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将军府的炮灰（十一）
林顾她妈顾茉莉女士早年看其他家的孩子们都学了特长，便也没让林顾闲着，替她报了一个学古典舞的培训班，林顾小小年纪被压腿的瞬间踢跑了好几个舞蹈老师。
可顾茉莉偏偏不信邪，亲妈上阵，在林顾狼哭鬼嚎的每天里，这个小姑娘终于拥有了一项舞蹈特长。
林顾浅浅呼吸，移动步伐，脚踝的银白铃铛叮当发出声响，缓缓形成了一首动听的歌，她步步生花，如玉的皓腕甩出薄薄的长纱，缠绕上了身后侍卫怀里的宝剑。
女人微微使劲，锋利的宝剑从剑鞘滑出，“铮”的一声，掉入了她的手中，林顾挥舞那把剑，发髻上的钗子瞬间滑落，恍然间，一头青丝散落开来，带着惊人的美丽。
她转动手腕，莲步一顿，轻点脚尖，伸剑直直往屏风而去。
因为速度过快，身后的侍卫还未反应过来，那把剑便刺破遮挡的屏风，极寒的剑意呼啸而过。
身旁的侍从掐着嗓子急忙喊道，“护驾！”
【启顺的声音？】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顾还未来得及深思，面前熟悉的容颜恍然出现在面前。
男人面色淡然，唇边溢有笑意，却丝毫不见慌张，仿佛现在被行刺的并不是他本人。
林顾暗惊，急忙侧转宝剑的方向，自己提步侧身避开了男人的方向。
剑被直直地刺入旁边的房柱上，林顾喘息了几秒钟，深深看了一眼巍然不动坐在原地的男人，男人淡然回视，眉眼嘲讽。
林顾打开窗户，纵然一跃，消失了踪迹。
仅仅是几秒钟的空隙，侍卫带人朝窗户下望去，通幽的小径上没有任何异动，不远处的湖面上也波光粼粼，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众人惊慌跪下，“臣等有罪！”
祁衍淡淡别过眼，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喉结微微滚动，不过一瞬，他将手里的茶杯丢下，精美的瓷器应声而落，发出悦耳的破碎声。
“自去领罚。”
他淡淡启唇，抬眼看向那一把深嵌入柱子上的剑，面上嘲讽。
“诺！”
众人离去，房间里只剩下祁衍一人。
他背手站起身来，踱步来到窗口处，墙角下那只银色的铃铛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他微微抬动脚尖，刹那间便轻巧来到了墙角处，他伸手捡起那只铃铛，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女人只露出一双眼的脸庞，那颗泪痣真叫他印象深刻，想忘也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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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的后墙今夜注定无法入眠，女子一身薄纱轻巧坠入当今昭妃娘娘的闺房。
女人脱光身上的衣服，急忙跳进素锦提前准备好的浴桶里。
氤氲的雾气升腾中，林顾搂紧自己的手臂，闭眼放空了几瞬，这才喘过了气。
素锦将温好的水倒进浴桶里，紧张询问道，“您没事吧？”
林顾闭眼摇头，淡淡吩咐道，“把那些东西都烧了，一点痕迹都不要留。”
素锦点头，恭敬弯腰抱起女人散落的薄纱，鼻尖一动，满是属于林顾身上独特的香气。
女人抬手将水面中浮起的花瓣洒在自己的肩头，一个吸气便坠入了浅浅的水面里。
【我刚才从望春阁的后门离开，为了看些热闹特地经过了望春阁的前门，真是苍了天了。】
【宿主为何这么说？】
【真是太凑巧了，我他妈顺走的玉牌是那个不是个玩意儿的表弟的，他没有玉牌被拦在了大门外，祁衍碰巧在那个包间。】
【宿主跟祁衍真是有缘啊。】
【明明就是孽缘！】
林顾哀叹一声，从清澈的温水中探出头来，青丝浮动。
小院的门被蓦然推开，吓了素锦一跳，男人一身锦袍踱步走进来。
素锦急忙用脚尖碾灭那团火，只留下了淡淡的火星。
她恭敬行礼，特意大声道，“陛下万福金安！”
祁衍淡然嗯了一声，低头不经意看了一眼那处还在冒着点点星火的灰烬，大步往屋子里走去。
素锦不知所措，追上祁衍的步伐，“陛下，娘娘正在沐浴”
小姑娘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男人面无表情地睨着，带着浓浓的压迫。
素锦顿住自己的脚步，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林顾暗骂一声不好，只好背过身来靠在浴桶的边沿，葱白的手扣住边沿。
木门被吱吱呀呀地推开，裹挟着丝丝凉意，林顾不自觉地瑟缩起来。
男人抬手撩开帘子，站在原地盯着女人带着浅浅伤痕的后背，每一道伤痕透着粉色，是多年征战留下来的印记。
他缓步走了过去，弯腰用手拂过林顾的后背，不发一言。
祁衍的手带着料峭的寒意，本来温和的水温霎时间有些寒气。
林顾被凉气激得一抖，侧身躲过了男人的触碰。
祁衍眸色幽深，伸手捏住女人的下颚，将她的脸扳到了自己的眼前。
“你怕我？”
林顾微微仰头，在氤氲的雾气中盯着他的眼，“你的手好凉”
祁衍微愣，贴近女人的脸，蓦然将唇吻向她的眼角，手逐渐被雾气沾染上暖意，他覆上林顾的肩膀陡然加深这个吻。
呼吸交缠的瞬间，他缓缓睁开眼，一动不动盯着女人的眼角，不发一言。
林顾觉得莫名其妙，站起身来擦干身子，便披着里衣从浴桶里走了出来。
“陛下这么晚怎么来了？也没知会臣妾一声。”
祁衍自然而然地坐在床边将林顾湿长的发擦拭干净，听到她的问题竟然不可置否地笑了一声，“今晚看了一场热闹，甚是好笑，便想着跟爱妃分享一下。”
女人愣了一瞬，同样笑了出声，“陛下好雅兴，夜色已深，臣妾先睡了罢。”
林顾躺在柔软的床上侧身背对男人，额头有些许的薄汗，不知道祁衍到底是什么意思。
男人沉默不语，将身上的锦袍脱下，只留下一身洁白的里衣，抬脚上了床榻。
他看着那一抹脚踝的白，脚踝处仿佛透着些许的粉嫩，像是被什么东西磨坏了。
林顾蓦然感到自己的脚被男人的手握住，滚烫又暖绒。
她装作不舒服地往外缩，可祁衍的手牢牢禁锢着自己的脚，让自己挣脱不得。
“今晚朕去了望春阁，遇上了一名如娇似玉的歌姬，没唱歌却跳了舞，也不知道爱妃可会跳舞？”
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竟能听见窗外的渐渐风声。
林顾刚要说些什么，男人便收回了自己的手，抬手熄灭了屋里的蜡烛，像往常一样搂住林顾的腰，没再说一句话。
林顾的心蓦然有些慌，只觉得自己的掩饰在祁衍的面前无所遁形，而祁衍就像一只没有吃饱的猫，特地逗着、戏耍着自己手里的鼠，让人摸不准他的心思。
就如同她想不明白，祁衍为何要在那天陷害自己，将自己扯入湖里，与他自己扯上关系。
又为何要与自己假扮恩爱夫妻，对自己的盛宠真是在给天下的百姓看吗？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林顾无声哀叹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阵头痛。
祁衍用一只手虚搂住林顾的腰，将另一只手抵在她的额头，轻缓地揉着。
“怎么？做了坏事便心虚起来了？”
男人阴沉的嗓音在林顾后脑勺响起，让林顾心里没由来地一惊。
她回身靠近男人的胸膛，将手搭在祁衍的腰上，含糊道，“哪有啊，可能沐浴的时候泡久了，有些着凉了。”
祁衍哂笑一声，不可置否，又用指尖揉着女人的额间。
林顾没再多说什么，伴着男人的按摩，她缓缓陷入沉睡。
祁衍低头看向女人的睡容，眸色讳莫如深，当真是什么都不愿说吗？
暖意融融的日光爬上云霄，林顾眯眼抻了一个懒腰，身侧的床铺早已冰凉。
素锦从屋外进来，冰凉的双手在门口缓了好一会，才端着盆和毛巾往床榻那边走去。
“这秋色渐浓，屋外的柿子树都落霜了。”
林顾起身接过素锦递来温度正好的毛巾擦了擦脸，点点头，“秋天到了，那柿子应该可以吃了吧。”
素锦呆愣地应了一声，又将茶杯里的水递给林顾，“娘娘，您怎么就想着吃啊？”
林顾将水含在嘴里，咕噜了几下，吐在素锦事先准备好的盆子里，反驳道，“民以食为天呢，素锦！”
小姑娘了然点点头，随即又说道，“娘娘想喝粥吗？我去做。”
林顾想了想，便摇摇头，“回宫吃去吧，有御膳房，就不麻烦我们小素锦了。”
小素锦闻言一笑，眸光里闪着光引林顾来到梳妆台前去给她上妆。
“咦？娘娘昨晚画的痣，还没掉呢。”
林顾闻言一惊，睁眼看向面前的铜镜里自己的脸，她脑海中的记忆飞快驶过。
男人昨晚异于平常的举动让她有所惊觉，怪不得，他昨晚吻了她的眼角，还一直盯着那里看。
句句都是试探，句句都是怀疑。
怪不得会在深夜来到这里，像是迫不及待地前来求证。
林顾用手擦掉那颗淡色的痣，心中不住思索。
饶是过了一会儿，素锦刚将鸾钗插上林顾的发髻。
屋外便传来了林六的声音，“娘娘，陛下派来马车前来接您回宫。”
林顾淡淡回应了一声，目光紧盯住眼前的自己，脸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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