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裁判尺度和游戏规则

要照龚大明后世执法足球的脾气，要是像施琅这厮这样不服裁判，早就将他红牌罚下了。

        今天崇祯耐着性子，没有掏出红牌，而是警告带劝说，原因无他，你别看施琅这厮有明显的短板，但是大明熟悉大海懂得海战的人才太少，把他罚下去的话，还真很难再挑出几个对大海很有认识的人才！矬子里面挑将军，就是这意思。看来，还得鼓励士子们下海啊！

        就像后世的中国足球，注册球员就那么七八千，还都是考不上大学才去踢球的，基数本来就那么点，在歪瓜裂枣中挑来挑去，好不容易挑出那么几个周正的，你还得宠着，否则连几个看起来周正的家伙都罢踢的话，这中超和中国队都没得玩了。

        这情形是多么相似啊！后世的聪明孩子都被赶上了高考的独木桥，所以只有考不上的才去踢球。同理，明朝的聪明孩子都被赶上了科举的独木桥，所以只有坏孩子才会下海。

        所以，崇祯没有法子，像施琅这种刺头还得重用，只有在培养起后续的人才队伍之后，亮红牌才能游刃有余。施琅这厮不仅情商太低，脾气臭，而且历史上收复台湾之后贪得无厌，施琅攻占台湾后，夺占田产收入施琅名下的，几乎占据已开垦土地的一半之多，名为“施侯租田园”，收的租子叫做“施侯大租”。如此犹嫌不足，连无田无地的渔民也不放过，施琅向渔民们勒索“规礼”收入私囊。所以，崇祯对他的人品实在不敢恭维。现在委任此人当捕捞军团的一把手，这职位完全相当于后世的大型国企集团老总，日子长了这施琅一准就是一个巨贪。唉！这不没人吗！先这么着吧！

        总而言之，这事让崇祯很不爽！你说让一个裁判顾忌重重不敢掏出红牌进行应有的处罚，那会是什么感受！憋屈！十分憋屈！

        然而公主也十分憋屈，公主负责的军事工程学院的招生工作也不顺利，报名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好不容易招一些人才吧，都不够王总监各个项目塞牙缝的。

        公主来到崇祯面前就是一顿抱怨：

        “尊敬的父皇，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那些聪明孩子一个个都不屑来上军事工程学院呢！科举，科举，这该死的科举，这些读书人简直是顽固不化，一个个都想挤上那条科举独木桥，宣传了这么久，进了军事工程学院之后，眼见得前程一样远大，可这些人怎么就是不开窍呢！就说苏杭这边吧，社学够普及吧，读书人数量绝对不少，偏偏就不屑来上军事工程学院。唉！兀自死抱着四书五经不放，非要考那个劳什子科举！要这样下去，军事工程学院的生源实在堪忧啊！”

        崇祯也正为涉海人才烦恼呢，还得安慰公主：

        “朕也很是烦躁，你说施琅这家伙吧，在朕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大才，可是人家在朕面前还翘尾巴，朕还不能不用他！你说这是什么事啊！我就想啊，想啊，想起后世改革开放之初那阵子，不也是鼓励人们下海吗！可是绝大多数人一开始都不肯放弃铁饭碗，只有那些无业人员和调皮捣蛋者先行做起了个体户，一开始有公职的人还老大瞧不起个体户呢！直到多年以后‘下海’才逐渐流行开来。所以我想啊，这大明的百姓都把科举当成了‘铁饭碗’，科举之路可以做官，又有地位，可以接受投靠，总之名利双收。而入读军事工程学院只能捧个‘泥饭碗’，老百姓多以为从事奇巧淫技没有什么出息，你又能拿他怎么样！这就像当年公职人员瞧不起个体户一样。”

        公主一想就是这个理儿，后世八十年代初，谁敢轻易辞去公职去干个体户，自己有胆父母都会横加干涉。呵呵！可不就是这样嘛！社会意识一旦形成，就不是轻易可以移风易俗的。大明的百姓，尤其是江浙一带文风昌盛，更是望子成龙，科举金榜题名便是读书人孜孜以求的最高理想，以致皓首穷经，无怨无悔。公主叹一口气，说道：

        “这么说来，便只有改革科举了。只要科举增加数理化，降低四书五经的比重，那不就结了吗！”

        崇祯苦笑着说：

        “改革改革，岂是那么轻而易举的！打个比方吧，这就像乒乓球修改比赛规则，小球改大球，21分制改11分制，当初修改规则的时候阻力有多大你知道吗！中国曾经就是反对者。这还不过是小改，根本就没有触及乒乓球比赛规则的核心，阻力尚且如此。要改造科举，增加数理化作为考试科目，降低四书五经比重，遇到的阻力可不是一点半点。大明这些官员都是科举的官员，我让人调查了一下，众口一词不支持这种改革法。我也考虑过，数理化的师资问题不解决，科举添加数理化作为考试科目，的确也无法实现公平。所以，只有搞制科这种临时科举选拔，慢慢才能形成一种新的科举考试体系，这需要一个过程。”

        公主自然也明白欲速不达的道理，一切改革都需要一个过程，这叫做循序渐进，除非你接受后世的苏联那种不计后果的“休克疗法”。公主心说，现在形势这么严峻，日本人已经欺到头上来了，哪有时间从容改革，说不得只有事急从权，因此说道：

        “这制科当然也是一途，军事工程学院还得在招生方面出些政策，比如发放助学金，起码可以吸引家境贫寒的学子前来入学。”

        崇祯一听，眼睛一亮，然后微笑道：

        “助学金的事，朝廷不适合发放，倒是可以号召恒大地产、孔雀山股份这些企业设立奖学金，既可以提高企业影响力，也可以提升军事工程学院的吸引力，这事你去说服他们，我看总有能够看到这一点的。我们现在需要构建大明的新标准，若用我们裁判界的话来说就是制订新的游戏规则。后世有道是‘一等企业做标准’，政府又何尝不是‘一流政府做标准’！汉武帝制定的‘独尊儒学’、‘盐铁专卖’，一个主义和国家垄断一直沿用到后世。我的想法，既然来到明朝，恰好逢上鼎革之世，这才有重新制定标准的机会，我们可不能错过重订标准的机会，当然更不能乱订标准。标准一旦订错，势将贻害万世。”

        公主格格一笑，想象着“恒大奖学金”之类，心下大乐，笑道：

        “那是，那是！不发助学金，让国企赞助发点奖学金，这法子不错！各个课题组还有津贴。依我看，在项目组做出成绩的，还得发成果奖，得下点血本发大奖，既给名，又给利，然后让《明报》大肆宣扬一番，让那些死抱着科举不放的士子眼红才好。领略到军事工程学院的各种好处，就不愁军事工程学院的生源了！”

        崇祯一想对啊，以前手头差钱，也就是给军事工程学院参加课题组的学生们发点津贴，津贴还有点寒酸，哪里比的上做官有俸禄还有各式潜规则收入，难怪军事工程学院招生艰难啊！崇祯心中振奋，底气十足地道：

        “好！那就像奖励两弹一星的元勋一样，重奖一批有功人员。这将是为建立新标准···呵呵，说是新标准，不如说是为了订立新的游戏规则···打响的第一枪。嗯，也不对，其实在建立新军的时候，已经打响了新标准的第一枪了，呵呵这是第二枪。”

        公主揶揄说：

        “呵呵！这是第三枪吧！股份制、官私合营是第二枪。这会儿搞的海上捕捞军团却是大型国企的搞法，嗯，纯国企、股份制、官私合营、私营，都齐合了！格格！”

        公主格格一笑，提醒了崇祯：

        “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国企最忌一家独大，石油行业有中石油还得有中石化，移动通讯有中移动还得有中联通。大明光是一个捕捞兵团没有竞争可不行，还得搞一个第二捕捞兵团。嗯！人选嘛，朱聿键这个唐王刚刚放出来，让他戴罪立功，先干一段捕捞再说。”

        龚大明在体育界混，最是推崇“举国体制”。记得苏永舜当教练的时候是举国体制，中国足球轻易就能扫日灭韩，但是职业化之后，每况愈下，先是恐韩，后是惧日。这一比较，就比较出举国体制的优越性来了。当然王承恩可不这么看，王承恩是市场经济的真实拥护者，对于中国足球今不如昔，王承恩的解释是高考挤兑了足球人才，没了群众基础，就自然而然整体水平下降，这跟举国体制和职业化无关。

        问题来了，在大明，究竟要不要国企呢？当然决不能不要私企！

        好吧！最起码海上捕捞这事，还是按照军事管理的模式，也就是大国企的做法，以举国体制先干了再说。毛大人说过，新中国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那就集中力量，先解决大明的粮食危机再说。

        （今天超过五十万字了，写作历时五个月多几天。每个月九万字以上。当然比不上下笔如有神的大神们，不过自己觉得这个数字已经不错了。在这里多谢热心读者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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