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越心虚，越蛮横

　　末无端编谎话已经随手拈来，但这次的谎真的不好编，她想到头痛，源现也不打算帮忙出个点子，只道要她自己去圆，然后甩手去了鬼府，要去把鬼帝的嘴巴封严。

　　“想来是我此生没做坏事，不该应验百世为恶，烟消云散的考验吧。”这话说出口，她自己都心虚。

　　可无论凡人还是天神，在狂喜之下，思维都不是太清晰，源离竟没有去多想这理由的可行性，只是又紧紧把她搂在怀里，重复着“回来就好”，簌簌的眼泪落湿了末无端的肩膀。

　　源离欢喜得很，“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当时末无端的决绝还历历在目。

　　“还没有。”末无端冷声，用手撑在他的胸口，把他推开一尺。

　　源离浑身一冷，看着眼前的末无端，一个字也再吐不出来。

　　末无端恶作剧似的一笑，“快原谅你了。听说你把世间还原，现在又在复原星相，所以正在原谅你的过程中。等一切归于原位，你就和我去行善积德，普度众生，我会彻底原谅你的。”

　　源离难看到极点的脸蓦地化开来，注视着她的眼，“只要你在，我什么都听你的。”

　　末无端抬起手轻轻抚着他的背，安慰道：“我回来了，不会再走了。”

　　表露完了心迹，该解答的末无端还是逃不掉，比如，既然还在，这些年去哪儿了，还有为什么身上会没有了魔神气息。

　　末无端干巴巴解释，说自己一直都在混沌之中，近些年因缘际会下被鬼府发现，受鬼帝照顾在鬼府任职。至于为什么没有魔神气息，她也不敢说她不是魔神，只道也许是自己没有做恶，魔神之息没有苏醒。

　　这个解释漏洞百出，因为这事儿根本就没有办法可以解释。为了防止源离追问，她赶紧把话题往其他地方引。

　　“你别再东问西问的，我还没原谅你呢，不怎么想和你说话。还有，别去找鬼帝麻烦，我不准他说的，归根结底还是你太过分，我之前都不想见你的。要不是听说你整日里要死要活，谁管你。好好弥补自己的过失，听到没有。一个大神混成这个样子，灵主的脸都要让你丢光了……”

　　巴拉巴拉一大堆，为了不让源离开口，末无端把他数落了个透，他哪敢反驳，老老实实被批判。

　　等末无端口水说干了，她结案陈词，“好了，你什么都别问，问了我也不想跟你说。”

　　任她强词夺理、胡搅蛮缠，源离只默默点头，见她终于住口了，才敢说话：“我不问，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也不问。至于鬼帝那边……”

　　“你还真要去找他麻烦啊？”末无端那是无论如何也要站在鬼帝那边的，毕竟是自己把人家拉下了水。

　　“不，怎会呢，我该当面道谢这些年他对你的照顾。”

　　“别别别！”末无端就怕源离见到鬼帝，万一什么地方露出破绽。“你别去，源现已经替你去了。”

　　这话说出来，才发现还是不妥。

　　“源现替我去了？”源离这才发现整日盯着他的源现今日确实不在，“你先见过他了？”

　　他关注的重点也和末无端想的不太一样。

　　“我先见谁你管得着吗？要不是源现说你求死觅活，我才懒得来看你死没死！”末无端一心虚又开始耍横。

　　源离哪里还敢再吭半句。

　　“好了，你赶紧去把你以前做的孽好好补齐了，我在这儿清静清静。”

　　末无端往旁边一坐，不去看他，怕多说多错。源离也不敢招惹她，明明想绑在她身边，又怕她生气，只好继续去回转星相，不时转过头看看，害怕一眨眼，她又消失了。

　　末无端偷偷去看他，当知道那副身体是自己的之后，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我原来长得挺好看的呀”，然后不得不想到“我睡我自己”这个残酷的事实上来。想着想着，就觉得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源现回来，也不去理那个“源离”，把末无端叫到一旁。“鬼帝那家伙精得很，谁也不想得罪，一直装傻充愣，说什么也不知道，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这样最好，只要他不多嘴，也许真能瞒天过海。”

　　末无端点头，只能这样了。

　　又斜着眼去瞟远处的源离，道：“你说，我今后是要和自己谈婚论嫁吗？怎么心里就这么别扭。”

　　源现白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这都是你自找的。”

　　噎得她说不出话以后，又觉得她也凄凉，“也不全然是你自己。虽然有你的记忆，但秉性未改，时间越长会越变回他自己，只期盼别有什么把他的凶性又勾出来了吧。”

　　自从确定自己才是真正的生临尊天后，末无端深刻的感受到了源现态度的转变。虽然说话语气依然是硬梆梆的，但关切之情真是藏也藏不住。只是他看“源离”的眼神，不屑又气愤。

　　“那个，”末无端觉得自己还是要为源离说句话，“你别太明显了，别让他看出破绽。”

　　源现冷哼一声，“交给你了，我不想看到他，越看越生气。”

　　身份一转，这位天神的态度也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大旋转。“你好自为之。”源现道。说完，一个转身就消失了。

　　末无端干笑，走了也好，他那爆脾气，再不走万一呆会儿真把源离按着锤一顿，那可就好看了。

　　自从末无端死后，源离没日没夜都在星海里，累了便靠着星石稍微休息，到现在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再加上末无端回来后，心情舒爽，没过几年，一切便物归原位。

　　末无端嘛肯定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一直守在那看他指指点点，经常看着看着眼皮就打架，再醒过来，已经又过了一天。她时不时小溜一会儿，去找找舞翩儿、大黑、金洛水等人。当然，实情谁都不敢说，但凡有一点儿不谨慎，就怕引来万劫不复。

　　一日，末无端坐在云头，翘着脚坐在大黑龙角上，向舞翩儿抱怨，“你说，这无聊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海阔天空，我就只能呆在这儿。”

　　舞翩儿道：“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要不你去和神尊说，别和星星玩了，带你满世界逛去？”

　　末无端摆摆手，“罢了，那么大的冤孽不还了我可担不起。”

　　舞翩儿本斜靠在流霜身上，突然站直，向末无端眨眨眼。

　　末无端身后道：“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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