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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澳洲道


澳洲道出事了!

        杜睿闻言,顿时一惊,要是放在前些年,澳洲道出事,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毕竟那个时候,大唐虽然已经在澳洲道上拥有了驻军,可毕竟距离开发澳洲还差的很远。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随着这些年,大唐彻底将整个南洋诸岛都纳入了统治范围,大唐对澳洲的开发已然开始。

        此时的澳洲道对大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提起他的,单单是澳洲道丰富的资源,以及大片的耕地,就让大唐难以割舍。

        大唐本土虽然经历了杜睿变法,民间对耕地的矛盾小了很多,但是想要消除贫富差距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些富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兼并土地,但是私下里一些小手段还是层出不穷,澳洲道存在的意义,首先就是解决大唐的耕地危机。

        澳洲道要是乱了,对杜睿的大计可是影响颇大。

        “到底发生了何事?”杜睿脸色陡然变冷,言道,“澳洲道因何而乱!?”

        来人忙道:“启禀老爷!都是~~~~~~~都是~~~~~~~~”

        杜睿见来人言语失措,登时怒道:“有何话便说,支支吾吾的作甚!?”

        杜睿虽然无官一身轻,但是多年以来,积威甚重,来人被吓了一跳,忙将实情说了出来,杜睿闻言心中一阵暴怒,抬手就在几案上狠狠的拍了一掌,那张几案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量,登时支离破碎。

        澳洲道之所以乱,居然是出在了那些移民的唐人身上,一开始,那些移民到了澳洲道,还算本分,虽然强行圈地,让澳洲当地的土人苦不堪言,双方虽然爆发了几次冲突,但总归还没有闹出大事来。

        可坏事就坏在了人性的贪婪上面,这些年大唐总共往澳洲道移民超过了百万,这些年过去了,其中自然也就产生了贫富差距,那些开采各种矿坑发了财的人,一开始觉得雇佣人,花费太大,便将注意打到了那些土人的身上,大肆抓捕奴隶,期间在澳洲道刮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那些为富不仁者这般手段,自然激发起了澳洲土人的反抗,为了生存,那些土人纷纷纠集在了一处,起义,反抗的事件不断,严重动摇了大唐在澳洲道的统治。

        土人的凶性被激发了出来,那些富人所需的劳动力自然就少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肯有所收敛,土人不好抓捕,这些人自然就打起了同样来自大唐移民的注意,一些破产的移民,被迫卖.身给了他们,供他们奴役。

        要说忍耐力,唐人相对于土人更是要差的很多,繁重的劳役,惨无人道的剥削,压榨,让那些贫苦的唐人移民迅速生出了反抗的念头,紧跟着到来的,又是一阵更大规模的起义,甚至有的起义部队还与当地的土人联合在了一处,如今已经占据了澳洲大陆的南部地区。

        为富不仁!为富不仁!

        历来农民起义都是因为那些为富不仁者压榨太过,百姓忍无可忍之下,才不得不发起反抗,致使王朝动荡,社稷失统。

        杜睿自问已经对得起天下任何人了,给了他们生存的机会,发财的机会,开疆拓土,让他们的生活更好,可是那些人还是不满足。

        当初杜睿建议太宗皇帝,开放域外的矿禁,为的就是转移内部矛盾,可是那些人却丝毫不体谅他的苦心,只顾着发财,以至于都失去了人性。

        听来人说起那些被抓捕的澳洲土人的悲惨遭遇,杜睿听着都毛骨悚然,为了震慑奴隶,那些矿主居然用处了凌迟,扒皮等手段,甚至对待同族,手段更为狠辣,他们还是人吗?

        杜睿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多高尚,为了能让大唐始终站在世界的顶峰,杜睿知道这个过程,必然伴随着异族的鲜血,和无尽的杀戮。

        可是杜睿终究还是有底线的,当初他远航到达澳洲,虽然也动用过杀戮的手段,但更多的还是圈禁,划出了一块土地,让那些土人生存,相比较于前世历史上开拓澳洲的英国人,杜睿称得上仁慈了,可是他仁慈,那些为富不仁的混账东西,却将他的仁慈给泼上了一层墨汁,让杜睿的仁慈,现在看起来更像是虚伪。

        杜睿原本以为历史上那些率先开拓澳洲大陆的西方人就够无耻,卑劣,贪婪了,特别是随着英国人重新发现澳大利亚并将此地作为犯人的流放地后,澳大利亚土著原始社会发生了重大变化。

        这种变化主要表现在土著传统的社会制度的衰亡和风俗习惯的消失。最令人发指的是英国人对土著人的大规模屠杀。根据后来的澳大利亚人口调查,土著居民人数已从18世纪末的三十万,下降到七万人。其中纯血种仅为四万人。

        西方殖民者对土著人的驱赶和大肆残杀的行为一直持续到19世纪30年代。野蛮的殖民统治在土著人的心理上造成了严重的伤害,由此在土著人与白人之间产生了很深的矛盾。比如,1815年,统治者马克?奎尔建立了一所土著人的寄宿学校,教授土著孩子知识并让他们信仰基督教。马克希望这种方式能消除种族冲突并造就土著人的人才,但结果是,土著孩子的读写能力提高了,但没有人皈依基督教,所有的学生又从学校回到了自己的部落,学校也不复存在。

        土著人和白人矛盾的结果是,政府开始认识到必须“保护”土著人。所谓的“保护”就是不再进行驱赶和屠杀,政府允许土著人在自己的土地上生活。但是,不允许土著人讲自己的语言,而必须说英语,让他们丢失他们自己的文化。这就是19世纪70年代到20世纪30年代澳大利亚政府对土著人采取的同化政策。

        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被偷走的一代”。白人统治者为了从根本上同化土著人,采取强迫、威胁和施加压力的方式,将土著儿童从他们的父母身边带走,把他们送到白人家中或专门的由白人建立的培训机构,将他们培养长大,这期间不允许他们的父母看他们,也不让他们回家,使他们脱离自己的社区和文化,彻底融入主流社会。

        比如在新南威尔士,任何一个车站的管理人员或警察只要认为他们的行为有利于土著儿童的成长,就可以将土著儿童从他们父母的身边带走。这些被带走的孩子在整个澳大利亚数以万计,到底有多少被偷走的孩子,无法统计,许多儿童长大后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澳大利亚政府对土著人实施的这种民族同化政策是对土著人作为一个民族的基本权利的侵犯,在土著人心中烙下了深深仇恨的印记。

        “被偷走的一代”从心底里说出了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回家,但我们不能重回我们的儿童时代。我们可以重新回到母亲、父亲、姐妹、弟兄及我们社区的怀抱,但是没有他们爱和关怀的日子已经过去了20、30、40年,他们永远无法从与我们分离的悲伤中得到解脱。我们可以回到我们自己土著人的家,但这不能消除我们被偷走给我们心灵、思想、身体所带来的伤害。”

        同化政策的实施不仅没有解决土著人和白人之间的矛盾,反而加深了土著人和主流社会心理上的隔阂,引发种族矛盾和民族斗争。土著人不断为自己的土地和应有的权利斗争,要求政府归还属于土著人的土地,尊重土著人的传统和文化。

        英国人的做法是在精神和上,双管齐下,灭绝澳洲土著人,相比较而言,那些为富不仁的唐人的手段就更加直接了,完全是赤.裸.裸的杀虐。

        杜睿原本以为自己改变了历史,这个世界就不会存在那些罪恶的奴隶贸易,以及悲惨的种族大灭绝了,杜睿虽然为了本民族的利益,不可能给予那些土人帮助,但至少可以避免一些悲剧。

        但是现在他悲哀的发现,没有了那些西方殖民者,这个世界上却多出了东方殖民者,手段一样的残忍,激烈,卑鄙,血腥。

        杜睿现在都不知道当初的远航究竟是对,还是错了,他为大唐开疆拓土,带来了无数的财富,可是却也因为如此,让华夏这个民族承受了更多的罪孽。

        还有那些澳洲土人,如果没有他的话,那些澳洲土人还能享受千年的安宁,一直到公元1788年,十一艘大帆船停泊在澳大利亚悉尼的海湾中,身着红色制服的英国兵列成一排,船队的总指挥官菲利普亲手在澳洲大陆上升起了英国的米字旗,宣布新南威尔士殖民地从此建立。接着是葡萄酒,还放了一排枪,一切的程序都很简单,以后每年的这一天就是法定的“国庆日”了。

        当时的悉尼可不是后世的大都市,那里还是一片荒野,岸上是望不到边的桉树林,除了海湾里的帆船四周没有一丁点儿的“文明”迹象。但又不是全无人烟,就在舰队驶入海湾的时候,岸上有一群赤身的黑人向着大船呼喊,还抖动着手里的标枪,他们是这里的土人。

        说起澳洲大陆的年龄至少有几亿年了,在这几亿年的时间里,她一直享受着安宁,最初它是地球上一块巨大的冈瓦那古陆的一部分。一亿多年前,这快古大陆开始分裂成几块,向不同方向漂去,成为后来的非洲,印度大陆,南美洲,南极洲和澳洲。

        澳洲大陆从南向北恰恰漂到了一个叫作副热带高压带的位置,这给澳洲带来了干热的气候。除了较湿润的东部沿海,大部分内陆和大部分西海岸都是干旱半干旱区,因为缺水,澳洲没有大河,最大的墨累河水流量还比不上长江的一条普通支流。

        人们常说澳洲是块古老的大陆,这是因为澳洲很大一部分至少几亿年来从没有被海水淹没过。澳洲还有很多几十亿年的老岩石,经历过多次岩浆侵入,形成了丰富的矿藏。然而,大片古老的地面经过长期风化淋滤,土壤十分贫瘠,缺少植物需要的养分。虽然也有肥沃的土地,多分布在河流冲积平原上,可惜面积不大。

        澳洲的本地植物特别适应干旱气候和贫瘠的土壤。树和灌木里有两大类最具特色:桉树和金合欢。桉树至少有几百种,它们形成大片的颜色灰暗的树林,冬天也不落叶。金合欢大多为灌木,虽然种类极多但都有一个特点,开黄花。每到相对潮湿的冬季和初春,一片片的金黄在澳洲的原野上分外醒目。

        澳洲的本地动物就更为独特,澳洲就被大海环抱而与其他大陆隔绝,澳洲的动物也与其他大陆的动物群分道扬镳向着不同的方向发展了。这里的哺乳动物以有袋类最具特色。除了许多种袋鼠外还有袋熊,袋狼,袋虎,澳洲没有猛兽,对人类最危险的动物是毒蛇,毒蜘蛛和北部沿海的鳄鱼。

        干旱的气候,丰富的矿藏,贫瘠的土壤和独特的动植物,这就是澳洲大陆的特点,给人的感觉就是安静,祥和。在几亿年的时间里,这片土地从来都享受着安宁,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土著人,在数万年前他们踏足澳洲大陆以来,始终以狩猎和采集为生。他们大多是捕鱼能手,不仅能用木制的鱼叉,还会修水坝拦鱼,编鱼篓和织鱼网捉鱼。他们狩猎主要捕杀小型动物,像蜥蜴、鸟类、小袋鼠、负鼠,采集野果,草籽,根茎为生。

        他们的精神生活非常丰富,他们有大量的空闲时间用来聚会,他们的舞蹈和音乐独具特色,很多是宗教仪式的一部分。澳洲从南到北许多地方留下了土著人的岩画,那些流畅的线条图案和生动的人物动物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他们虽然没有文字,但他们有大量口头流传的神话故事和关于祖先的传说,两者完全溶合在了一起。

        在历史上,当欧洲人到达澳洲之前,土著人的人口至少达到了一百万。他们形成许许多多的部落,有严密的社会组织,姻制度和“法律”。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领地。他们营养充足,身体健康,快活地生活着。

        他们当然不知道,在遥远的其他大陆上,人类开始了越来越快的进步。农业,畜牧,铜器,铁器,他们已经落后了世界很远,他们安静祥和的生活,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破,而他们即将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

        在历史上,首先发现澳洲大陆的人是中国人,当马可.波罗于13世纪从中国返回意大利时,也把这个信息带到了欧洲。欧洲人非常兴奋,因为这恰恰吻合了古希腊思想家的推测:必须有个南方大陆来和北方的大陆平衡,否则脚下的大地就要翻进无底的深渊。

        公元1605年,葡萄牙人托雷斯率领着三艘船,穿过了澳洲北缘的托雷斯海峡。他很可能看到了澳洲大陆,却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的意义重大。之后一年荷兰人在澳洲东北的约克角登陆,有一部分船员划着小船沿河而上遭遇了土著人,第一次白人与土著人的相遇就以悲剧结束,几名白人被标枪刺死。

        这之后,荷兰人多次到达澳洲海岸。他们搞清了大半个澳洲的海岸线,并准确地画出了一张地图,还把这块大陆命名为“新荷兰”。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不能让竞争对手知道。整个澳洲只剩下了东海岸还在一片朦胧之中。

        第一个来到澳洲的英国人是丹皮亚,他于1688年登上了澳洲,但仍然是贫瘠的西北海岸。他试图找些淡水,可是除了“沙地,动物足迹和野蛮的土著”,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发现澳洲东海岸的历史荣誉落在了詹姆士.库克身上。

        他在1770年到达了澳洲大陆的东南端,之后驶入了植物湾,库克成为第一个发现澳洲东海岸的欧洲人,他在澳洲大陆上升起了英国国旗,以国王乔治三世的名义宣布占有这块土地。

        接着,他乘船继续沿海岸向北航行,到达了澳洲东海岸的最北端。在这里库克船长再次郑重其事地宣布英国对整个澳洲东海岸的占领,并将其命名为新南威尔士。在植物湾他们就与土著人相遇,土著人还向他们投掷了标枪。这之后在整个东海岸到处都发现了土著人的存在。但是他们丝毫没有迟疑地认为:这是一块无主的土地。在那个时代,似乎只有“文明人”才有资格作为土地的主人,原始人类几乎被当作黑猩猩。

        已经习惯了安静生活的土著人或许还并不知道,他们的家园将要发生改天换地的变化,澳洲历史新的一页就要开始了。

        澳大利亚现代社会的开端在全世界界独一无二,最开始的时候,它只是以流放犯人为目的而建立的英国殖民地。

        当第一批英国犯人到达澳洲大陆的时候,那些天真,单纯的土人终于明白外来人打算长期占领他们的土地,于是冲突爆发了,土著人开始用石块和标枪袭击外来者。

        已经习惯了做世界主人的英国人,当然不肯罢休,于是驱逐和杀戮开始了,还处在梦寐之中的澳洲土人当然不是已经步入了文明世界的英国人的对手,他们被迫离开了他们的家园,朝着澳洲东部迁徙。

        此后越来越多的英国人开始向澳洲移民,他们看中了这里不要钱的土地,梦想着当个牧场主,发大财。随着自由移民源源而来,澳洲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殖民地,而不再是个“大监狱”。

        英国人开始疯狂的抢占土地,留给土人生存的空间变得越来越小,曾经安宁的生活,一去不复返,迎接来的是悲惨的命运,当然在英国人口中,他们已经身处文明的世界。

        现在历史发生了改变,在历史上,改变他们生活的是英国人,而现在则变成了唐人,但是和历史上相比较而言,他们并没有得到善待,拥有的依然是悲惨,而且和历史上相比,这种悲惨的命运,还早来了一千多年的时间。

        听着来人的讲述,杜睿的脸色也变得愈发阴沉,澳洲道发生的事情,是他所始料不及的,原本以为取代了英国人成为澳洲的主人,那些土人的境遇至少能好上一些,文明不至于被摧毁,谁知道在他心中善良,包容的同族,到了澳洲那片天高皇帝的地方,立刻展现出了人性最为卑劣的一面,巧取豪夺,成了一个十足的奴隶主。

        “澳洲道乱成了这个样子,难道冯毅那厮就不闻不问!”

        来人忙道:“冯将军也曾多次派兵镇压,只可惜,非但没能镇压了叛乱,反倒让叛匪的声势愈发好大,到如今已经镇压不住了!”

        什么!?

        杜睿闻言更是恼怒异常,只要稍稍有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此刻派兵镇压,无异于是火上浇油,抱薪救火,土人之所以反抗,是因为唐人剥削,压榨过甚,而那些唐人移民造反作乱,也是如此。

        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安抚,而后严惩那些为富不仁之人,可是冯毅居然派兵镇压,当初跟在杜睿身边学了那么多,简直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杜睿强忍着怒气,道:“如今朝中可知道此事!?”

        杜睿说完,就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傻话,朝廷要是知道了此事,难道还能瞒得过他,只怕李世绩早就派人来通知了。

        冯毅不上报朝廷,显然是担心此事太大,引火烧身,想要将此事遮掩过去,等到镇压了叛乱,神不知鬼不觉。

        杜睿怎么都没想到冯毅居然会变得如此,当初随他远航之时,冯毅虽然年轻,但是处理事情老成持重,颇得杜睿的信任,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但没有丝毫长进,反倒大不如前了。

        “澳洲道现而今的形式如何?”

        来人低着头,道:“叛军如今势大,冯将军也只能守住澳洲道的东北一代,倒是也曾派人去招抚,只是叛匪全无回应,连杀了冯将军的几个信使!”

        杜睿闻言,冷哼道:“局势如此糜烂,他才想起要招抚,早去做什么了!”

        杜睿虽然嘴上斥责,可是心中却盘算起了该如何处理此事,澳洲道对大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绝对不能就此丢了,要是丢在同为唐人的移民手中还不觉怎的,可杜睿担心的是这件事情背后有人在煽风点火。

        几乎出于本能的,杜睿就想到了那个深藏不露的天草四郎,同为穿越者的天草四郎无疑是杜睿在这个世界最大的敌人,天草四郎和杜睿一样,熟习这个世界,而且行事谨慎,颇有心机,这么一个对手隐藏在黑暗之中,杜睿怎么都放心不下。

        一旁的杜学武见杜睿愁眉不展,小声道:“父亲!可是想着要去澳洲道走一遭!?”

        杜睿闻言一愣,看向了杜学武,他确实想着要去澳洲道处理这件事,可是他的心中也有担忧,他担心的是,那个天草四郎如今就隐藏在中原的某个角落,要是他远航出海,前往澳洲道的话,这个天草四郎在大唐内部煽风点火,到时候,杜睿远在海外,根本就照应不到,澳洲道虽然重要,但是怎的也比不上大唐的本土,这里才是大唐的根本,要是本土乱起来,那带来的巨大影响,可是澳洲道的百倍,千倍。

        可是这话,杜睿又不能明说,只是皱着眉,思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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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长安的李承乾也终于得到了冯毅的告急文书,登时大惊失色,从澳洲道到达长安,少说都要数月的时间,海上颠簸,再加上从泉州到长安这么远的路,文书上写的澳洲道事急,如今还不定糜烂到了何种地步。

        当初杜睿为太宗皇帝谋划的一统宇内大计,李承乾知之甚深,知道澳洲道对大唐的重要性,那里可是大唐继续向美洲大陆开拓的前沿基地,如果澳洲道不保,还说什么一统宇内,横扫八荒。

        李承乾也顾不得天晚,立刻就派人将李世绩和田迎两人召了过来,李世绩是如今朝堂之上的第一军事家,而田迎则是李承乾新晋的宠臣,当初的一篇策论也颇有见识。

        等到两人一到,李承乾便迫不及待的将澳洲道的事与两人说了,李世绩闻言也是大惊,只不过这些年随着大唐对澳洲的开拓,李世绩对那里也有所了解,可是毕竟知之不详,此时也是犯了难。

        “两位爱卿,澳洲道之于大唐至关重要,如今局势糜烂,该如何料理,还望两位爱卿试言之!”

        李世绩思索了片刻,道:“圣上!如今贼匪势大,又与土人勾结,急切之间只怕难以平定,前番冯毅杀戮过重,已经绝了招抚的路子,依臣之见,不如派遣援军,守住东北一线,暂且放弃澳洲道的南部,等待时机,再予以痛击!”

        李承乾闻言,顿时一阵皱眉,显然他对李世绩的意见并不满意,他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澳洲道局势糜烂,他恨不得立刻就能解决,等待来日?那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

        李世绩也知道李承乾并不愿意等,可是现在除了等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现在朝中根本就没有人对澳洲道熟习,贸然派遣援军的话,一旦战局不利,恐怕澳洲道的局势就难以挽回了。

        李承乾不理会李世绩,转头对着化名田迎的天草四郎,道:“田爱卿有何主张!?”

        天草四郎闻言,忙道:“英国公谋划老成持重,臣颇为赞同,不过臣以为,澳洲道叛匪如今势大,如果不予以雷霆之击的话,只怕任其坐大,恐非朝廷之福,臣意当予以进剿!”

        李世绩一向都看不上这个田迎,总觉得此人性情过于桀骜,又有媚主之嫌,闻言,立刻辩驳道:“依你所言,派兵进剿,可是如今朝堂之上何人熟习澳洲局势,贸然进剿,只怕于事无补!”

        天草四郎闻言笑道:“英国公何以言朝中无人对澳洲道熟习!?”

        李承乾闻言,顿时大喜,道:“田爱卿!你意保举何人!?”

        天草四郎道:“圣上莫不是忘记了宋国公!”

        宋国公!?

        杜睿!

        李承乾闻言,登时愣住了,皱着眉好半天也不说话,他当然记得杜睿,两人君臣相交多年,怎么可能忘记,杜睿熟习澳洲道,李承乾也早就知道,当初要不是杜睿出海远航,探索世界,只怕唐人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澳洲道的存在。

        可是即便这样又如何?

        当初杜睿出征西域的时候,就曾有明言,今后朝中之时一律不再过问,他几次相召,杜睿都借故推脱了,说起来,两人已经数年都不曾见面。

        如今出了事,再去求杜睿,杜睿能答应吗?

        不说杜睿会不会答应,单单是李承乾的面子就下不来。

        李承乾毕竟是大唐的皇帝,几次三番的去求一个臣子,他如何拉的下脸面。

        天草四郎见李承乾不说话,连忙道:“圣上可是在担心宋国公不奉召?”

        李承乾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他确实是担心杜睿不奉召,杜睿的性子,他最是了解不过,要是不愿意做的事情,只怕是太宗复生,降下圣旨,杜睿也会不闻不问,不加理会。

        要是李承乾降下圣旨去搬请杜睿,杜睿却不奉召,那李承乾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天草四郎笑道:“圣上其实根本无需担心,宋国公一向对大唐忠心耿耿,为了国事,从来都不计较个人名利,只要圣上诚心去请,臣料想,宋国公一定奉召!”

        李承乾闻言一愣,看着天草四郎道:“田爱卿与宋国公从未谋面,因何知之!?”

        天草四郎道:“臣与宋国公虽然不曾谋面,然臣多年以来,对宋国公的事迹,也多有听闻,心中感佩至极,宋国公对大唐的忠诚,圣上是不用怀疑的,当初西域事急,大食军百万大军围城,局势糜烂至极,圣上一道圣旨,宋国公还不是慨然应命,奔赴疆场!宋国公或许因当年之事,对圣上心中有怨,但是如果大唐有事,宋国公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李世绩在一旁听着,心中对天草四郎的印象,顿时大有改观,以往只觉得此人是个媚主的弄臣,却不成想,居然也有这般见识,而且关键时刻还能为国举荐贤才,当真是难能可贵了。

        “圣上!田大人之言有理,此事当需宋国公出马,方能平定澳洲道!”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顿时大喜,他当然不会因为澳洲道的安慰那么伤心,他举荐杜睿自然是有目的的,就像杜睿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他一样,天草四郎对杜睿的防备也十分深,虽然眼下杜睿不在朝中,但是天草四郎却丝毫不敢大意,做起事情来也是畏首畏尾,所以他鼻息想办法将杜睿调开,然后才能放开手脚,做他的大事。

        李承乾思虑了半晌,最终也是下定了决心,他知道此事必须让杜睿出马了,不然的话澳洲道只怕不复为大唐所有。

        “好!朕即刻降下圣旨,册封宋国公杜睿为澳洲道行军大总管,即刻准备船只,支援澳洲!”

        “圣上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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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政殿内,皇后武京娘寒着一张俏脸,怒视着站在跟前的天草四郎,薄怒道:“田迎!你举荐杜睿为澳洲道行军大总管,究竟意欲何为,难道你就不怕他借机重返朝堂!到时候,不单单本宫要受制于他,连你只怕是也好果子吃!”

        武京娘最怕的是谁,不是皇帝李承乾,就是多智近妖的杜睿,她的野心在天草四郎的连续挑动之下,已经渐渐的变大,如今正在极力的在朝中安插人手,准备为自己造势,可是这个时候,要是杜睿回来的话,只怕他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势力,转眼之间就要被连根拔起,一想到杜睿居然是化名田迎的天草四郎举荐的,她心中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

        天草四郎等着武京娘发完火,便笑道:“娘娘多虑了!”

        武京娘冷哼一声道:“多虑!你说的轻巧!”

        天草四郎笑道:“娘娘放心!宋国公是不会回来的!而且就算宋国公回来又如何?娘娘在朝中的势力已成,就算是他回来,难道还当真敢与娘娘撕破脸面不成,而且杜睿在朝中的根基,如今也剩不下多少了,娘娘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武京娘闻言,心情一点儿都没有松懈,道:“你没有见过杜睿,不知道他的厉害!此人的智谋,世间根本就没有人可比,而且他虽然久不在朝,可是在军中的威望犹在,那些武夫皆视其为神,一旦他要对付本宫的话,本宫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天草四郎闻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回不来就是了!”

        武京娘闻言一愣,看着天草四郎,她感觉到天草四郎虽然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是言语之中的杀意已经完全显露了出来,让她听着都不寒而栗。

        “你~~~~~~~~你不可乱来!杜睿乃是本宫的姐夫,虽然与本宫素来不和,可是却也不是你能擅自做主处置的!”

        武京娘虽然恼恨杜睿不肯助她,但是要当真让她杀了杜睿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的,不仅仅是因为杜睿是武媚娘的夫婿,更重要的是,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杜睿也从来都没有承过她的情,可是在武京娘的心中,杜睿所占据的位置,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化,她不想让杜睿重返朝堂,但是更不想让杜睿死。

        天草四郎这么长时间,也早就猜到了武京娘心中对杜睿有情,只得敷衍道:“娘娘误会了,臣所言,只是要伤了宋国公,让他无法重返朝堂,如何敢有胆量擅自做主,坏了宋国公的性命!”

        天草四郎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中却已经对杜睿动了杀机,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一次杜睿必须死。

        武京娘虽然聪慧,可到底是个妇道人家,还没有武媚娘的那番能耐,闻言,顿时放下心来,咬了咬贝齿道:“既然如此,此事本宫便交由你去办理,但是要切记,万万不能伤了杜睿的性命,不然的话,本宫绝不饶你!”

        天草四郎躬身应命,道:“微臣遵旨!”

        天草四郎退下了,武京娘坐在当场,久久没有言语,她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甚至此刻就为杜睿担心了起来。

        正想着,李承乾到了,一见武京娘便道:“皇后!太子在何处!?”

        武京娘回过神来,忙道:“圣上!弘儿此时怕是正在东宫听课,圣上召见他,可有要事!?”

        李承乾道:“想来皇后都已经知道了澳洲道有乱民行叛逆之事,如今局势糜烂,朕意着宋国公前去弹压,可是~~~~~~~~~总之朕准备让弘儿前往传旨!”

        武京娘闻言,不禁心中一动,道:“圣上!弘儿身为太子,如何能擅离长安,臣妾也多年未曾见过姐姐了,不如还是让臣妾借着省亲的名义,前往杜陵,亲自去请,圣上意下如何!?”

        让武京娘去!?

        李承乾顿时犹豫了一阵,觉得武京娘的这个主意倒也不差,李弘虽然是太子,但是身份终究比不过一国皇后,让武京娘去请杜睿,也算是给够了杜睿面子,想来杜睿也没有道理拒绝了。

        “好!既然如此,便麻烦皇后走一遭!去杜陵请宋国公出山!”

        “臣妾武氏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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