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猛鬼

　　意识恢复过来时，翟飞思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蒙蒙雾霭之中。

　　“怎么回事？难道我又穿越了吗？这一晚上还没过完，我就连着穿越了两次？”

　　不对，翟飞思随即意识到，这并不是现实，而是一个梦。

　　但是这个梦，却又格外的清晰。

　　“既然是梦，那赶紧醒过来不就好了，”翟飞思如是想，“我还得回去和桔梗……”

　　尽管意识到了这是个梦，但是无论如何就是醒不来，就如同鬼压床一般。但与鬼压床不同的是，自己正处于蒙蒙雾霭中的这个概念，又一直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若非亲身经历，这种奇异的感觉，实在难以想象。

　　“我应该是中了什么术，可能是有人在暗算我。”这个念头再次冒了出来。

　　“不过，暗算我的究竟是谁？”

　　最有可能的是杨戬，毕竟这里是他们的作战基地。凛把他们二人带来这里，多半是出于好意，但杨戬就未必信任他们了。

　　把翟飞思干掉，然后迫使桔梗成为凛的从者，或许这就是杨戬的目的所在。

　　想到这里，翟飞思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继续思索下去，就发现梦中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浓雾并未消散，只是有人从雾中走来。

　　“喂，你知道离桔梗太近，会是什么下场吗？”来人冷冷地道。

　　等他走近了，翟飞思终于发现，这是一个红裘红裤、白发犬耳的少年。

　　“你难道是……犬夜叉？”翟飞思认出了这身装扮。在动漫里，犬夜叉是桔梗的恋人。倘若他发现翟飞思和桔梗走得很近，感到不爽是理所当然。

　　“只是，这个家伙怎么会出现在梦境中？”翟飞思暗暗叫苦。

　　“亏你还知道我的存在啊。”犬夜叉说，他猛然圆睁双眼，瞳孔骤然从金黄变为蓝色，眼白则变得血红。他一声咆哮，直冲翟飞思猛扑过来——

　　散魂铁爪！

　　尽管知道是梦，但这感觉过于真实，还是把翟飞思吓得魂飞魄散。他连忙逃跑，但犬夜叉动作极其迅速，还是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爪痕！

　　“呜啊，真痛！等等，这不是在梦里吗，为什么我会感觉到疼痛？”

　　突然间，翟飞思意识到一件极其可怕的事：这里虽然是虚假的梦境，但自己在梦里受到的伤害，似乎会转化为现实。

　　也就是说，自己如果在这里被犬夜叉干掉了，那么在真实世界中，可能就真的会死！

　　我的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翟飞思意识到情况的危险，没命般地发足狂奔起来。由于是在梦境当中，没有体能上的限制，他跑得奇快无比，犬夜叉一时竟追赶不上。

　　但是，尽管犬夜叉追不上翟飞思，翟飞思却也甩不开他。

　　二人在迷雾中一追一逃，跑了不知多长时间。突然，另一个人影出现在翟飞思眼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棕黑色的礼帽，红绿条纹的毛衣，满是烧伤疤痕、显得无比可怖的脸孔，加上右手上的金属利爪……

　　认出面前这个家伙的瞬间，翟飞思差点崩溃。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梦境中受到真实的伤害，也意识到，自己逃生的机会，可能会非常渺茫。

　　因为眼前的这个怪物不是别人，正是“影史四大杀人魔”之一，《猛鬼街》中的梦境杀人王——弗莱迪·克鲁格！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小朋友，”弗莱迪嘻嘻笑着说，“让我们来好好认识一下吧！”

　　就在翟飞思面对弗莱迪愣住的片刻，犬夜叉已从后面追了上来。他两眼血红，看起来已完全失去理智，进入了妖化状态。

　　“很有意思啊，小朋友，”弗莱迪说，“居然造出了一个这样的家伙来追杀自己……既然这样，我就如你所愿，让你死在他的手上吧！”

　　说着，弗莱迪突然出手，一把将翟飞思紧紧抓住。

　　弗莱迪力气奇大，无论翟飞思怎样努力挣扎，都始终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犬夜叉猛扑过来——

　　“完了，完了，这下势必要被开膛破肚了。”看着犬夜叉再度摆出施展散魂铁爪的架势，翟飞思绝望地闭目待死。

　　突然间，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一阵强光闪过，霎时间天旋地转。只听弗莱迪惨叫一声，梦境瞬间崩塌。

　　再次睁开眼时，翟飞思惊喜地发现，自己已回到了远坂宅邸的房间里。桔梗就守在身边，双手紧贴着他的心房。

　　看见翟飞思悠悠醒转，桔梗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道：“总算是救回来了，刚才真是太危险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翟飞思死里逃生，仍是惊魂未定。

　　“我也正想问你，你在梦里究竟见到了什么？我是看到你的手臂上突然出现了一道伤痕，而且身上妖气突然变得很重，才用灵力为你驱魔的。最后有一瞬间，你的脸上甚至出现了死相，所以我意识到情况危急，将灵力的输入调到了最大限度。”桔梗说。

　　翟飞思暗道一声侥幸，这回可是多亏了桔梗。若非她对弗莱迪这种妖魔鬼怪有惊人的感知力和抑制力，只怕自己是难逃此劫。

　　于是翟飞思向桔梗简要叙述了自己梦境里的遭遇，只是使了个小心眼，把犬夜叉用“一个可怕的妖怪”代替，蒙混了过去。

　　现在想起梦境中见到的犬夜叉，翟飞思还不禁有些犯怵。虽然从弗莱迪的话中判断，这个“犬夜叉”好像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

　　但反过来想，自己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臆想，是不是也说明心里还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翟飞思甩了甩脑袋，决定不再就这个问题深思下去。

　　“这样说来，那个弗莱迪很有可能也是从者了？”桔梗问。

　　“我觉得十有八九，”翟飞思说，“至于职阶的话，从他的行动特点来看，多半是Assassin吧。”

　　“能在睡梦中杀人的Assassin，仔细想想，还真是恐怖，”翟飞思心道，”不过，《猛鬼街》中好像没有提到过弗莱迪会催眠啊，难道是圣杯赋予弗莱迪的新能力吗？还是说，有人在和弗莱迪互相配合？”

　　想到这里，翟飞思不禁有些发慌。和弗莱迪配合的人，难道是杨戬不成？

　　不过，翟飞思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假设弗莱迪和杨戬是同一阵营，那么就代表他也是凛的从者，很难想象凛会搞这种阴谋诡计。

　　另一方面，就算凛想收拾掉自己，直接让杨戬正面攻击就足够了。由于桔梗的相性问题，多半也不是杨戬的对手。何必派另一个属性反而被桔梗克制的从者来？

　　这么说来，自己很可能又遭遇了继鬼鲛阵营和饿狼阵营之后的第三个敌方阵营。

　　但是，如果袭击者是其他阵营的敌人的话，那么……

　　“凛和杨戬会不会也遇到了危险？咱们还是去看看比较好。”翟飞思说。

　　桔梗点头同意。于是二人快步来到凛的卧房前，敲了敲门。过了一小会，杨戬把门打开一条缝，小声问：“怎么了？”

　　翟飞思把刚才遇袭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杨戬听了，脸色一变，回过头去，打开天眼，确认了仍在熟睡中的凛没有被侵扰后，才回到门前。

　　“你不是在房子周围布下了防御结界吗？袭击者是怎么进来的？”杨戬看着桔梗，问道。

　　桔梗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我刚才已感应过，布在房子周围的结界是完好无损的。”

　　杨戬皱了皱眉，道：“能够在不破坏结界的情况下穿过结界吗？怎么想都太离谱了。还是说……”

　　“在我设置结界的时候，袭击者就已经藏在我们身边了？”桔梗提出一个可怕的假设。

　　“问题是结界现在还是完好的啊，”翟飞思突然意识到，“那岂不是就说明……”

　　袭击者还没有离开这里！

　　“天眼，开！”

　　考虑到这种可能，杨戬二话不说，直接打开天眼，开始对整栋宅邸进行扫视。

　　这种长时间开启天眼的做法，毫无疑问对魔力的消耗非常大，但这时情况特殊，已顾不上这么多了。

　　“可恶，果然有人！就在屋外院子的西角！”

　　几乎就在杨戬发出呼喝的同时，屋外蓝光一闪，随即传来一声巨响，桔梗设下的结界瞬间被开了个大洞，刚刚被杨戬发现行踪的袭击者，已经逃到了结界之外！

　　“这又是哪一路神仙啊？”翟飞思心想，“即便是饿狼全力打出的旋风铁斩拳，都要数十击才能破开的结界，居然被他瞬间给破开了！难道这家伙也像能够吸收魔力的鬼鲛一样，有破除结界的特殊手段？”

　　“嗳，御主，”桔梗问，“你说的那个弗莱迪，原来有这么强的能力吗？”

　　“不应该啊……”

　　翟飞思沉吟半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说道：“这次来袭击的，或许不止一名从者，而是有至少两人相互配合。一人先将我催眠，然后再由弗莱迪进入我的睡梦中袭击我。”

　　“可是我刚才看到的，只有一个魔力反应，”杨戬说，“而且，这家伙真的邪门，不使用天眼观察的话，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又是一个棘手的对手！看来这次圣杯是出了大手笔，召唤的从者，个个都绝非等闲之辈！

　　“不过，也不必要过于惊慌，”杨戬道，“那家伙一被发现踪迹，立刻选择了逃跑。这至少说明，假如正面交锋，他对我们并没有多少胜算。”

　　“啊呜……大半夜的，你们吵吵闹闹的做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凛从屋里探出头来，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问。

　　“没事，明天再说，回去睡你的吧。”杨戬冲她摆一摆手，说道。

　　“诶，搞什么嘛。”凛也毫不含糊，回到床上，被子往头上一蒙，沾枕即睡。

　　翟飞思则完全没有她那么好的兴致，他刚经历了自出生十六年来最漫长、最刺激的一个夜晚，此时已是睡意全无。

　　桔梗重新布置好结界，三人在客厅里一直守到天亮，终于没有再生出什么事端。

　　“呜啊啊……好困啊，还想再睡一会儿……”

　　“赶快起来吃早餐了，一会儿哮天犬就该回来了，我们也得出发准备战斗了。”杨戬边说边把迷迷糊糊的凛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杨戬从冰箱里拿出鸡蛋、番茄、火腿、面包片等一堆食材，开始制作早餐。

　　面包片放进烤面包机；鸡蛋打了丢进油锅做成煎蛋；火腿则切成片，用微波炉加热后，和同样切成片的番茄以及煎蛋一块儿，夹进抹了沙拉酱的烤面包片中间，制成三明治。与此同时，他还用牛奶煮了一小锅麦片。三明治做好，牛奶麦片也同时出锅。

　　“我说，这些食物是哪里来的？还有，杨戬，你不是源自中国神话的英灵吗，怎么会用现代的手法做西式早餐？”翟飞思不禁发出疑问。

　　正在洗手间对着镜子慢吞吞刷牙的凛转过头来，叼着牙刷说：“这是我家里本来就有的食物啊。圣杯复制了我家，里面的东西自然也一并复制了。”

　　翟飞思又把疑惑的眼神投向杨戬。杨戬暼了凛一眼，说道：“大概是圣杯预测到我会成为这个大小姐的从者，所以特地赋予我了这方面的知识吧。”

　　翟飞思感觉杨戬在胡扯，可是又没有证据。

　　虽然有诸多疑问，但话说回来，这顿早餐还是相当可口的。就连身为从者、并不需要进食的桔梗，也忍不住尝了一块小小的三明治。

　　早餐后，杨戬示意桔梗打开结界。结界一打开，哮天犬就从窗外蹿了进来。

　　翟飞思奇道：“你什么时候把它放出去了？而且，它不是被饿狼给打伤了吗？”

　　杨戬道：“这哮天犬不过是我的一样宝具，只要魔力充足，就能够释放。严格来讲，并不算是生物，何来的受伤死亡？在那个袭击者击破结界逃走的时候，宝具使用已经恢复，我就放出哮天犬去追踪去了。”

　　“怎么样？追踪到那家伙了吗？”

　　杨戬摇头道：“那家伙厉害得很，非常擅长隐藏气息，不久就跟丢了。不过，我之后让哮天犬在目标失踪位置附近巡查警戒，倒算是有所收获。”

　　“什么收获？”凛问。

　　“一只非常强大的野怪，等级应该还在你们击杀过的那只怪蛇之上，”杨戬说道，“如果能够击杀它，我们的实力应该会有不小的提升。”

　　八岐大蛇已经是A级野怪了，比它的等级还要高，难道是S级野怪不成？那可是相当宝贵的资源啊！

　　“那么，是由你还是桔梗……”翟飞思立刻就想到了野怪的归属问题。

　　“我们各显神通，谁能抢到就归谁吧。”杨戬道。桔梗也默默点了点头。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凛说，吃过早饭以后，她一扫之前的倦怠，又显得元气满满、干劲十足。

　　于是，众人离开远坂宅邸，在哮天犬的带领下，朝野怪的所在地进发。

　　行至半路，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风压扑面而来，整条街道犹如遭遇地震一般，猛烈地震颤起来。

　　杨戬脸上变色：“是爆炸，就来自我们要前往的方向！”

　　“是有人抢在我们之前，已经同野怪开始交战了吗？”凛担心地问。

　　“过去看看！”杨戬说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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