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的眼泪由我来擦
三五成群的玩家们聚集到了托尔巴纳中德喷泉广场。
独自站在人群的边缘，黑子藏在斗篷下环视着周围的情况。
这几天来，黑子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压抑，早上和桐人分离开后几乎没再说过一句话。
一直一个人，积压在心里的不适和委屈，几乎只要一个引爆点就能直接爆炸。
双手抱膝坐在地上，斗篷完全包裹住那修长白皙的腿。
“好像开始后悔了！还是因为自己太怯弱。”不自觉地，泪水打在衣服上。
“黑子。”桐人朝这边走了过来，“总算是找到你了，其他要买的东西都已经收集好。你自己好好的……”
“桐人？”黑子猛地转头，地上的泪水和眼角的泪痕都还没来得及刷新。
“怎么哭了？”桐人走近，坐了下来。
“桐人……呜呜……”黑子大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桐人死死的不肯放手。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害的桐人不能去和其他人交流。明明如果是桐人的话，不可能只是一个人的……”
桐人没有说话，他不想反驳黑子。
与其说是黑子自私，不如说自私的是他才对。
如果利用黑子这种莫名其妙的愧疚感，可以让黑子待在自己身边，他可以做到无视。
在黑子的眼里，桐人什么都懂，似乎与谁都能够很健谈，而自己就不行。
其实在桐人看来，他们两个就是半斤八两。
知道黑子在想些什么，却怎么也不愿反驳，任由她胡思乱想，并借此将她绑在自己身边，他才是那个最狡猾的。
黑子停不住地继续啜泣，桐人只得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让她倒在自己的肩膀上。
“傻瓜，不是有你吗？只要你不离开我就不是一个人。”
“可是……”
隔近点桐人可以清楚看见黑子长长的睫毛。
黑子在现实中的名字会是什么呢？
桐人可以确定的只是黑子的外貌和她与和叶相识这两点。
可是他从未和黑子谈过这件事。
黑子似乎很看重她在现实中的身份，并且不想被知道。
眼泪很快就被刷新，没有再流出来。
泪水是一种包含伤心和各种负面情绪的产物，黑子不知道要达到怎样的感情值才会使它出现，但是……她的眼泪只能由她来擦。
“好的，那差不多要开始了。非常感谢今天回应我的招待的各位。我是迪亚布尔，职业嘛，自诩骑士。”
说话的是一个体型修长，身上穿戴完整防具的单手剑士。
“头发是蓝色的！”黑子看着站在正中央的迪亚布尔。
“你很在意。”
“不，不在意。”黑子说，“是在意的不得了。”
“其实黑色挺好看的。”
“嗯，我知道。”黑子脸垮了下来，“我不想说原因，别拐弯抹角地套话，我是不会说明原因的。”
桐人听着黑子明显冷淡的语气，也不会觉得她是因为恼怒，十分‘正常’的解读出了里面的意思，也就是嫌桐人在她耳边不断的说话太吵。
他们两人一直都埋头忙着提升等级，周围的事都没怎么关注，黑子也早将脑袋上顶着的头发是黑色这件事给忘了，现在看到其他人一头蓝色长发羡慕得不得了。
光是将注意力留在头发颜色上，她也没有仔细去听那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反正有什么问题桐人都会告诉她。
“……好的，我想就此开始boss攻略会议。首先请大家组一个六人的队伍。”
“唉？”桐人看了看一边只顾着盯头发的黑子，环顾四周。
啊糟了，他们只有两个人。
“桐人，那里有一个。”
桐人作为队长快速的移了过去，并且成功的拉进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戴红色斗篷的人，和黑子也一样，宽大的帽檐完全将头部遮挡住。
黑子独自坐在一边没有过去，看桐人的表情也知道估计是组队成功。
于是黑子打开了菜单，看到小队列表上的名字——亚丝娜。
上面显示的是罗马音，读出来的话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好了，差不多应该组完对了。那么……”
“稍微等等。”
留着仙人掌般的茶色头发的人过来插话，说了一大堆，似乎是很不满那一千人封测者。
“……”
黑子揉了揉脸，她似乎也算是一个封测者吧！
无理取闹的人都是那么讨厌！
黑子猛地站了起来，突然的动作引来了所有人目光，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
因为从不会觉得这些目光是落在她身上，当做没看见的自顾自摘下了帽子，甩了甩头拔出刀指着那个多出来的人。
“比一下吧！输了就闭嘴。”
黑子昂起头，用一种像是在看蝼蚁一样的东西的表情看着他。
若是要用最适合当时情况的语言来表达，就是黑子不满，出面挑衅了。
她本就不善于与人交往，说不出领导人的洗脑话术，在她看来对待看不惯的事物，用武力就是最快速、简单的方法。
黑子见没有人有反应，催促般的继续说。
“你看到了街头断掉的树吗？是我砍的，因为很不爽。所以当有人告诉我我要为种树的人的死而负责的时候，我会更加不爽。”
“看那把黑色的刀。”
“一定是封测者了。”
暴力分子的世界观就是，以武为尊，武力永远是最好的解决事情的办法。
桐人嘴一抽，连忙跑了过来。
“抱歉，我们马上就走。”
叫牙王的乱入者，用发光的小眼睛凝视着要较真到底的面瘫少女。
“看来，你就是封测者了，你必须要向那死去的两千人谢罪。”
黑子眯了眯眼，“为什么我一定要对互不相识的家伙的生命负责？”
桐人什么都没说，拖着黑子就离开了这个地方，任凭背后的人议论。
“我说啊！黑子你实在是太热血了。”
“我有说错什么吗？”黑子理直气壮，“我从小就被教导只要管好自己就行，可是他却要我因为其他人的死而愧疚？这是不对的。”
“等……等一下。”那个和桐人组过队的名为亚丝娜的人跑了过来。
黑子目光越过了桐人看向他身后，“来找麻烦的？”
桐人一把拦住，就怕黑子趁他不注意直接就执刀砍上去。
“黑……黑子。”
从声音和娇小的身形可以判断对方是个女生，她将斗篷拿了下来，让黑子能看到她的脸。
小小鹅蛋脸以及散发出炫目光芒的大大淡褐色瞳孔。中分的栗子色长直发下，小巧又直挺的鼻梁下方，樱花色嘴唇为她的美丽又添加了几分风采。
忽略掉这些，她那几乎要哭的表情算什么……
“明日奈。”
“你为什么会在……”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说话语气十分冷淡。
黑子犹豫了一下，不知道sao这个词可不可以说出来，最后只能是补充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不喜欢网络游戏吗。”
黑子和亚丝娜的谈话让桐人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
亚丝娜和黑子认识，而且关系不浅的样子。
那么，黑子会不会跟着亚丝娜离开？
黑子这种性格本就是很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照顾的类型，既然在现实生活中认识，怎么也要比他这个在虚拟世界认识的人可靠。
“黑子，认识的人吗？”
“嗯，是姐姐。不是亲生的。”
桐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有些烦躁，轻微的颤抖着，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黑子，终于找到你了。”
亚丝娜上前死死地抱住黑子，起初黑子还因为亚丝娜这使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动作感到麻烦，但怎么也没有用手将她推开。
黑子冷硬的表情稍显柔和了些。
“亚丝娜！”
“终于见到你了，能够看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亚丝娜的声音故意压得有点低，就连靠在她身边的黑子也必须集中精神才能听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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