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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站:再见,再也不见(声)


  时文约的地方在一个私房菜馆,就林声声看到的样子,他好像执着于私房菜馆这种地方,他们几次吃饭,他选的都差不多,环境好、贵、私房菜。

  “吃点什么?”时文拿餐单给林声声,让她点菜。

  林声声没客气,但因为这家私房菜倾向于川菜,所以她随便要了一个时令蔬菜和一个汤,别的什么都没有点,餐单传过去交给时文。

  “不舒服吗?”

  他也还算了解她,知道她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不可能在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饭局之后再去补。

  “没有,最近在养生!”

  林声声是个立场分明的人,现在的时文之于她,不是可以倾诉她最近胃不好,需要吃清淡这种事情的人,所以她便只字不言。

  时文淡笑,“也好!”

  他随意选了两个清淡口味的菜告诉服务员,然后转手将餐单交回。

  “昨天的事儿,谢谢你!”

  后来他断断续续的听醒过来的时里说了晚上的事,大概跟前半个月一样,他到处惹事作死,不过替他收场的人,从他变成了她。

  林声声不太有多聊的欲望,她捧着茶杯淡淡地说:“不客气,是别人也看不下去的!”

  十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揍,但凡有点正义感的人,恐怕都不会袖手旁观,何况她还认识他。

  “非得这样像陌生人一样对话吗?”

  林声声吐口气,“可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是你装糊涂!”

  时文叹息,“但是我并没有同意啊声声!”

  林声声并非恶毒的人,但她不得不告诉他,“感情的事一方决定放弃就已经结束了,时文你见识比我多,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不信你不明白!”

  长时间的空白,林声声掷地有声,也正因为如此,搁在时文心上,犹如被一把锋利的刀抽戳着翻搅。

  “声声,我们连正经的再见都没有说一句,你的心,真的好狠!”

  良久,时文望着林声声,空洞的说了上面这句类似指责的话。

  林声声没有表达的欲望,他们一个两个都这样说她,次数多了,她已然麻木,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心情。

  “可明明只是一个转身,我们怎么就不能回到那时候了,声声你能告诉我吗?”

  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向她靠拢了,可为什么,他们竟越来越远了呢?

  时文想不明白,是因为他还是不了解林声声,她这样的女生,给过他机会让他选择后,他选的结果便是她接下来的选择。

  说远了可以提到当年他不遵守约定去他们说好的大学等她,说近了这几个月,他母亲三番两次的找她,带着他所谓的未婚妻,人都有自尊心,她林声声没有比别人差,为何要被别人这样羞辱和误会?

  还有那次,在她那么难过的时候,他接到他母亲的电话,转身便选了回家。

  这所有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他的选择?

  如果他聪明一点、果断一点,更能了解她,了解他的母亲一点,他们会变成这样,连朋友也没办法做了吗?

  他还是太自私了,以为没看到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林声声不同,这一次一次的错过,是她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而他,并没有当一回事。

  “董春雨挺好的,既然阿姨也非常喜欢他,时文,你何不试一试呢?”

  他们都是医生,职业对等,她名校毕业深得他妈妈喜欢,而且董春雨喜欢他,虽然不是百分百的付出,可心里有点喜欢,大概也是真的。

  时文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显得特别吃惊,他望着她,“你在说什么?”

  怪不得,母亲最近打电话,时不时的就要提董春雨,问他们关系怎样,还有医院的那些护士,她们以前看他的时候窃窃私语,现在看他,连正常欢喜的情绪都没有。

  原来,原来事实竟是这样吗,母亲和董春雨,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达成了某种共识,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唯独他,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眼前的这个女孩,她是他这辈子最喜欢的人,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他母亲和董春雨跟她说了什么,他竟一概不知。

  他,真的是太无知了!

  林声声突然兀自一笑,“看吧,每次都是这样!”

  林声声觉得自己恶毒了,虽然从他妈妈决定羞辱她的那一刻起,时文不无辜,那个阿姨更加不无辜,她也知道她的话意味着他们母子关系结冰,隔阂更多,可她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林声声一瞬间感觉自己特别不善良。

  时文的惊疑不是装出来的,货真价实,从忧伤到惊讶再到一瞬的慌神,到最后,他的眼睛闪光,似乎又充满了希望。

  林声声的心更累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知道他为什么会产生希望的念头,因为他又可以推脱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原谅我,我下次一定注意,然后周而复始。

  林声声突然有点可怜他了,这个在她少女时代占据那么重要地位的大男孩,大哥哥。

  “时文,别说!”

  她看他想要开口,她淡淡的出声阻止他。

  “我不想我们到最后,会变成对方眼里的傻子和坏人。时文哥,到此结束吧!”

  林声声缓淡的说完,起身走到他身边,他愣愣的起身,她给了他最后的拥抱:“再见!”

  然后,没有给对方和自己留任何余地,她转身离开。

  你说,我们甚至都没有好好的告别,那么这一次,换我郑重的与你道别。

  你说,只是一个转身的瞬间,物是人非什么都变的不一样了,的确。但是这个世界很公平啊,她给每一个人都会有若干次机会,而一旦你每次都不能把握,那么下一个转身便是错过,这是宿命,也是结果。

  再见,少女时代最美好的感动和情感。

  再见,再也不见!

  林声声出门没有马上开车离开,她记得这家餐馆后面不远有个公园,早些年她和妈妈一起来过。

  和时文变成现在这样绝非她的本意,可实时推进,他们也只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难过吗,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开心吗,她并不是没有感知力的冷血动物,这一刻竟连想象中的轻松都没有,何况开心?!

  “声声,你不是出去玩了,怎么在这里?”

  林声声在公园的石板路上走的很快,这是她的习惯,烦躁或者想事情的时候,她会走的特别快,迫使脑筋飞快运转,然后使得自己产生新的想法。

  而当她如风的脚步越过一个三叉路口的时候,她听到身后有人叫她,而且声音是她特别熟悉的,她回头,果然,是妈妈,还有顾叔叔和顾行书。

  林声声也是一愣,这三位的组合,感觉怪异,可看起来竟又是那般的和谐和美好。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妈妈笑,“我下午去单位找你们一起吃饭,行书说你已经提前下班走了,我们三个就自个儿出来找地方玩,没想到还能碰上你,真是太好了!”

  林声声斜顾行书一眼,“提前下班?”

  顾行书心虚的眼神乱飘,他的确夸大了,谁让她走的竟那么快,才下班他去她办公室找她,她已经人不见了。

  林妈妈分别看两个孩子一眼,一拍手心,“有什么关系,你叔叔没有要扣你工资啦!”

  在顾豪杰这里,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他连忙毫无原则的点头,“是的,约了朋友你就应该早早下班!”

  “谢谢叔叔!”

  面对顾行书时是笑脸,面对顾行书就是撇嘴,这是造谣,不扣工资也很可恶!

  顾行书揉揉眉心,借此隐藏自己眼中的笑意。

  “女儿,你也还没有吃饭吧?”

  林声声点头,“本来约了人,没想到会被放鸽子!”

  林妈妈拍手,“刚好,我们都还没有吃饭,一家人正好,我们一起去!”

  公园附近有很多家各种各样的餐厅,四个人边走边讨论,最后决定吃粤菜,林声声最近的身体状况,喝点汤吃点味道清淡的东西,刚好。

  刚好,公园旁边有一家特别地道的粤菜馆,顾豪杰和林舒窈以前来过好几次,是值得推荐给大家的。

  四个人一块进餐厅,现在有些晚了,包间有空下来的,他们便前后脚走进去坐下来。

  “报告,我可以申请喝点饮料吗?”

  “不行!”

  “NO!”

  顾行书和林舒窈先后回复她,结果都是一样的。

  林声声噘嘴,“我是废了吗,什么都不给吃,生活了无生趣了好的不?”

  林舒窈离她很近,勾着手拍了她一把,“再瞎说下个月也给我一口凉一口辣都别吃!”

  林声声心道,亲妈,真心狠!

  “不吃就不吃!”

  林声声赌气,心里想的却是反正还有上班时间,总不能跟着她一块来公司。

  林舒窈就跟看的见她的内心一样,听她说完,扭头吩咐顾行书,“行书,在公司就你看着她,阿姨现在正式给你授权!”

  以前她也说过,但都是私下对顾行书说的让他留心,并没有当着林声声的面儿。而且用词不同,以前是拜托,今天是授权,简单的两个字所包含的意思,除了顾豪杰,顾行书也懂。

  只有林声声,她傻乎乎的冲顾行书眨眼睛,言下之意,手下留情。

  顾行书在桌下捏了一下她的左手,说:“好的阿姨,我知道了!”

  林声声丧气,这就答应了,好歹也挣扎一下呀!

  不过,颓丧只是暂时的,很快林声声就有了新对策,她今后对顾行书更好一点,他是不是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少管点她了?

  饭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虽然挺晚了,可因为吃的太饱,所以四个人决定徒步穿两圈公园,然后再回来开车回家。

  原本四个人是一起的,可走着走着,也不知是顾行书和林声声落队了,还是老两口故意的,把他们甩开了,反正最后四个人变成了两两一组。

  顾行书和林声声,顾豪杰和林舒窈。

  初秋的晚上,蚊子本来也挺多的,何况还是公园这种绿化环境很棒的地方。

  顾行书一身长衣长裤,摆正而妥帖,公务人士,似乎最热的夏天也不知道热的样子,什么时候在公司见他,都是衬衣西裤,一部分场合还要再加上西装外套,林声声不是很懂他们。

  林声声不是很怕热的人,但天热还是短袖比较多,现下,在蚊子老多的公园溜达,简直惨透了,折磨!

  “啪!”

  林声声抬手啪死一只脸上的蚊子,扭头和顾行书商量,“我们自己先回去吧,也不知道我妈他们跑哪里了,找又找不到!”

  顾行书没说话,西装外套脱下来穿在林声声身上。

  林声声瞪眼,忽又低头不敢看他。

  “干嘛,你不怕被蚊子吃吗?”

  虽然他外套下面还有衬衫,但那毕竟是件短袖的,她害怕被蚊子咬,他就没关系了吗?

  顾行书伸手拖住她的手,“走吧,我皮粗肉厚的,赏点血给它们不会怎么样的!”

  林声声:“顾行书,那我们到底回不回家?”

  顾行书无语了,好不容易晚上约一次,这姑娘心里除了回家,没有别的想法吗?就没有一点甜言蜜语要对他说的吗?

  “回,可你的车不是放在公园南门了!”

  他们吃饭的地方在公园的北门,人已经在公园里了,去开车除了尽快通过这条路,难道还有别的选择?

  林声声悻悻的,“哦!”

  她在顾行书面前,越来越笨了,连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

  “顾行书,等我一下,我脚腕有只蚊子!”

  顾行书缓慢蹲下来,借着公园暗淡的灯光,没有看到那只脚上有蚊子。

  “在哪里?”

  林声声想拒绝的,他一个男人蹲在她跟前盯着她的脚看,没有比这更加别扭的事了。

  “顾行书,我。。。。。。。”

  “你再说话蚊子该飞走了!”

  林声声没办法,那蚊子很奇葩,好巧不巧一口咬在了她的踝骨上,全身上下那个地方被蚊子咬是最难受的了。

  “右脚,踝骨正中!”

  顺着林声声的指点,顾行书挪去视线,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招闲的血红蚊子。

  而后只听轻巧的一声“啪”,顾行书手指尖多了一点血红。

  林声声非常庆幸现在是晚上,脸烧的仿佛放在了炉火上烤,可想而知这张脸,得红成什么样儿。

  未免陷入长久的沉默而尴尬,声声连忙从包里拿湿巾给顾行书,“给你,擦擦手!”

  顾行书接过来,林声声如果没看错,他唇角似乎还勾了勾。

  林声声委屈又害羞,右脚的最后两根脚趾在鞋子里面缩了一下。

  “指甲油做的不错,自己涂的吗?”

  顾行书边擦手,斜了一眼林声声因为蜷缩脚趾而别扭起来的双脚。

  林声声右脚背搁小腿上蹭了蹭,走了一路脚上好像有点灰尘,他是不是都看到了?

  声声猜他刚才那一眼就是故意的,所以一时不好意思放下来,结果她高估了自己金鸡独立的能力,太长时间单脚站立,不跌倒除非有人扶住她。

  而这人,就是顾行书。

  顾行书笑她,“这么大人了,站都站不稳!”

  绝口不提自己恶劣,如果不是他有意无意瞥她的脚,让她瞎猜,她怎么会有跌倒的可能。

  林声声低着头,脸蛋更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跟顾行书相处,越来越在意自己的形象不说,他稍微碰到她一下,她心跳的比打雷还大声。

  声声抬头,对上他一双明亮如星星,里面承载着太多笑意的眼睛,双脚站稳,说:“你放开吧,我现在能站稳了!”

  这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声声有点懊恼,她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随心所欲,开心与否都与别人无关。

  顾行书挑眉:“确定?”

  “为什么不确定,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吗?”

  顾行书摸准了,这姑娘看似强硬的外表下,有一颗软透了的心,只要跟她相熟的人就会发现,她其实又软又萌,特别好玩。

  “那可不一定!”顾行书逗她。

  林声声哼她,傲娇范儿,不说话。

  “走吧!”

  两个人不紧不慢的往公园南门走,这个公园挺大的,路上林声声又停下来拍了几次蚊子,等他们找到声声的车,已经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上车前林声声往旁边看了一眼,如果她没有看错,时文的车还停在那里。

  声声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平常的饭店都几乎要打烊了,他还没有走?

  顾行书问:“要不要下去看看他?”

  他们年少的时候多么要好,他没有亲眼目睹,可从照片中她明媚而阳光的笑脸,他能想象。

  林声声没想到问他怎么会知道的,只条件反射的摇头,“不了,不合适的情感就好像多余的盲肠,该切的时候一定要切断,不然会腐烂的!”

  顾行书拍拍她的脑袋,没说话发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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