序命令道：“抬头，看着我。”
他态度强势，语气不可忤逆。
厉晚舟只能乖乖抬起了头，用一双红着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瞧着宗序。
宗序的确是非常生气，从他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起，整个人就散发着危险的气势。
他动用了许多的关系，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自己无法出国的问题，坐上了厉家的私人飞机，到了这里。
多重要的训练，多重要的事业，在厉晚舟面前，都一文不值。
宗序哪里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会有连带后果的，可他根本就顾不上，满脑子都是厉晚舟一定不能有事。
而很快，宗序就知道了厉晚舟晕倒的原因。
她怀孕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转了不知道多少圈，让遇事冷静波澜不惊的宗序也急得像是无头苍蝇，人生难得一次失去了主意。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了这里以后，应该怎样面对这件事。
以至于，宗序甚至都想过了各种后果，包括厉晚舟会怎样告诉他，她做出的选择。
厉晚舟在国内做过检查的这个事情，很快就被厉大哥调查到了，所以他们都在途中就已经得知，厉晚舟是先知道自己怀孕，才来的欧洲，还瞒着他们去当地的私人医院做过检查。
所有资料一份份摆出来，指向的都是同一个结果。
但宗序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想这些事情了，他只希望先亲眼看见厉晚舟平平安安，至于剩下的......宗序有些无力地想，这或许就是命运。
厉晚舟糯糯喊出他的名字：“宗序......”
宗序依旧用那种有些恐怖的眼神看着她，不发一语。
厉晚舟又换了称呼“老公，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
这时候，还是坦白为上，什么狡辩谎话都不需要了，只会火上浇油。
宗序无声叹气，厚实温暖的大手抚上她的头发：“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突然这么温柔，让厉晚舟心情更复杂了。
她眼圈更红，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可怜和委屈。
“你不骂我啊？”
宗序反问：“骂你什么？”
知道这人是在逼着自己如实交代，厉晚舟也不敢再有任何的隐瞒，全部都说了：“我就是不小心发现的，当时做个常规检查而已，好像项目填错了，才查出来我怀孕这件事情......可当时我马上就要出发了，如果告诉你们，你们肯定都不愿意放我出来，我为这个发布会准备了好久，还有那么多人的心血，我不可能临阵掉链子呀，你说是不是？”
“你还敢问我是不是？”
宗序松了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道：“既然你身体没有大碍，那我们现在就来谈谈最关键的问题吧。”
“什，什么关键的问题......”
“瞒着我的这个过程里，有没有想过要告诉我？”
“在发布会结束之前......没有想过。”厉晚舟不想欺骗他，所以选择了如实交代。
宗序咬了咬牙，转身一脚踹在了沙发上。
本来稳稳当当的沙发就这么被踹移了位置。
厉晚舟瑟缩了下肩膀，赶紧闭嘴。
男人的胸脯上下极速起伏，捏着的拳头背上布满了青筋。
他死死咬着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那一瞬间的愤怒忍下。
宗序是真的拿厉晚舟不可奈何，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丫头......
他转回来时，脸上是冷寂的冰霜。
“继续。”
厉晚舟不确定地问：“还要继续啊？”
万一把宗序给气跑了怎么办......
她现在是真的不敢继续往下说了。而且她也知道都是自己的错，所以宗序生气也是很正常的。
厉晚舟很害怕宗序生气，可偏偏还是让他变成了这样。
“说。”
“好吧，我是打算鞥发布会结束之后，回去就告诉你我怀孕这个事儿的。”
“告诉我，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讨论一下这个孩子的问题......它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厉晚舟嘀咕着说完，没看见宗序瞳孔里的光在那瞬间熄灭了。
早该想到这个结果的。
这也不怪厉晚舟，是他的错，如果他更小心一些，就不会造成这样的状况。
只是，当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又要亲手将这个孩子送走，即便是他，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何况，这是他和厉晚舟的第一个宝宝，意义非凡。
可惜了，确实来的不是时候......
宗序目光暗下，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指责厉晚舟的话。
宗序此刻心情复杂程度，不亚于当初他从一线退回来时面临的种种挣扎。
人生要面临几次这样的挣扎，非常人能接受。
或许是他命不太好，才会遇到几次这样的状况。
宗序摇了摇头，胸口起伏已经恢复了正常。
但他现在的情绪，不适合再单独和厉晚舟待在一起，他不希望有任何伤害到厉晚舟的可能，言语或者态度上的，都不能有。
“我去叫大哥进来。”
“诶我们话还没有说完呢......”
只是宗序已经没听她的话了，很快，厉家大哥和大嫂都进了病房。
已经戒烟许久的宗序，去找了个可以抽烟的地方，吞烟吐雾去了。
厉大哥的情绪应该也是被自家老婆给抚平了，所以再看到厉晚舟，只是略有些不满道：“你就庆幸你这回晕倒没什么大事吧！”
厉晚舟从大嫂那里接受到了讯号，嬉皮笑脸道：“大哥你最好啦，我知道你就是关系我而已，不会生我气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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