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皓腕凝霜雪
上山的路难走，仲夏多虫蛇。村里人也都不往山上跑，为了十几文钱把性命丢在山上不是划算的事。
雨水多，又少了人踩踏，野草生长的格外旺盛，留人走的路也就少了。
两人走了一段时间就看到一棵板栗树，这次有程潜的缘故，除了要采的菌菇外，又用大背篓捡了多半背篓的板栗。
越往山林深处走，菌菇群越多，渐渐的也装满了小背篓。
期间程潜又抓了两只野兔子，简直手到擒来。
齐安看着眼热，她费心费力做的陷阱一下午什么收获也没有，人家一会会就抓两只。
“小安，回头。”清越的音色如泉水击玉。
齐安回首望去。
漫天的透明泡泡，经过光的折射，变得格外绚烂，微风裹挟着往高空升去。
气泡慢慢散去，程潜已经走到齐安身旁，低下头时，满心满眼的眼前人。
程潜微微皱眉，抬手将齐安额前的泥土蹭掉，应该是刚才采菌菇的时候沾上的。
“你刚才用什么吹的泡泡啊？”齐安很好奇，这里哪有什么泡泡机啊！
“你很好奇？”
“嗯嗯。”齐安眨巴着眼睛，满眼求知欲。
“这东西山上挺多的，叫麻风树，不过有毒，你别乱碰。”说着又从旁边的树上摘了一片树叶，递给齐安看，“喏，就长这样。”
齐安听了有毒，也没敢拿。抬眼继续看程潜，意思很明白，一片树叶怎么吹出泡泡的？
眼见他将叶柄和叶片相连的地方撕开一个小口，从小口一吹，泡泡就吹出来了。
“好神奇。”
“我小时候发现的，经常玩。不过这东西除了吹泡泡好看些，也没个别的用处。”说完好像很懊恼的样子。
“好看就不错了，还想让它能吃不成。”现代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多了去了，不还是一大群人趋之若鹜，看着开心也不错啊！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吃麻辣兔头，还要给二丫做鸡蛋羹。”
下山的时候，两个背篓也都是程潜拿的，大背篓背在身后，小背篓随手提着。又用另一只手自然的牵起身边人。
回家后齐安准备晚饭，兔子是程潜收拾的，三只兔子都一起清理好了。
兔子皮可以卖钱，程潜将皮剥的很完整，镇上富户都喜欢用这些皮毛做各种围脖，或者其他冬天御寒之物。
“这些皮我们存下来吧，到时候冬天拿出来卖价钱会更高一点。”
程潜也是这么想的，家里往常不怎么打猎，就他以前在家的时候会给家里添些野物，皮毛也攒下一下，都给家里人做冬天的衣服用了。
“还可以让大嫂和大丫做些手套，到时候可以拿到集市上卖。”至于自己可以多想一些新奇的样式，什么毛绒手套，还可以用碎毛做小玩偶。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离冬天还远，趁这些时日，可以多攒一些皮毛。
等齐安把米饭蒸好，程家一家子也回来了。
进门后看齐安在厨房忙活，程潜在帮忙烧火。
程氏看到这情景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这小两口看着就是黏糊，这一整天都黏在一起。
又开口喊道“二小子，你媳妇昨天就身体不舒服，咋还让她下厨，这也是出个事，你也别再进这个家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话虽在骂程潜，却也实打实的给程潜说了她程老婆子就是看重齐安安这个媳妇，不光看中了，还打算当女儿养了。
程潜连忙求饶，“哎，娘。我还不知道疼自己媳妇不成，这不看您在地里也忙活这么几日了嘛！今天让小安做了兔肉给娘补补。”
“是啊，娘。二小子向来是个疼人的，我看灶上的水缸都是满满的，估计是害怕媳妇提水累着，这些脏活累活都给收拾的齐整。”王氏也在一旁打趣。
齐安作为当事人被说的硬是不敢多说一句话，旁边的程潜倒是脸皮厚的很，又跟着说一句，“都是跟大哥学的，我看大哥平时都是这么照顾大嫂的。”
这话说的嬉皮笑脸，被刚进来看热闹的程家大哥程忠听了个正着。
真是热闹没看成，还被跟着打趣，憨厚的老大哥硬是被闹了个脸红。
齐安在一旁看几个人来回打趣，悄悄拽一下程潜衣角，看他一眼，仿佛在说，你看你惹的祸。
等几人洗漱完，齐安将饭菜已经摆好了，饭桌搭在院子的葡萄架下。
天已经黑了，月亮照的整个院子很亮。
程氏坐在主位上，先动筷，小辈们也拿起筷子开吃。
麻辣兔头做的很入味，野生兔子的肉都会很柴，没有多少油。但这道麻辣兔头却做的很不错，入味肉弹牙，肉精瘦，入口麻辣，嚼而不柴。
可能是日常少见油腥的缘故，这里的农家户大多喜欢买肥肉。但这道麻辣兔头却让众人恨不得把舌头也吞了。
几个小孩子吃的直吸溜，小丫不大能吃得了辣，吃了几口，便拿清水涮着去辣。
一个个吃的都很过瘾，兔子就是程潜早上上山抓到的那只蠢笨的肥兔子，油水也比较多，吃着着实不错。
等几人吃的半饱的时候，程氏开始说话，“这算二小子回来后我们吃的第一顿团圆饭，安丫头的手艺自然是好的，这都是大家眼见着的，这一年，因着安丫头咱们家过的比过去几十年都要好。”
说完将饭桌上众人的眼神都扫了一遍，除了程潜之外的众人脸上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对这样的发言也是十分习以为常且赞同。
这一年确实挣了钱，只要出摊一天少说也有七八十文的纯利润。别看听着少，一般人家的壮劳力出去干一天最多也只有二十文的工钱。
但家里的摊子却轻轻松松就能有七八十文的进项，一家人都真心觉得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行了，我这话也说了不止一遍了，二小子现在也回家了，你就和安丫头好好过日子。我和你大嫂商量过了，找个日子，你们俩拜个堂，把安丫头正正经经的娶进门来。”
程氏是把齐安当作亲儿媳对待的，虽然已经说是童养媳，但这一年家里也挣了钱，办个婚事也是可以的，过个明路也是好的。
齐安抬头看身边的程潜，这事其实办不办都可以。
村里人娶媳妇其实都很简单，这家办些家具，那家出些被褥，两边都添置些东西够一个小家过日子就行了，办席的农户少之又少，有这些钱还不如给自家再添些东西。
程潜给齐安夹了一筷子菜，说道，“这事我跟小安商量一下。”
“这还有啥好商量的啊！给安丫头办婚事这事家里人都是商量好的，二小子等着娶人过门就行，这事再没得商量。”王氏向来心直口快，这话刚说完，旁边程家大哥就示意别多嘴，别到时候啥话都秃噜出去。
程潜私心是想办的，但这到底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当初程家大哥娶王氏进门就只打了一套家具，程老爹亲手做的。
到了他却要花家里钱办婚事，这事他自己是做不出来。
三小子程义也十一岁了，这个年纪进学堂虽说大了点，但还是可以的，家里存了些钱也该送这孩子去认认字，虽说不指望他考取官名，但家里有个认字的也是件好事。
程潜只能回，“这事该由我来办，这几年家里的事我也没帮上，我和小安这事，我会想办法。”
王氏听完就想说话，旁边程忠眼疾手快的立马给为了一口菜，王氏回头就瞪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了。
程氏知道二小子现在也是个有主见的，便也应承下来。
一顿饭倒也是吃的不错，众人洗漱休息。
一夜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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