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节二

月亮在天空已将走尽它的旅途，正要隐没到大山中去。空气变得愈加清凉了。东方的天色渐渐发白，远处的农庄响起了公鸡的叫鸣声，嘶哑的蹄声穿过鸡舍的板壁，想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天空无际的苍穹在不知不觉中发白。

        在一望无际的大地上，沿绵不断的大道上，卷起了一条灰尘形成，波澜壮阔，仿佛像一条盘踞在大地上蠕动的黄龙。透过尘埃，清晰可见十几辆奔驰在由石子与泥土混合而建的公路上，轮胎巨大的惯性卷起了干燥的泥土。

        林思宇就跟随着这趟运送军需物资的车队前往巴中第六旅上任，至于父亲安排自己什么样的工作，那只有天知道了。为此，她一直心里闷闷不乐，身体感觉严重的透支。最令使她感到气愤地是这辆糟糕透顶的汽车，在林思宇的心里对建造这种汽车的不知道诅咒了多少遍。而开车的司机却不时向她诉说制造汽车者的伟大。

        从林思宇思维上衡量汽车的标准来形容的话，这辆汽车绝对是垃圾一堆。前方没有挡风玻璃，离合器是那种最古老、最原始的，减震系统是那粗大弯曲的钢筋做成，在原本就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显得更加颠簸。幸亏林思宇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要不然胃里的家伙早就被颠簸的出来。没有一点舒适度的座椅，把她细嫩的屁股磨出好几个小水疱来，这才三天的时间啊！可，身上的这身军服又不得不使她，压抑着自己那双充满了泪水的眼睛。

        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把自己派到新编第六旅，林思宇也一直对自己窝在总部里面感觉不是事儿，总不能自己一辈子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怎么说自己好歹也是正而八经的军事院校毕业出来，上战场才是自己最的梦想。就怕在这个时代男人心目中藐视女人，不知道自己的上司会把自己委派到哪儿？千万不要是后勤部队！林思宇笔直的身躯随着汽车的颠簸而颠簸，双目注视着前方，而脑海里思绪万分，担忧着自己将来的职务。

        而旁边司机战士双眼不时的瞟了瞟林思宇，对于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的冷美人，还真有说不出来的滋味，以前都是由熟悉的战友一起打发旅途寂寞的时间。而她自打上车后，很少和自己说话，只知道名字。女儿能够当上不小的官，就算在人民军内部也算是件希奇的事情。

        巴中新编第六旅指挥部，身高一米八不差点，膀圆要粗、浓眉打眼、两瞥八字胡，虎虎有神，左脸上有一到不大的刀疤，闪闪发光。一身墨绿色的军装，洗得发白，肩头和膝盖上缝了补丁，可是他穿的是那么整洁而得体。紧扎的腰带，溜齐的绑腿，在他身上显得那样的坚强、那样的稳健。可此时的他，旅长蔡国庆表情怪异，不时的在摇头，焦躁的来回在屋子里走动。想他一个男子汉，枪林弹雨里面都走过几回，要不是前年保卫攀枝花战役上光荣负伤，大腿和肚子上挨了枪子，此刻说不定正在解放云南呢？结果，官是连升了两级，也被凉在川中凉了两年，训练新军。

        从窗户口望见自己的搭档，政委张韶山急匆匆的赶来，急性子的蔡国庆瞬间跑出门外。

        “怎么样？定下来没有？”

        “咳！定下来了，就是咱们旅为先锋，第一个开进东北。”张韶山也异常兴奋地叫喊道。

        “太好了，”蔡国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妈的，今天全旅加荤菜庆贺一下！”

        “不过，”政委张韶山语气低沉的说：“还任命一团团长为副旅长，总部亲自派了团长来。”

        “那好啊！更因该庆贺了！总部派了的人肯定有水平有能力的。”蔡国庆一听，不太明白张韶山对此有什么担忧的。

        “可是个女的。”

        “什么？女的？女的怎么打仗？”蔡国庆高八音的嗓子，本能的跳起来。

        “你看看你，我才说出来，你就跳了起来。”政委张韶山摇着头说：“不过，咱们话又说回来，不是因为她。先锋绝对轮不到我们第六旅！”

        蔡国庆觉得不可思意，“她是谁？”

        “林生的女儿，林思宇。”张韶山左右看看没有旁人，靠在蔡国庆耳旁轻声的说：“这是谢政委亲自在电报上说，就你我知道，不可外传。”

        “这个难办了！假如真的让她担任一团长，怎么服众？”

        “不是假如，这是上头直接下的任命，没有假如两个字！”张韶山也有些担忧林思宇指挥能力，补充的说：“我看是不是这样，把二团的团长放到一团，给她当副手，加强部队指挥。”

        蔡国庆没有直接回答，内心里琢磨着上头的意思。林思宇被派到六旅来是镀金的？还是真真的想指挥部队，锻炼自己？镀金不太像，完全可以随后续部队一起去东北，无须第一批出发，而且安全问题得到保障。想指挥部队？一个女孩子家？干吗想打仗？那可是有可能吃枪子的事，真搞不懂司令员怎么想的起来的。一旦出了事情，第一个倒霉的必然是自己。

        “也好，就这么办。同时把咱们旅直属连也放到一团去，直接负责她的安全问题。我可不是她出半点问题。再着，从各团抽调一个连把一团部队扩充到四个整编营。”

        “也好，以防万一！”张韶山也明白他心中的难处，点点头说：“走吧，他们在会议室快等的耐烦了！”

        他们走进会议室时，原本热闹嘈杂的屋内刹那间安静下来，无数双渴望的眼神注视着他们，仿佛在谈身上就可以找自己需要的答案。蔡国庆走到台前，微微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大家都坐下吧！让你们久等了！”他停顿了一下，双目环视了四周所有的人，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高兴的对大家说：“今天，接到上级指示，我们旅将做为第一批开赴东北的先遣部队！”

        激动的表情立刻显现在所有人的脸上，会议室内响起热烈的掌声，久久不熄。张韶山站起来摆摆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下面就看我们的行动，兄弟部队看着、上级领导在看着、根据地老百姓们在看着，看着我们能否在东北站住脚，能否在东北打开局面。我们不但要在军事上去硕果，还要在政治思想上扎根于老百姓心目中。为此，旅部决定调整部队领导结构，加强各团政治思想工作。”

        “根据上级指示以及旅部讨论后决定，一团长提升为副旅长，二团长改任一团副团长。”蔡国庆紧接着宣布了人事任命，二团长梁起脸色刷白，不知道自己犯了那条规定，别人都向上升，偏偏自己被降半级。心头那个闷啊！却不知该望那里发，真希望找到一个缝隙一头扎进去。

        “同时，从二、三、四团各抽调一个加强连到一团，旅直属特务连也划归一团。即可组建一团四营，务必在一月内形成战斗力。至于一团长将有上级指派的高级干部担任。成都空军地勤部队明后两天就到我们巴中了，根据他们的选址。三团负责全力配合建设历史空军机场，其他各部队一个月内必须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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