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水师的十八般武艺

要说郑鸿逵这支舰队的组成也是颇有讲究，有三艘三桅炮船，两艘改造过，第三艘来不及全面改造，只是甲板和顶面刷上了水泥沥青。

        其次配备的战船有大有小，也算是各擅胜场。

        吨位排在第二位的是二艘仿照葡萄牙多桨战船的蜈蚣船，比三桅炮船小不了多少。

        余下则是十艘福船，4艘大号福船，6艘二号福船，再有就是五艘海沧船，郑军水师也管它叫做三号福船。五艘苍山船和五艘车轮舸属于轻型快速战船，尤其车轮舸装有明轮，船帆加上明轮，船速比所有战船都快。

        三十艘小船最小的是十艘鹰船，而另外20艘稍大的船只，有10艘连环船、五艘子母船、五艘火龙船。

        崇祯得知对方只有一艘战舰之后，心中稍定。现在的问题是，郑鸿逵受了重伤，已经不能指挥，他的副手在刚才的手雷殉爆之中也被炸死，自己对如何指挥这些战船海战，实是不知如何措手。

        崇祯只好问郑鸿逵派来的旗手肖长松：

        “船长之中，还有谁能指挥海战？”

        那旗手也是郑鸿逵身边得力之人，说是一个幕僚也不夸张，这才安排在崇祯船上，见皇上相问，忙道：

        “启禀皇上，船长之中，要数王有春和陈江魁最有能耐，王有春沉稳，陈江魁狠辣，其次就是冯汉金和姜再东。这些人中数陈江魁年纪最轻，可惜沉稳不足，要不然他的船正在帮忙灭火，数他离得最近。哦，微臣愚钝，请皇上钦定指挥人选。”

        “快叫这个陈江魁，就是他了，把郑爱卿那艘船上余下的旗手都调过来，准备迎敌。”，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犹豫，先抓一个指挥出来再说。这场恶战可不是稳打稳扎能够取胜的，没有一点歪招，只怕只有挨打的份。

        那陈江魁闻说皇上召见，半是兴奋，半是忐忑，来到皇上舱中，一来就是大礼参拜。崇祯见这位船长的确年轻，身子瘦弱，其貌不扬，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所谓赶鸭子上架，便是如此，马上跟这个年轻人说道：

        “朕跟你说说，来的这艘铁船是全身铁船，首先打消用火船火攻的念头，也不是不能火攻，火箭炮的燃烧弹还是有效果的。其次它的速度很快，超过我们所有的战船。最重要的是，它的火炮射程远，而且射出的是大威力高爆弹。至于上面的直升飞机，嗯，也就是铁鸟，估计它再也不敢飞得太低，它飞得高就没有什么威胁，飞低了还是照上次那样打它，知道吗？”崇祯没有时间跟这个陈江魁长篇大论，只好简单扼要地说上这么些。

        “皇上是说可以先不管那铁鸟，对吗？”

        “不错，朕料它不敢低飞，暂时放到一边吧。”

        “嗯，这样就好！皇上，微臣以为，我们不能这样等着挨打，我们的鹰船经过改装，侧面装上了两个明轮，由曲···曲···连杆···”

        “你是说‘曲轴连杆’？”

        “对！还是皇上英明！就是曲轴连杆，哦，还有杠杆，飞轮，对，就是曲轴连杆杠杆机构，装上这个东西之后，摇起来又省力，船又快，不知道能不能比得过那艘铁船的速度。不过10艘鹰船围过去，扛上火箭炮，也够它喝一壶的了。”

        崇祯本来注意到了那小船上两侧装上了流线型叶片的明轮，也并没有怎么上心。装个明轮又怎么样，人力驱动再牛也就是那样了，靠人力划动的赛艇，最好成绩2公里也至少需要5分钟以上，速度折算一下最多也就是13节，何况谁能有长程的耐力。当然用上了曲柄连杆和杠杆机构的话，那就不一样了。也就听王承恩好象说过这么回事，蒸汽动力暂时做不出来，也可以试试最省力的人力驱动方式，利用杠杆省力，利用曲轴连杆机构将往复运动变为旋转运动，加上飞轮，以及明轮的叶片改为流线型的叶片，嗯，有谱！

        “你别小看那艘大铁船，它会放下来一种叫摩托艇的飞船，比铁船更快，这种飞船再配上可以象雨点一样扫射的机枪，嗯，这么说吧，跟铁鸟上面的那种机枪差不多，还有火箭筒，就是可以投射手雷的机关，鹰船未必是它的对手。”

        陈江魁也不知道皇上说的摩托艇到底是什么，反正又是一件厉害宝物，这跟仙家比宝一样，你有乾坤圈，我有金箍棒，他妈的这个对手手中宝物一件接一件，好象没个完。好吧，豁出去了，陈江魁皱眉，道：

        “我再押上3艘车轮舸，这可是四个明轮的车轮舸，有铁丝网水泥装甲，是郑大人的杀手锏，这总可以了吧！”

        崇祯一想，连四轮驱动的都有了，郑家舍得下本啊。想必也改作了曲轴连杆飞轮机构，看来自己小看了郑家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四轮驱动的车轮舸比鹰船大，装了装甲之后防护力大为改善，速度不知道究竟能不能与那艘巨轮匹敌，不过刚才车轮舸和鹰船的速度的确很快，飞速冲过来救火的时候，嗖嗖就冲了过来。

        再看看陈江魁这小子，分明是一个赌狠的主。不过很明显，陈江魁的办法是对的，惟有不惜代价，用快速的小船围上去群殴，还有一线希望，要是老老实实对射，自己这边的炮弹只能打进大海，而敌方想怎么打你就怎么打你，那就等死吧。

        “好吧，你来指挥。也没有什么好怕的，现在看来，对方只有一艘船，多派小船围上去靠近打，不要打船侧，我们的炮弹打不穿它的钢板。第一要打船尾，如果能破坏尾舵和炸毁螺旋桨那当然更好，当然这个很难。第二就是对着船上打，打人，打它的雷达天线，嗯，你别管它，只管对准船上打，火箭炮射程远，威力大，给小船配上，也可以用燃烧弹，烧死这些王八蛋。”

        崇祯现在俨然变成了参谋长，在得知手中还有四轮驱动和两轮驱动的快船后，稍事心安。

        陈江魁就这样当上了临时的海战指挥官，立时开始了忙碌的调遣。

        “大和”号开始了试射，轰的一声，一发炮弹落到了船队的前方，然后轰隆一声爆炸，炸起一股滔天的水柱，炮弹的威力显然非明军的炮弹可比。又一发炮弹落在更近的海面，溅起的水柱差点将近处一艘鹰船淹没。

        10艘鹰船领命，分左右往前冲去。鹰船两端飞翘，船帆已经放下，只见明轮飞转，带起一路水花，10艘鹰船成一个弧形，朝对方铁船快速靠拢。随后开出3艘车轮舸，同样也是降下风帆，两侧明轮飞转，冲出船队，迎战铁船。

        中村佑一一看对方舰队之中冲出10艘小船，连忙命令转过船身，侧舷对敌，侧舷的十门炮开始轰击小船。

        第一轮炮击全部落空。不过雷达测算的数据终究还是给了炮手帮助，经过校正，第二轮炮击，就精确了很多，一艘鹰船船尾中弹，整个船尾都被炸没了，船上十六个人，只有五人活了下来，抱着船板在海上漂。另一艘鹰船被落到近处海面的炮弹掀起的巨浪掀翻，人倒是没事，可船再小也翻不过来，一船人扶着船帮，同样只能漂在海上。

        “大和”号接连发炮，可是大炮打小船效果实在不佳，眼看就要逼近射击死角。让中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些小船竟然可以接近15节的速度，这几乎也是“大和”号的极限速度，要是让这些小船冲进射击死角，反过来自己就只有挨打的份。

        “大和”号接下来的举动让鹰船上的明军大惑不解，“大和”号竟然要逃！

        不错，“大和”号是向后驶去，不过这可不是逃跑，“大和”在后退之中放出了另一具载人潜水器“深潜”号，这一个潜水器是深水潜水器，重达25吨，不便的是潜水器是采用船上拖拽的电缆供电，不能放得太远，也就是在6公里半径有效，这个潜水器很难装上火箭筒，更谈不上装别的火炮，不过这难不住日本人，潜水器被改作了布雷器，一个排水口被改作了出雷口，机械手变成了布雷臂。狡猾的日本人将水雷一个串一个，用绳子串上，每隔6米布上一个，布上了一线水雷，你的船冲上来，无论撞上浮着的水雷和带浮子的绳线，都会爆炸，其中一个爆炸，串在一起的都会同时爆炸。

        明军的鹰船怎么能够知道水下发生的一切，即使远处漂着一些个怪球，也没有把它当回事，为头的一艘鹰船碰上了一条绳线，轰隆轰隆一阵水雷爆炸，这艘冲在前面的鹰船自不必说，被炸了了稀烂。相隔二十几米远的另一艘鹰船也冲进了爆炸区，前半截船被炸掉，这艘鹰船也宣告报销。

        右边的鹰船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继续前冲，同样也没把前方漂着的球当回事，等明白过来的时候，一艘鹰船已经被炸翻了，还波及了一艘车轮舸，好在车轮舸有一层薄薄的铁丝网水泥装甲，这艘车轮舸前舷被揭了一层皮，但是并无大碍，除了观察哨死于非命，车轮舸中其他的人都在舱中，舱顶已经盖住，所以安然无恙。这车轮舸改装之后，好似一艘水中坦克，甚至明轮上也罩上了一层铁皮防护罩，所以前边的明轮在爆炸之后毫发无损，只是铁皮罩需要拆下来敲一敲，敲完后照样好使。

        这一来，剩下的5艘鹰船和车轮舸不得不停下来，还没有发一炮，就只剩下了5艘鹰船，这不能不说，太令人悲哀了。

        在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水雷之前，继续前冲显然是不明智的。此时，那艘刚刚还在逃跑的大铁船却掉过头来，开始对准明军的先锋船队开炮。明军一边还得派水手下潜留意水下，相机排雷，一边却没有办法还击。想前冲担心撞上水雷，后退却又回到了被动挨打的局面。一时进退两难。

        “大和”号冲到5公里的距离，也干脆停住，只是把目标换成车轮舸，好歹这也是三艘战船，“大和”号已经不愿意在鹰船上浪费炮火，要打就打有点价值的。

        车轮舸的目标大了许多，现在不进不退，正好当了靶子，刚才受伤的那艘车轮舸终于好运到了头，被一发150毫米高爆弹击中，船顶炸开一个大大的窟窿，二层舱中一下子就死伤十几个，好在第一层并未波及，仍能机动，只好立即回撤。

        崇祯拿着望远镜看得明白，日本人的水雷阵显然无法突破，如此对峙不是办法，连忙叫来陈江魁，商议如何对敌。

        “要破水雷阵，靠人肯定不行，是用上连环船和子母船的时候了。”

        崇祯本来没有把大明这些落后的木船放在眼里，名目繁多、又显得乱七八糟，怎么能够适应如今的海战！可是当看到车轮舸升级换代之后，便收起了轻视之心，在肖长松的一番介绍之后，方才觉得自己有点浅薄。

        比如说连环船形似一船实为二船。前船占三分之一，后船占三分之二，中用铁环相连。前船有大倒须钉多个，上载火球、神烟、神沙、毒火，并有火铳，后船安桨载乘士兵。战时顺风直驶敌阵，前船钉于敌船上，并点燃各种火器，同时解脱铁环，后船返航。前船与敌船同归于尽，后船则安全脱离，这种设计可谓匠心独具。至于子母船也是异曲同工，不过是纵火船内置一小船，点燃母船后，人乘子船而返。

        这连环船简直有点是为扫雷量身定做，要是再在前船前方装上一截扫雷棒就更好了。

        陈江魁受崇祯提醒，立即召回鹰船和车轮舸，改派连环船排雷。

        六艘连环船随即开出排雷，而鹰船和车轮舸稍稍回撤。

        中村佑一看到明军撤出8艘，又换上6艘冲过来，也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静观其变。

        连环船拉开距离，往前开进，第一艘船碰上水雷，轰隆隆爆炸开来，前船被炸毁，后船甩掉与前船相连的铁环，向后撤去。第二艘如法炮制，第二道水雷也被引爆。等到第三道水雷被引爆，第四艘再也没有碰到水雷，于是第四、五、六艘连环船前后开道，回撤的8艘快船复又冒着大铁船的炮火，朝大铁船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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