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闪耀着青春的篇章
优吉欧不断重复着砍树的动作，黑子只是十分安静的在旁边观望。
有时候在优吉欧闲置下来休息的时候会问一些话。比如说为什么在这里砍树，为什么这棵树好像是总也砍不动一样没有加深断痕？优吉欧一直都在这里砍树吗？这棵树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为什么优吉欧你的午饭这么难吃？
到后面的问题就有点抱怨的意思了。
如果是在优吉欧在工作时候搭话，或者是问问题一定会很碍事吧，毕竟砍树对于优吉欧来说是工作，问话会打乱他的节奏。黑子总是习惯性想很多，一直这样想着，优吉欧又已经连续砍了五十次开始休息。休息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又要重新重复。总之这个地方很陌生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需要考虑的也还有很多，总之先看情况等发生了什么再去了解应该就够了，毕竟很多东西装进脑子里总归会很麻烦……
少年挥洒汗水去做一件事并且一直注视着，这样的情况下时间的流动变得不那么明显，似乎是一下就过去了，黑子还没什么感觉就已经到了该离开的时间。
“啊——等了很久吧！真的很抱歉，因为我必须要做这个，这是我的天职。”
“天职？”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优吉欧露出惊讶的目光，“每个小孩都会在很小的时候被赋予天职，然后一直工作……”
黑子虽然满脑子疑惑，还是装作知道的点了点头，打断优吉欧可能会有很长一段的解释。
“砍这棵树就是你一生的工作？”
“恩。”回答的时候优吉欧走到了巨树前台器左手，用两根手指划出了之前的印记，敲了下黑色的树皮。随着铃声般的音符响起的同时，一个透明的窗口在树旁边显示出来。
“哎——？”黑子眨了眨眼睛，双手背在身后仅仅将上半身探过去，看起来相当的惊奇，“这种窗口好像是……”
像是什么呢？黑子使劲的想着，想着……哦！对了像是游戏窗口，鉴定什么的。
优吉欧也和黑子一样向窗口看过去，之后不禁叫出来。这棵树的耐久值显示的数值之分惊人，有二十三万两千之多。听说在优吉欧之前好几代人将一生都放在了砍伐这棵树上还只有这样的进度。
见黑子似乎很感兴趣便指着窗口向她解释，“也就是说……我就算是挥斧整整一年，基加斯西达的天命也只会减少六百，到我隐退那时应该还会剩余二十万左右。这样你就明白了吧……就算少了半天的工作也不会对结果产生多大影响，对手也不单单是一棵树，而是‘巨神的大杉’。”
在听了优吉欧的话，黑子并没有因为这棵树的神奇而继续惊讶，况且因为仅仅一种事物，今天一天的惊讶也已经够多，只不过更让黑子在意的事情是……
“为什么……突然说这么多话？”
在黑子看来优吉欧似乎也一直没有主动和她说话，所以突然开始解释有点意外。
少年摸了摸脑袋，稍显腼腆的笑了笑，“因为你总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我怕说多了你会不高兴……所以……看你好不容易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很想解释……”
就在黑子诧异于他们两人好像都走了点弯路的时候，不知不觉中他也已经收拾好行礼并且对她说，“那我们回村吧！”
那之后黑子只是笑了笑，在通往村落的路途上也试着和优吉欧说了很多其他的事。关于什么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什么之类的。他把斧头扛在肩膀上提着空空水筒，一边跟黑子出谋划策说先在村子里住下来。
优吉欧高高兴兴的说了很多。他的前任，叫加里塔的老人，是一位多么厉害的砍伐高手。村里同一世代的少年们都当优吉欧的天职很轻松，他对这多少有些不满……和优吉欧的谈话实在是很轻松，也很有趣，黑子也尽力好好的听着，并且认真做出回答。
在细细的小道前方森林到了尽头，离出口很近的道路旁，建着一所看上去像是储物间的小屋，优吉欧走到小屋旁，打开朴素的门。从他身后朝里望去，里面放着几把普通铁斧，柴刀一类的小型刃物，绳索、篮子等道具，还有些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的皮革包。将‘龙骨之斧’放在里面后，啪嗒的关上了房门。
转过身又跟着他走回道路上。
“优吉欧也会和前面几任砍树人一样一直工作下去吗？”
听到这话优吉欧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啊！这是我的‘天职’啊！”
“恩……总觉得砍树好累啊！”
优吉欧不满的回答，“我从十岁就开始砍这棵树……当然也会觉得累，但是这是我的‘天职’！”
“怎么说呢！如果我要在这里生活下去是不是也应该找点事做？”
看着黑子，她大概是意识到有可能不是在做梦，并不会因为惊吓到就醒来后，对这件事也稍微有点觉得不靠谱了。
“这个我帮你在教会问问吧！”
“黑子看那个，这就是我住的村子。”
优吉欧突然间变得兴奋起来，指着前面就像个大小孩。
黑子刚跟上突然跑起来的优吉欧，往前面看过去——眼前是一片麦田。还未成熟的，瘪瘪的青色麦穗随风摆动，大片倾斜而下的阳光洒在麦田之上。田间小道蜿蜒延伸，远方可以见到一座不算太高的山丘，这座被树木所围的低矮丘陵，可以见到好几个沙粒般大小的建筑物聚在一起，其中耸立着一座高塔。看来那儿就是优吉欧所居住的露莉德村。
“还有那个！”优吉欧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另外所指的地方是离村落很远的一头。“……暗之国。都是些哥布林、兽人等被诅咒的亚人种，很危险，村里的卫士就是为了抵抗这些怪物。”接着他回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也对，黑子不会知道这些吧！我答应你，不会告诉其他人黑子的这些事！”
“恩……谢谢……”黑子紧咬着下唇。
“我家就在西门附近，正面那里是南门，哦对了，那个塔楼就修女……阿萨莉亚的教会，我会去拜托修女。”
“哎——”黑子有点不安，“可是……我……”不认识她。
“放心吧，阿萨莉亚修女是个很温柔点人哦！”
就算优吉欧这样解释，黑子也完全觉得算不上什么有用的安慰啊！抱着这样忐忑的心态跟着走进了露莉德村。
把黑子带进村的优吉欧，首先走到大门附近的卫士岗哨处。里面站着的是一名和优吉欧年纪相仿的名为金古的年轻人，虽然一开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黑子，但在优吉欧说了些什么后也答应了让她入村。
不管到底在说什么，总之黑子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镇静上，周围村民们各种或惊叹或异样或谨慎的目光都让黑子没办法应对，但至少也要让自己能顶着这些目光走到教会，黑子是这样想的。就算是忍不住会颤抖，最后也还是在这近半个小时的路途中抑制住了。
直到山丘顶峰的教会面前，黑子这才腿软了一样瘫痪在地上，额头还冒着冷汗。
陌生人……全是陌生人……
但是……就是在这样的一群陌生人中，就算他们全在看着自己……
“黑子？你怎么了？”本来走在前面准备敲门的优吉欧听到了重物落下的声音，转过了头看到黑子坐在地上，慌慌张张的就跑了过来询问。
“我……我没事啊！”黑子勉强的笑着。
教会的修女，是一名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严格这个单词被具现化了一样的修女。
修女听了优吉欧的解释，立刻接纳了黑子并且表示能让她住在这里，也会为她安排工作，还招呼她去吃饭。明明看上去很刻板但出乎意料的好相处。就像之前对优吉欧那样，黑子鞠躬表示道谢。
优吉欧见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就黑子道别之后打算离开。黑子转身往教会里走，最后想着，一下子又向外跑出去，追上优吉欧。
“优……优吉欧！”
“怎么了？”他停了下来。
“我……”黑子偏过头，“明天我……我会去给你送中饭，刚才和阿萨莉亚修女说好，已经同意了。”
“这样啊！”优吉欧笑起来十分的灿烂，很可爱。
黑子沉了沉脸，“啊，不要这样笑啊！恶心死了！”
哎——？意外的这句话好熟悉啊！一瞬间这样的疑问冒出来——她是不是还对谁说过？
“是吗？是这样吗？”优吉欧夸张的板起了脸。
“骗你的。”
“黑子不要学坏啊！”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优吉欧稍微有点害羞的点了点头，“其实很久以前有个一起长大的女生，也会中午给我送饭。”
“谁？”
“她的名字是爱丽丝，不过后来被整合骑士带走了……”说到后面语气变得落寞起来。
“这样啊！”然后也没有说什么。
回到教会里面认识了孩子中最年长的塞尔卡，还有比她还要小的六个小孩，几乎和优吉欧一样，这几个小家伙见到她就围过来一个一个的夸‘姐姐长得好漂亮’。之后一同坐到了安静的餐桌前，餐桌上摆放的料理是炸鱼一样的马铃薯、蔬菜汤。
总而言之这里的每个人都对她十分温和，包括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塞尔卡，她带着黑子去洗澡的地方，并且连睡衣也是她借给黑子的，这也让黑子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紧绷着了。最后进入客房之前还十分正经的露出笑容道谢，之后她立刻红了脸还没有回话就飞一样的逃跑……没想到原来塞尔卡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成熟，况且本来就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晚点的时候塞尔卡来房间送了被子，黑子伸出手扯了扯对方的衣服。“能不能够和我说说话？”
“恩？”
黑子其实想不出什么问题，就是觉得独自睡在一片漆黑的房子里，会让她有种下一秒就会离开这个地方的错觉。
“晚上能别关灯吗？”
“恩？哦，这个可以。”
之后对话就进行不下去了——
“塞尔卡知道爱丽丝是谁吗？”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白色睡衣下的纤细肩头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
“这个名字是从优吉欧那里听说到的。”
“……是，啊……嗯。那个……爱丽丝也在这个教会学习神圣术……六年前被整合骑士带到了央都……她是我姐姐。赛尔卡微微舒了口气低下了头，用细微的声音继续说道，“……优吉欧还没忘记啊……爱丽丝姐姐的事……”
“唉……？”
故事听到这个程度有隐情这种事不能更加明显了，黑子立刻就想阻止塞尔卡说下去。
但是……
“村里的人……不管是父亲、母亲、修女，都绝不会提起爱丽丝姐姐的事。姐姐的房间几年前就收拾干净了……就像是一开始就不存在……所以我认为大家都已经忘记爱丽丝姐姐……优吉欧也是……忘记什么的，优吉欧很挂念爱丽丝。正因如此……如果他没有天职可能马上就会奔往央都。那种事……优吉欧无法笑出来，果然也和爱丽丝姐姐有关。”
原来那个爱丽丝是这么重要的人吗？
不过优吉欧没有办法笑出来这件事？虽然他确实很冷静，也很体贴，但是——
明明他在自己面前笑过很多次！这怎么回事呢？果然里面有隐情吗？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会不自觉升起一种想要去负责的念头，这就是黑子不愿意听的理由。
“恩……那个，塞尔卡，晚安吧！”
塞尔卡听到黑子这样说也打算离开，于是黑子眨了眨眼漂亮的脸蛋皱起来，在她还没有走出房间的时候开口。
“塞尔卡……是喜欢优吉欧吗？”
“什……你在说些什么啊？”脸都已经羞红到了颈部。
果然是的啊！
独自一人躺在客房里，黑子闭上眼睛就开始想着自己在此之前的生活。
啊。啊啊，这个地方真的是太美好了点吧！
如果是梦的话，真的不想醒来！
虽然并没有做什么，身体却已经十分疲劳，而且听说明天自己就要开始工作。
闭上了眼睛，睡意很快就朝她侵袭过来。
真的……真的不想醒过来啊！
“叮……叮叮叮……”
第二天一大早黑子就被铃声给吵醒——铃声是种很令人会怀念的声音。
感受着这种怀念，黑子从绒毯中探出脑袋正好就对上塞尔卡注视的目光，她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动物连连后退到很远，然后大声喊。“你……你你你……干嘛突然就伸出头啊！”
黑子呆了呆，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歪着脑袋。“你在说什么啊！”
“你没听到？”先是小声的试探了一下，接着小姑娘又变成了扑克脸，“已经五点半了。小孩子们都起床在洗漱。你不快点就要赶不上礼拜了哟。”
“哦……哦……啊？”黑子似梦非梦的乱答了一通之外，终于抓住了‘礼拜’两字。
“什么？”
“礼拜？”
似乎是说以后这会是每天都要做的工作，并且塞尔卡也已经将她平时会用到的衣服准备好了——真是个好姑娘，竟然在她睡觉的时候做了这么多的事。黑子也不想输给对方，鼓起包子脸就立刻开始行动，一遍学习关于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
礼拜是在一楼的礼拜堂，只要在教堂居住就必须对这丝提西亚神进行祈祷。就连每一杯水，那都是神明所赐予，我们必须感恩才行……
这种事没完没了的！
结束了严肃的礼拜和热闹的早饭，孩子们就带着黑子去做扫除以及洗衣服之类的杂物，塞尔卡说既然自己会在这里定居，过段时间阿萨莉亚修女会带她一同前往书斋学习神圣术。黑子不知道这是做什么，但是既然需要学习的话她也一定会去学。
这个世界不存在时钟这点又让黑子困惑到，而且这个词语好像也不存在，时间都是通过‘索尔斯之光’的赞美歌的声音来判断，每个半点都会‘当’的奏响一声。
“呐，漂亮姐姐以后嫁给我吧！”一个小男生在做完自己分内的事就跑到黑子这边给她帮忙。
“尼特好狡猾，明明是我先提议的，为什么你先说出来啊！”另一个男孩跑过来抱着黑子就不撒手。
尼特啊！好熟悉的名字呢！
黑子将手搭在抱着自己的男孩脑袋上，一本正经的对最开始求婚的男孩开口，“你突然这样说，可是我现在还不想结婚，先一步一步来吧！”
“一步一步来？”尼特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经过了冷静的思考得出结论。“那漂亮姐姐先向我告白吧！”
“重点在这里吗？”塞尔卡扶额看着这三个人，“你们好好干活啊！”
“那……既然尼特有了漂亮姐姐，塞尔卡，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吧！”抱着黑子的小屁孩失落的将两只手松开，一副被甩之后的伤心模样。
“才不要！”
之后两个人都被塞尔卡给狠狠敲了一下才散开。接着黑子看到桌子伤的灰尘，完全没有违和的下一秒又投入了打扫之中……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黑子是最后一个完成的，而且她还有很多地方不知道怎么做，还是由其他女孩子教她这才慢慢变得熟练。这样下去只要几天应该就能独立完成。
将所有事情做完，身上也黏糊糊的出现了汗水。
黑子不懂时间，也没有那种根据外面的天气来判断时间的技能，所以时间是询问的塞尔卡，之后在进入澡堂洗澡的前，又记着拜托她在快到中午的时候提醒黑子去给优吉欧送午饭。
在吃的方面阿萨莉亚修女也是十分慷慨，并且同意黑子过去和优吉欧一起吃。黑子可以确定，这种午饭绝对的比昨天优吉欧塞给她的硬三明治好吃。她在拜托了尼特将工作换掉后就用篮子提着食物跑出去。根据昨天回来用的时间，如果不用跑应该会赶不上中饭时间。
也不知道这样做的动力在哪，或许是优吉欧为她这个陌生人做的这些，实在是很让她感动之类的原因吧，总之她奋力的照着昨天走过的路跑过去。
优吉欧一如既往的在挥动着沉重的龙骨之斧，发出和昨天听到的一样的声音。
“45……46………………48……”
快到50了，黑子这样想着也赶快的走近。
“啊拉，黑子你真的来了。”优吉欧累瘫在地上，“好累啊！真不想挥了……”
听着这种抱怨，黑子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慌忙低下了头，最后终于是看到了手中的篮子将其递过去。
“总之先吃午饭，忙了一早上我也累死了！”
“这样啊！你也开始工作了吗？”应该是在为了黑子的生活步入正轨而高兴，优吉欧又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金色的头发也如太阳一样耀眼……
“是啊！教会的人都很照顾我。”
优吉欧拿出了一块三明治，这个看起来比昨天的那个卖相要好看很多，两个人一人一口一下子就吃完了。
“里面还有肉。”
“真的唉——”优吉欧迫不及待往里翻，在看到的时候还发出了相当惊讶的声音。
“呵呵呵。”黑子笑出了声音，“你真夸张啊！”
这样的生活一直很平静，阿萨莉亚修女也和当初说的那样让黑子试着去学了神圣术，但是似乎资质较为平庸，也就是稍微比一般人好点的程度，说不上多好但也绝对不差，估计以后也能学下去。
时间并不是很清楚，总觉得就这样过有一个多月。
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点转折性的事情——
中午在给优吉欧送饭的时候黑子看到，永远只有优吉欧一个人的身影的地方，多了另外一个人，他提着优吉欧的那把龙骨之斧在艰难的伐树……
“优吉欧——”
“黑子。”
这句话就像是什么开关一样，背对着黑子在砍树的那人突然间定在原地，手中的斧头跌落在地上，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胡乱抹着眼睛里不断溢出的泪水。
“哎——这是为什么啊！我怎么突然……突然……”
一瞬间就连说话能力也停滞了一样，这个名字就这样让他熟悉到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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