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原以为乔洲只是普通的胃痛，可没想到吃了药之后，他竟然又开始呕吐。之前为了吃药而先吃进去的粥混着胃酸，程岷才觉得大事不好。
挂了最近医院的急诊，程岷觉得再晚一分钟，乔洲可能就要归西了。医生的诊断也很痛快，急性肠胃炎，安排去打吊瓶。
程岷看着手里的这两大袋，怎么样也得弄到两三点。他看着现在虚弱的乔洲，心生一计。
【程山民】：在吗，收工了吗？
【关关雎鸠】：老板什么安排，收工还没，但快了。
【程山民】：乔洲肠胃炎挂水，你要不要速速来增进一下你们的感情。
【关关雎鸠】：……
用程岷最近刷微博看到的话来说就是，谁能拒绝一个充满破碎感的好看男人呢。
【关关雎鸠】：地址给我，我待会儿跟导演聊完就过去。
程岷打了个响指，不愧是我。
又过了半小时，护士刚把药水袋放在挂勾上，程岷就看见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从门口鬼鬼祟祟地进来。他冲着那个女人招了招手，同时掌心换了个方向，指指裹着毯子还不知道剩几口气儿正昏睡的乔洲。
“什么情况。”时雎这一周都在赶进度，因为冯诺的原因，剧本一改再改。
程岷起身让位给她，“霍伊伊你知道吧，她脸伤了你也知道吧，乔洲给她做手术，做了一天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不知道。”时雎跟涂答题卡一样，一一作答，“不对啊，陆岸那么多医生，没一个敢接的？”
程岷故作神秘摇摇手指，“不是不敢，是不想。谁乐意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去押那一张脸能整好。我提前说好啊，不是我逼着乔洲去接这一单的。是他自己乐意的，誊总还挺欣赏他的。”
程岷早就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
“得了，我去车里待着了，有事微信我。”
程岷可不做这个电灯泡。
时雎懒得起身送老板，随意挥挥手就把他打发走。而后又转过头隔着墨镜看向合着眼睛的乔洲，就跟程岷说的一样，他脸色整个都发白的有些可怕。
乔洲像是感觉到了时雎炯炯的目光，抬了抬眼皮，面前的人朦朦胧胧，自嘲地笑了笑，“程岷，你说我是不是失心疯了，会把你当成时雎。”
时雎语塞，她在考虑要不要再找个医生来，给他看看脑子。
“那你怎么就不想想，说不定时雎会来陪你呢。”
乔洲迟缓地摇头，“时雎可忙了，忙的连我的微信都不回。”
时雎一愣，乔洲什么时候给自己发微信了。她掏出手机，长时间不聊天的原因，乔洲的聊天框已经沉到了很低下。果不其然，那条消息显示的发送日期是在五天前。
【乔洲】：你要是有空，我们去吃饭吧？
时雎捂嘴笑，如此老套的借口，她确实没见过。
“那我替时雎答应了，等下周你和她都有空的话，就去吃饭。”时雎伸出手指，拨弄着乔洲被汗浸湿而贴在额头上的头发。
乔洲感觉温热的东西在脸上，他下意识地往上贴。时雎摸着他有些发烧，又转去问了护士，得到没什么大事的回答，才放心地坐回来。
没有人陪她说话，时雎看了几眼接下来的日程安排，又开始昏昏欲睡。她发现，只要是乔洲在旁边，她总会变得特别嗜睡。
两颗头越靠越近，连来换药的护士都放轻了手脚。这男生长的白净，鼻骨挺拔，女生虽然遮得严实，可光看露出来的那个鼻子，也能看出是个骨相好的美人坯。
随着药效地发作，乔洲渐渐找回游离的意识。他本想活动一下身子，却感觉右侧的手臂被重物压着。睁眼就是被黑色长发簇拥着的发旋，白皙的小臂搭在他的腹部。视线再往前延伸，最后竟是两个手的交叠。
乔洲惊得顿了一下，时雎揉捏着发僵的脖子。
“还有半袋子，快了。”墙上挂着的钟，时针指向了2点，半梦半醒地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贴在乔洲手臂上。
与此同时，在车里熬夜5g冲浪的程岷也收到了来自乔洲的轰炸。
【乔洲】：时雎什么时候来的？
【程山民】：她一直在啊，你昏死的时候，你不会说错什么话了吧……
乔洲绞尽脑汁地回忆，应该没有，只是短暂地聊过一个关于吃饭的话题。
护士过来拔针，同时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时雎，“这几个药回去按时吃，是女朋友吧，也要叮嘱他按时吃饭，少吃油腻的。”
乔洲僵硬地咳嗽几声，时雎余光注意到他的耳朵通红。
程岷在电梯口迎面撞上准备去地库的二人，时雎把塑料袋扔给他，“项理开车来接我回剧组，记得吃药哈，我先走了。”
说完风风火火钻进了停在外面平地上的一辆白车。
项理隔着距离远，看得乔洲不甚很清晰。时雎只当是没听见项理从鼻腔里挤出的一声冷哼，只是催促他赶紧驱车回剧组。现在离今天的第一场戏，她还能再睡几个小时。
送完乔洲回酒店，程岷也胡乱洗漱一下倒头就睡。等他再睁眼，乔洲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酒店的办公桌前，看着笔记本里头的方案。桌上放着一碗还在冒气的白粥，玻璃杯里盛着褐色的冲剂，看起来就是很难下咽的样子。
“不是，你这么拼命，过劳死我真的不负责。”程岷用被子捂住脑袋，这种工作强度，他都有些后怕。
乔洲不以为意，“主刀医生有主刀医生的责任，我待会儿要去看医院，你跟我去吗。”
程岷认命地点头，他怕要是这一趟不跟着去，搞不好乔洲在半路犯病，就真的是最后一面。
过了一晚也早过了麻醉的药效，霍伊伊捧着南瓜粥，小口小口艰难地吞咽。意料之中痛不欲生的恢复期，她已经习惯了。病房的门被礼貌地叩响三声，在争得里面人的同意之后，才被打开。
“乔医生。”霍伊伊紧盯着乔洲，“手术成功吗。”
乔洲掀开病例夹，上面是今早拿去化验的一些病理结果，没有炎症没有不良反应，“很成功，不用担心。”
霍伊伊双手悬在空中，都不敢碰自己的脸。
“继续休息吧，就跟平常一样。”
见霍伊伊现在这个样子，乔洲回到临时办公室，心也算是放下去半截。只是后续工作依旧庞大，他也无法掉以轻心。
放在桌面的手机嗡得亮起来，是时雎的消息。
【关关雎鸠】：乔医生别忘了，有空的时候要约我吃饭哦~
见鬼，乔洲想起来昨天他把时雎当成了程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始作俑者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句足够撩拨乔洲的话会带来什么，发完微信后就把手机交给了葛姐。
这些天，云火官博也陆陆续续发出了些路透图，这部剧不像别的，因为资金运作的问题，暂定是拍完前面十集，就开始播出。在正式上平台之前，官博已经开始造势。
在第一张正式的海报里，项理作为大男主，当之无愧的占据中央位，可就时雎和冯诺的站位，又引来了一批争吵。
不为别的，就因为时雎比冯诺多领先半个肩位。
因为冯诺的不靠谱，一些本应该是女一的戏份，在导演强硬的态度下，加在了女二的头上。而且原本的小说作者就对时雎充满了好感，在原先足够饱满的人物角色上，更加锦上添花。
况且，剧组给的实在太多了。戏份多，拿钱多，时雎也不是傻子。
而这其中唯一一点的不好，就是时雎和冯诺有对手戏了。看在钱多的份上，时雎忍了。
这一幕女二还是公主的身份，自然是比女一罪臣之女的身份要盛气凌人的多。
每当看见冯诺迷茫的双眼，和欲张却吐不出音的嘴，时雎知道，她又卡戏了。
她想过和冯诺搭戏很困难，但没想到是困难到一步也进行不下去。
以前程和是怎么强捧出头的？
这一幕一直拍到第十条，才勉勉强强得到导演的标准。
“来，你过来。”时雎揪住了准备去喝水冯诺的衣领。
项理看这苗头有些不对，时雎分明是要发火的样子。阿峰也被葛姐拦在后面，只能暗自跺脚。
“你跟我说，你对女一的人物小传理解是什么。”时雎撑着太阳伞，免得被日光晒化了妆。
冯诺对刚刚换了个人般的时雎还抱有心悸，这一下子更是脑子又空了一片，半晌只憋了几个字，“胆怯的……”
“胆怯什么胆怯。”时雎气的想一个剧本砸在她脸上，“女一侧重的是隐忍，角色独白不是写了吗，她想借着男主的身份去平反冤假错案，就这样的人，怎么会胆怯。”
整个剧组没有一个人上来拉架，冯诺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时雎本来就是前辈，再加上和冯诺又是同属一个公司，时雎是最有立场站在这里说这话的人。
“放着这一张脸不好好揣摩剧本，你还不如去做模特。”
时雎劈头盖脸丢下这样一句话，撑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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