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视线快速扫过纸团上的字符，中原中也的神情由惊讶逐渐转为诧异不解。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由喃喃自语。
谈判家以前的护卫所留下的忏悔书？而且还刻意藏在沙发缝隙之间，用抱枕遮挡住纸团以期不被其他人发现。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但其中暴露出来的信息却让中原中也隐约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谈判家的上一任护卫也是别的组织派来潜入福尾组的人，拥有操控音波的能力，只要听见她制造出来的声音都会受到她的控制，是非常强力的女性异能者。
这样的异能者不管在什么组织都是珍稀受到看重的人才，会作为卧底派去福尾组自然也是有很重要的任务，上面写道她是为了夺取“天使”而来。
纸团上的“天使”是指人还是某样异能物品不得而知，但“天使”的作用非常强大，据说能打造出一支堪称无敌不死的军队。而福尾组的首领德吉宽人正是因为“天使”才从原本的组织干部成为首领，一步步将福尾组发展为千叶县里世界的头号组织，再向外扩张势力范围来到横滨。
音波异能者原本是千叶县某个黑手党组织得力骨干的部下，她奉命潜入福尾组准备夺取“天使”，却在中途因为某些事思想发生转变，放弃自己原本效力的人开始全心全意保护谈判家，将全部忠诚都奉献给福尾组。
这其中的转变和契机没有明白写出来，只是写满忏悔懊恼自己的无知愚笨，发誓从今往后会好好保护谈判家的文字，让人看得一头雾水。
中原中也掏出打火机点燃纸团扔进垃圾篓，低啧一声:“真是麻烦。”
纸团上的内容看似很多，实际真正有用的信息只有几点，福尾组来到横滨是有备而来、“天使”是德吉宽人最大的底牌也是他会藏得最深的存在、曾经的卧底因为“天使”背叛自己的原组织，被追杀也没有后悔以及最后一点……
音波异能者对谈判家不受她的能力控制，猜测是“天使”的赐福或者德吉宽人的异能作用。
这些信息算是给了中原中也一个打探消息的方向，同时也带给他更多的疑问和困惑。
而他原本想快点结束的卧底任务，现在看来怕是要延长打探的时间。
……
纸团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缩在被窝里的金色脑袋动了动，谈判家坐起来顶着一头凌乱的金发看向飘窗边的中原中也。
沉静的绿眸无声凝望着他，什么话都没说又像是在等他的解释。
将垃圾篓里的灰烬全部倒出窗外的玫瑰花圃，中原中也神态自若收回手，道：“抱歉，吵醒你了吗？”
虽然他已经尽量放轻手脚解决纸团，但烧焦的气味并不是那么好掩藏，谈判家会因此醒来也不奇怪。
任谁闻到自己房间突然传来烧焦的味道，都不可能心大地继续睡觉。
“……”谈判家歪头看着他，没有做声。
中原中也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径直问道：“晚餐时间已经到了，需要我陪你一起去用餐吗？”
他已经想明白了，要在神秘而诡异的福尾组打探消息，不能着急冲动也不能轻易露出破绽，放平心态好好呆在谈判家身边，迟早能知道“天使”和福尾组隐藏起来的秘密情报。
要是过早被发现身份，被福尾组拥有特殊异能的异能者抓去洗脑变成上一位护卫那样才是得不偿失。
那封信的内容和口吻怎么看都透着股诡异的气息，他可不觉得被“天使”感化，干脆利落背叛自己的组织是什么正常的事。
只有一个还能说是意外、突发情况，但他潜入福尾组之前就听过不少传闻，其中福尾组擅长化敌为友，进入其中的卧底都会成为福尾组最忠诚的打手是最可笑的一条。
但不可否认，确实有许多组织派去潜入福尾组的人单方面断绝与原组织的来往，不是死亡也不是失踪，他们是真真切切成为福尾组的人。
外界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因为谈判家才背叛原本的组织，可在中原中也看来这样的说法具有不可忽视的漏洞。
能被谈判家拿捏住把柄的人或许会有，但绝不可能所有人都会受这份威胁。
比起读心术，他觉得异能控制或洗脑的可能性更高。
中原中也不害怕福尾组的攻击异能者，他担心的是遇到像q一样的精神异能，那才是防不胜防。
“还是你希望我把餐食带回房间？”他的话非常诚恳，窗外的光照耀进来洒落在他身上明亮而耀眼。
谈判家缓缓摇头，拿起梳子整理睡乱的金发。
齿梳经过顺滑如缎子的长发自然滑落，她重复着抬手将梳子卡进发间松手让它自然滑落的动作，神情平静而专注动作也是一丝不苟。
中原中也不由挑眉，问道：“谈判家大人是在梳头发？”
少女停住动作，抬眸看他一眼，半天才应了声：“嗯。”
这与其说是梳头发，倒不如说像是在玩。
看着梳子顺着头发滑落下去，该梳的地方一点没梳平，不用梳的地方梳子滑溜下去经过好几回。
“还是给我吧。”虽然他也不会梳什么特别好看的发型，但也不至于像谈判家一般连梳头发的动作都显得生涩笨拙。
她以前该不会是一直被别人照顾过来，或者说没有人看见她长袍兜帽下的样子，干脆就一直维持着这样梳头发的习惯吧。
反正头发乱不乱，她自己也看不见。
谈判家默不作声将梳子递过去，自然侧过身背对着中原中也，将一头美丽顺滑的金发全部都交给他处理。
手指拢起长发在手心，冰凉凉的丝滑感觉令人爱不释手，发质优良任人随意折腾都不会打结分叉。
而且她还不掉头发。
不管是谈判家机械仪式性质的梳理还是中原中也认认真真从头到尾梳顺的动作都没有弄掉一根头发，他想偷偷藏一根头发送回组织都没办法。
总不能谈判家不掉头发，他就硬拽一根下来。
钴蓝色眼眸落在她安静乖巧坐着的动作，中原中也暗暗叹了口气，解开自己发上的缎带给金发收拢起来简单束好，绑出一个蝴蝶结：“我也只能弄成这样了。”
也不知道以前的护卫是怎么照顾谈判家，把人护得头发都不会梳。
谈判家抬手摸摸颈后的缎带，没有反对也没有拽下来，只轻轻应声：“嗯。”
中原中也无言，谈判家的性格实在太过沉默，以至于她能应声回答都让他觉得关系有所进展。
“我能问一下，谈判家大人的名字吗？”他不抱什么希望问道。
如果能知道谈判家的名字，顺着名字和她的来历去调查，应该多少也能知道一些她加入福尾组之前的消息。
思路没什么问题，但谈判家不一定会这么配合。
尤其在中原中也看来，谈判家属于油盐不进，相当难沟通的类型。
“尤莱娜。”清清灵灵的声音在房间响起，安静侧身坐着的少女一动不动，他恍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捏着梳子，不尴不尬说道：“哈、谈判家大人的名字好像外国人……”
中原中也可以肯定自己以前没听过这个名字，就算出现幻听也应该是自己以前听过或是接触过的名字。
所以、这真的是谈判家的名字？
他只是简单问一下，对方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打探谈判家的情报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吗？纸团上的前护卫被他们抓走之前都不知道谈判家的名字，一直用组织里的代号来称呼她。
“……”金发少女没有继续回应中原中也的话，起身拿起衣帽架处的长袍披上拉起兜帽遮挡住大半面容，再一次变成中原中也所熟悉初见的样子。
她安安静静站在门口的位置，侧着脸面向他带着无声的催促。
明白了、中原中也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会在自家组织迷路的迷糊鬼在等着他带路，虽然她一句话都不说，但他好像已经逐渐有些明白谈判家的动作涵义。
“……走吧，”幸好刚才看地图的时候，他已经把福尾组横滨分部的地图都记住，只是走过去应该很快能到地方。
“谈、咳咳，走在我旁边会更方便保护你，”中原中也迟疑片刻，低声喊道：“尤莱娜、大人。”
忽视姓氏直接称呼名字似乎有些过分亲昵，少女的名字经过唇齿间留下亲近的信号，中原中也有些不自在，低咳几声扫去心底的异样感觉。
他叫谈判家的名字是因为他刚问过人家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特殊亲近的意思，以前称呼朋友、同僚都只叫外号和姓氏是因为他可以选择这么称呼。
而谈判家只说了自己的名字没有姓氏，他想叫得恭敬生疏一些也没办法。
“嗯。”尤莱娜取下墙壁的烛台，静静站在心思复杂发散的少年身旁，她没有反对中原中也的话，几乎可以等同于是肯定。
扭头借着烛火微光看见她轻抿的嘴角，中原中也甩去微妙的小心思，领着人七拐八拐走到组织的食堂。
脚步刚踏进去，四面八方隐晦看过来的目光瞬间让中原中也绷紧身体，开始怀疑自己不会是已经暴露身份……
很快他发现这些目光都是冲着尤莱娜而去，中原中也不动声色挪动一下脚步，挡在少女面前顶住大部分隐晦的打量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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