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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锦绣情僧-7


胥青玉将两杯酒放到两人中间的小方桌上,她随手从头上拔掉一根银簪,刺破无名指,在两杯酒中分别滴了一滴血。

        如观不解,疑惑看着她。

        胥青玉将银簪递给他:“轮到你了。”

        如观懵然,愣愣地接过银簪,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要这么做。

        胥青玉煞有介事道:“这叫歃血为盟。”

        如观不知自己怎么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意识到自己失礼慢慢收住笑,道了声歉。

        他们在这里私会,谋划着要私逃,干着上得台面的事,还搞这一套。

        “法师是不是不想走?”见他迟迟不动手,还嘲笑她,胥青玉脸色沉下来。

        如观微微摇头,圣女敢如此信他,敢带着他离开寒城,他有什么理由不跟随她?

        离开寒城后,她也许就会像梦中那个少女一样,天真自由。他们也许会如梦中一般开心。

        他有点期待和向往,那样的梦做了这么久,他已经沉迷其中,他渴望现实中也能够这样的活着。

        他学着胥青玉刺破无名指,将血滴进酒水中。

        胥青玉端一杯递到如观面前:“既然我们都要逃离这里了,这些禁锢的枷锁都不要再戴了,喝了这杯酒,我们就盟定了。”

        “好。”如观也不管什么清规戒律,不想彼此都是什么身份,他只想着圣女敢与他私逃,他就要奉陪到底。

        他端起酒盏轻轻晃了晃,红色的血滴和乳白色的酒液融合后,呈现出淡粉色的酒液,好似初开的桃花。

        如观与胥青玉相敬一饮而尽,两人喝完均被呛得连连咳嗽,缓过气来两人相视一眼,忽然都笑了。

        这一刻,他看到胥青玉的笑容如梦中一样纯粹,没有任何伪装与杂质,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圣女。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有喜怒哀乐。

        卜青玉望着面前俊逸的面庞,眉眼鼻唇,他第一次觉得如观并不是不染凡尘的法师。他眉间不再忧郁,眼神也不再清冷,他和世间所有男子一样,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胥青玉笑着说:“法师,你真好看。”

        如观第一次被姑娘这样夸赞,红了脸。世人看到的是他身上的罪,圣女看到的是她的脸、他的心,是他这个人。

        两人在屋内说了很多的话,夜也越来越深。

        禅房外的雪还在不断飘落,积雪越来越厚。

        胥青玉翻着窗户离开时,如观叮嘱:“圣女以后不要再冒险了。”

        胥青玉笑着点头:“好,我们约定了,在城外等你。”

        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夜里,消失在茫茫的雪地上,不断飘落的雪花一点点掩盖踪迹,到天明的时候,窗外的雪地一片平整,似乎她从来都没有来过。

        胥青玉走后,如观一直都没有入睡,站在窗前凝望外面的夜色,直到天明方觉得有些疲倦。正准备休息方丈过来敲门。

        方丈极少来他的禅房,即便是前段时间受那么重的伤,也只是来看望一两回,都没有久待。

        不由让他心中不安,担心胥青玉的情况。

        方丈是他的师父,更是国君的眼睛,他教他的一切不是出于本心,更多是国君的意思。

        他将桌上的酒壶和酒杯收进柜子中,这才去开门。

        “师父何事?”

        方丈嗅到他身上一股酒味,房间内还有没散去的酒香,长长地叹了一声,让他把窗户都打开。

        如观顿了下,知道方丈用意,打开窗户后,又在房中点上熏香。

        方丈在矮桌边坐下,紧皱眉头,苦口婆心劝他:“你这样做太危险,祭天雪节就在跟前,朝廷上下的人都在盯着你。稍有差池,不仅你自己,整个护国寺都要被问罪。”

        他想与方丈争辩几句,忍下来,觉得已经没有必要。

        天灾是人所不能抗拒,人祸是朝廷上位者无能。护国寺存亡是佛祖没有保佑,这一切与他何干。

        他低低应了声:“知道了。”盘腿坐下。旁边的茶壶冒着泡,他也没有去沏茶的意思,明显不想继续这场对话。

        方丈朝一扇窗户看了眼,再次相劝:“凡心不可动,此乃杀身之祸。”

        如观心再次提了起来,昨夜的事情方丈已然知晓。

        “佛门清净之地,你乃清修之人,这是宿命。”

        “佛说的吗?”

        方丈无言。

        如观冷笑:“师父乃是得道高僧,幼时我以为师父是超脱之人,不困红尘,后来我明白,即便得道高僧又如何,连佛都要屈服于王权。”

        方丈摇头感慨:“你已入歧途。”

        “何为正途?忍耐困苦?忍受冤屈耻辱而默不作声?信奉这一切能够修得来生福报?”

        简直荒谬至极。

        太子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心中想着黎民社稷,佛都不佑他,还和他谈什么正邪。

        “师父不必相劝。”他再次沉下脸,“师父用意我也深知,如果师父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护国寺还是护国寺,我也连累不到护国寺。”

        方丈无奈摇头,自从太子薨逝后,如观整个人都变了,什么开导他都听不进去。他也不着急,总得慢慢来。

        方丈走后,如观静静地坐在房中,望着柜子中的酒,走过去将其取了出来,昂头一口气全都灌个干净,整个人呛得猛咳,差点背过气去,憋得脸红脖子粗,最后将酒水吐出来多半才好受些。

        他喝了点水,便晕晕乎乎爬上床榻睡了起来。

        醒来雪已经停了,天地白茫茫,禅房外雪没有打扫,只有浅浅的脚印,还是早上方丈留下。

        他坐在廊下望着禅房外白净的大地,看着远处的天空,想着昨夜胥青玉和他说的话。

        想了许久,他起身去拿了工具铲雪,一边铲雪一边想着离开雪域后的日子,相比东海,他更想去四季无雪的南疆,去一个找不到雪域半点影子的地方。

        祭天雪节一天天临近,胥青玉没有再来,如观也安安静静一切如常。

        祭天雪节这一天,护国寺内香客满寺,如观与一众僧人在佛殿诵经祈福,如观心早已不在护国寺内。

        寒城中此时人潮涌动,朝中大臣以、长老院的人以及护国寺方丈和几位得道高僧皆前往裂湖祭天。胥青玉也不例外,她和如观一样,早就没了心思,一直在琢磨着祭天雪节结束后离开寒城。

        她已经规划好一切,想着就可以离开寒城,离开雪域,从此自由,她的心都跟着要飞起来。

        这一年的祭天雪节,是她十几年来觉得最开心的一次,无论是路上寒冷的北风,还是繁复的礼节,她都没有觉得如何。就连宣长老都觉得她这一次是真的知错了。

        上回连夜跑去护国寺,回来时被宣长老抓个正着,将她进行一番教育,她和宣长老吵了一架,最后事情被长老院的人知晓,虽然长老们不知道她离开长老院去哪里,但是对于她夜间私自离开的行为很不满。

        她也保证此后不会再如此糊涂,这些天一直规规矩矩,每天一次的长老会她从头听到尾,认认真真,让她做什么她从不说一个“不”字,做足了认错改过的姿态。

        就连她身边的两名随从被宣长老借口调走,她也再没有说什么。

        裂湖的风一年四季都是温湿的,吹在身上让人忘却冰天雪地的寒冷。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移到西南方向,祭天雪节终于结束,队伍浩浩荡荡地回寒城,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而城中却热闹一片,街道上车水马龙,百姓都在庆祝。

        胥青玉向宣长老提出要去街上看看,宣长老期初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派了身边的人跟着。

        胥青玉并没有表现异常,只是在街道上四处闲逛,看到好玩的东西,便走过去多看一会儿,与平常并无不同。

        逛了许久,胥青玉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借口有些累了,找一家茶馆准备休息,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尖叫,接着街道上的百姓大叫起来,街道混乱起来。

        “怎么回事?”她问向身边随从,随从一脸懵。

        混乱越来越厉害,朝她这边快速移动。

        “是谁家的马儿发狂了,正朝这边奔来,圣女快躲开。”随从说话间已经抓着她的手臂朝街道一旁躲。街道上的人也全都向两边躲,人挤人,场面乱作一团,许多人被挤跌倒。

        路边的灯架被撞到,灯火有的灭掉有的燃烧起来。有几人被火烧了衣服,惊慌大喊大叫,又蹦又跳,四周人忙去扑火。

        当随从从拥挤的人群中站稳脚步,身边已经没有胥青玉的身影,四下张望,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想要迈步,又被挤过来的人推得倒退几步。旁边被火烧的人身上火没扑灭,开始跑向拥挤人群,人群更加骚乱,他们寸步难行。

        她们冲着人群喊着:“圣女。”声音也被呼救和争吵的声音盖住。

        当人群终于回归平静,街道上哪里还有胥青玉,随从几人慌了,四周找不到,其中一人回长老院禀报。

        而此时的胥青玉已经坐在一驾驶往城外的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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