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什么时候认识你重要吗

　　蒋南摘下金丝边眼镜，白衬衫上全是汗水，湿哒哒地黏在后背。难得有几分狼狈地擦擦汗。扭头对乔雅然说：“阿然，你们先去吃饭吧，我等下再过去。”

　　乔雅然应了一声好，用眼神暗搓搓示意廖自亮别说话。

　　“我去！这怎么回事儿啊？”乔雅雅压着嗓子小声的问了一句。“哥，帖子里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我哪知道！”乔雅然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说：“乔雅雅，我警告你！帖子里说的那些话，你一个字都不能不能往外说！知道吗？特别是在蒋南面前，你要是说了的话。我就撕烂你的嘴！”

　　“这么凶，不说就不说嘛。”乔雅雅嘟着嘴巴，有点小委屈说道。

　　乔雅然咳嗽一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左手搂着廖自亮，右手搂着自家堂妹：“走吧！”

　　“学长！”

　　乔雅然皱着眉头回头，看向那个苍白的少年，目光遥遥地落在他左手的手链，冷淡说了句：“今天的事，谢了。”

　　“不客气。”少年近乎贪婪地看着乔雅然那张脸。

　　乔雅雅：“怎么怪怪的。”

　　然后乔雅然就拉着两人迅速上了一辆出租车。

　　廖自亮坐在车里还回头望。“就把这俩人扔这儿了，不太好吧？”

　　乔雅然斜了他一眼，目光里尽是嫌弃。“怎么，你还想插一脚？人家两个之间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老实坐你的车得了。”

　　“嗨，我今天真是倒了霉运了。”他气轰轰的转过头，假装在看路旁的风景，不再理会这对兄妹。

　　“你都听到了？”蒋南缓慢地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戴好眼镜，看着秦书涵的表情说。

　　“嗯，都听到。”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蒋南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安慰吗？可是自己并不擅长安慰人；也并不擅长找话题。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寂。

　　秦诗晗身后背着大大的书包，双手插在口袋里。这次她没有嘻嘻哈哈的笑，也没有插科打诨。她的表情可以说是平静的很。

　　她三两步走上前侧着头看着蒋南说，“走吗？在这儿站着怪没意思的。”

　　蒋南盯着她的眸子，点点头说了句好。

　　“那走吧！我带你去我初中看看。现在他们也放学了，咱们俩翻墙进去。”秦诗晗此时脸上带了几分笑，看起来神色如常。还有心情和蒋南开玩笑。“哎，大可爱。你长这么大，还没翻过墙吧？像你这样的好学生，想也不会干这事。”

　　“我跟你讲，翻墙这事还是挺有意思啊。”

　　蒋南笑问她：“有什么意思？看风景吗？”

　　俩人谁也没再提刚才的事，就顺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似乎想把方才那一幕甩在脑后。

　　“也不是。”秦诗晗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漫不经心的说。“比如说不想听课啦，和魏纪娜翻墙出去吃顿好的；或者在附近的游戏城打几把游戏。还挺减压的！”俩人并肩站在公交站牌下，她微微仰起头看蒋南的侧脸。“我觉得这个挺适合你这种好学生。天天满脑子只有学习，都学傻了！你也不怕把自己累着。大可爱，人呐！有时候要让自己放松放松。你说是吧？”

　　“是！”蒋南捏捏山根，“是该放松放松了。”

　　远远地秦诗晗瞄到自己坐了三年的公交车已经过来了。她扯扯蒋南的袖子，“我还没有和你一起坐过公交车呢。这也算是完成我一个愿望吧，今天还挺值的。”她笑。

　　蒋南心说她心理素质确实不错，但愿不是装出来。

　　两人站在公交车站牌等了班半分钟，公交车就到了。那辆公交车很特别。比一般的公交车体积小了一半儿；颜色也不像一般公交车是绿色的，而是蓝色的，是天空的颜色。

　　车上的人不多，两个人一上车就坐到了最后排，肩膀挨着肩膀。第一次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么近。

　　秦诗晗侧头看着窗外飞快划过的树。对蒋南说：“这辆公交车小吧？你不知道我当时为了赶这辆车，早上还要提前十几分钟起床呢，有时候早饭都来不及吃。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的！当时只觉得这车太小，人多的时候挤得就像下饺子一样！挤的人头晕。”

　　蒋南看着秦诗晗的后脑勺，觉得今天的她话格外多。

　　大概……没有安全感吧。

　　她回头对蒋南一笑：“没想到啊，现在坐在我旁边的人是哥哥你呀！要是当时就认识你的话，别说十几分钟，就算是早起半个小时我都乐意！”她柳眉弯起，笑意盈盈。

　　提及此，她的情绪又低落下来。“不过要是哥哥认识的是当时的我……恐怕也不愿意搭理我吧。”她嘲讽的笑了一下。

　　蒋南读不懂她的情绪。

　　“毕竟我是一滩烂泥呢嘛！还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她笑，半眯着眼说，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哥哥这样清风霁月的人，躲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愿意搭理我？”她眸子里情绪翻涌，太多太复杂的东西在眸子里挣扎。

　　蒋南看不懂。

　　第一次这般无措。

　　“不过还好。你认识的是现在的我。”

　　蒋南的一颗心被她说的酸酸涨涨的。

　　“什么时候认识的你重要吗？秦诗晗！不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话或者是别人的印象，就否定自己。你就是你！不是别人口中的你，也不是别人印象中的你。对于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决定权在你手里。”蒋南无比认真的说。

　　秦诗晗惊讶地抬起头，似乎没料到蒋南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大概是蒋南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

　　她咬了咬下唇，很想问一问蒋南，在他心里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又没有勇气。到最后只是烦躁的从口袋里翻出一块口香糖放进嘴里嚼着，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止自己那些脱口而出的话。

　　秦诗晗觉得这次的公交车司机把车开得极快。她还没好好品出和蒋南一起坐公交车的滋味儿就到站了。她站在车厢门口，确认了三遍才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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