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沐浴

　　两人吃过饭，那手艺不错，定当是许姨做的。

　　饭后顾梓辛本欲洗碗，但傅墨卿按下了她，自己手脚麻利地去将碗筷收了。顾梓辛也不同他争，自己去柜子里取了床缝好的新薄被出来：“一会儿还要你帮个忙。”

　　“嗯？”

　　顾梓辛小脸儿一红，抛开矜持：“我想沐浴，但没在家找到沐浴的地方……还有那井边，没桶打水也不方便……”

　　平日里家里只有傅墨卿一人，他身子壮，不怕冷不怕热的，若是洗澡只管在院子里打冷水冲洗就是，倒还真没想到一个女儿家的沐浴问题。

　　洗完碗后傅墨卿就出去了，虽然他一句话没说，但不知道为什么，顾梓辛就是相信他已经将自己的请求听了进去。便安心地在屋里摆弄布置。

　　过了一会儿，屋外传来“砰砰”的声音，顾梓辛停下手里的活儿出去看，见院子的一角已立起了几根木架子，她正不知他在做什么，傅墨卿就闷着头进屋翻了一阵，找出几块布往那架子上一搭，勉强隔出个地方来。

　　“今晚你就先在这儿洗，明日我再去找人砌个屋子出来。”

　　傅墨卿又打了水，不知从哪儿搬出个木桶烧了满满一桶的热水替她搬了进去：“你洗，我出去一会儿。”

　　说着他就回屋拿了药草，又从院子的另一边挖了坛酒出来，抱着出去了。

　　虽然这洗澡的地方对于顾梓辛来说的确是简陋得很，但对于这么一个粗糙汉子也能如此体贴，顾梓辛觉得心下暖暖的。

　　忙了一日，她身上实在不舒服，也顾不得害羞，钻进那几块破布当中，便开始脱衣裳。虽然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但无异于幕天席地，她手下的动作也就慢了些。

　　正脱了外衣，突然听到外面一阵“砰砰”作响，她吓了一跳，紧握了手中的衣服，怯生生地问：“傅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傅墨卿低沉的声音传来，顾梓辛方才放了心。

　　原来傅墨卿拿了药草和酒出门，蹲在门口制药酒，谁知道眼睛一晃却发现有人在自家后院鬼鬼祟祟的。

　　他家离四邻都很远，从来穷得不关门也不会招来贼，是以这么一个人影十分显眼。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赖三正在趴他家院子的墙头往里看，而里面正是顾梓辛洗澡的地方。

　　傅墨卿眉头一皱，伸手就抓住赖三的腿。赖三腿上突然被个什么硬物一夹，吓了一跳，再被大力一扯，就“咕咚咕咚”地从墙上摔了下来。

　　赖三睁大眼，只看到眼前有道吓人的阴影，那阴影的眼睛像狼一样仿佛还放着绿光。他还没来得及叫，嘴巴就被人捂住了，接着就听到傅墨卿回里头的话。

　　傅墨卿扯着赖三的腿像拖个什么东西一样往前拉，任赖三怎么折腾就像落入老鹰手上的小鸡，他这时才知道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老实人”真不是好欺负的！

　　傅墨卿将他拖到离院子稍远的路边才放手，赖三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傅爷！傅爷！你看这是个误会是不是？我这不刚从你家路过嘛，听到里面有动静，还以为遭贼了不是？”

　　赖三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当他确认傅墨卿惹不起后，就立马涎着脸讨好。

　　傅墨卿没理他，返身回去了，继续坐在门口理他的药草。赖三缩缩脖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悻悻离开了。

　　那边顾梓辛洗好澡出来招呼傅墨卿进去，傅墨卿也打了桶井水冲了凉。屋里顾梓辛已收拾好床铺，站在门口红着脸招呼他：“时间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去牛大叔那儿呢。”

　　傅墨卿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先睡，我还有事要做。”

　　“做什么？”顾梓辛有些好奇，就要走过来。

　　傅墨卿把她推入房内，顺手关了房门：“你先睡，不用管我。”

　　顾梓辛面对着紧闭的房门有些哭笑不得，站了一会儿实在有些眨了，便解下头发回床躺下了。

　　这一夜她睡得特别踏实，明明在一个连她顾家柴房都不如，还四处漏风的屋子里，床铺也硬得不行，但她却偏偏觉得无比安心。

　　第二日睡醒时已是日上三竿，她心里一惊，还没起床做早饭呢，傅墨卿可能空着肚子去上工了。

　　正当她慌忙起床时，却隐隐听到外面院子里有响动。她沓着鞋去推开窗户一看，只见傅墨卿闷着头在外面敲敲打打的。

　　原来他还没走。顾梓辛松了口气，急忙拉开门：“傅大哥？”

　　迎着朝阳，傅墨回头一笑，脸上一脸的阳光。

　　顾梓辛只见院中的井台上已筑起一个绞水架，木桶穿着粗麻绳缠在轱辘上，只需动手一绞，木桶就随着将水打了上来。

　　“傅大哥，你一夜没睡？”顾梓辛摸着那光滑一根木刺都没有的轱辘和木手柄，想来定然是他连夜制出来的，心下不由有些感动。

　　傅墨卿挠了挠后脑勺憨厚地一笑：“今天我再买点漆回来，以后你用着也方便。”

　　顾梓辛笑着看他：“你一夜没睡，现在回屋去睡会儿吧。我去做早饭，做好了叫你。”

　　谁知傅墨卿拍拍手，抱起墙角那坛泡好的药酒：“没事，我不吃了。”

　　他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看只着了中衣站在院中的顾梓辛一眼，虽然素衣且披散着头发，但那刚起床的慵懒之色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傅大哥？”顾梓辛看到他盯着自己皱眉，低头审视了自己有些不太明白。

　　傅墨卿放下手中的酒坛，回屋从门后拿了一个东西出来，塞到顾梓辛手上：“你自己把门锁好，提防坏人。”

　　他是想起那赖三，自己不在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打什么坏主意。

　　顾梓辛低头一看自己手上，原来是个精巧的小弩，上面架着一只闪闪发光的小箭。傅墨卿替她示范了一下：“如果有坏人，你就这样对准他……”

　　看到顾梓辛会了，他才稍微放了点心离开家。没走两步，顾梓辛突然追了出来：“傅大哥！”

　　傅墨卿转过头去，只见她握着那个小弩，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明日是归宁的日子，你陪我回顾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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