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比赛预备式

丫蛋不理会众人的嘲笑，捡起那支箭继续乱射，且面不改色的说道：“真是少见多怪，没学过射箭的人多着呢！我若经过名师指点，再加以勤学苦练，说不定也能成为百步穿杨的神箭手。”

        周桓杰来到丫蛋身后，手把手的纠正她的拉弓姿势，并附和道：“宋姑娘言之有理，功夫不负有心人，武学造诣，后来者居上者多矣。”

        郑煜也看出来了，丫蛋是块香饽饽，轮不到自己亲授什么招式，只是以师傅的态度在一旁稍加提点道：“宋姑娘作为初学者，先要练习臂力把箭射远，再练习瞄准，不必急于求成。”

        然后他又对余下学生宣称：“郑某不才，奉圣谕担了个师傅的虚名，深知宫内藏龙卧虎，在场学生不乏身怀绝技者，显然各位的骑射技能都有多年的功底了，若想演练其他兵器，尽可一展所长，在下愿奉陪诸位共同切磋研习。”

        谢竹瑶立即操起长枪厮缠上来：“师傅何必过谦，徒儿若能把您那所向披靡的旋风枪法学个毛坯，也不虚此生了。”

        刘子涵自从那日被杨亭岳击痛要害，也想趁此机会提升一下自身的武艺，于是放低姿态，拾起武器道：“请郑将军不吝赐教。”

        辰王只顾乐此不疲的教导丫蛋射箭，宋清润见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举止，早就心烦气堵了，上前略施巧力把丫蛋拉到自己身后，对辰王笑道：“舍妹异常愚顽，就不劳殿下费心了，还是让微臣亲自教导她吧。”

        二公主歇在石凳上悠闲的看热闹，唉声叹气的奚落道：“朽木不可雕，你们谁教她也是白费力气。原本见她口若悬河的大讲文武之道，还以为能和自己拼个旗鼓相当，现在看来，她也就强过那个拉不开弓的花语柔，真是扫兴。”

        丫蛋冷哼道：“公主也别在门缝里瞧人，我若勤加练习个把月，未必不能和公主一教高下，没听过笨鸟先飞的道理吗？”

        周桓然不屑的笑道：“算了吧，我先入门十多年，赢了你这只笨鸟也胜之不武，你这三脚猫的水平，只能和崔婉真较量一番，你们都是初学者，也算半斤对八两，到时候请大家做个见证，我会为得胜者颁发个彩头庆贺一番。”

        丫蛋虽然不学无术，却禁不起别人出言相激，宁可当众出丑也要强出风头：“若果真如此，我定会努力一搏，却不知公主发放什么宝贝当彩头？”

        周桓然笑吟吟的向树上指道：“对于你和婉真来说，最大的宝贝难道不是杨亭岳吗？胜出者和前夫复婚，失败者主动退出，免得你们整日明争暗斗的。”

        杨亭岳一听差点从树上跌下来，大声嚷道：“凭什么把我当彩头？你们爱比刀比箭的，只管压上自己的箱子底当赌注，何苦拿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来消遣。”

        大家都被他的喊叫吸引过来，丫蛋略一思量，觉得这个主意倒也不错，赢了可为苏可卿打退一个情敌，输了杨亭岳也未必同意和崔婉真复婚，于是当场表态：“我只能承诺，自己输了主动退出，发誓不再和杨亭岳复婚，至于他以后婚配何人，自有皇命和父母之言，我无权干涉，若崔婉真与我的意见相同，那我愿意接受挑战。”

        周桓杰和宋清润本想劝止，听丫蛋如此应承，也觉得利大于弊，于是都打算静观其变，二公主拍响巴掌清喝道：“好！咱们虽是女子，也应一言九鼎，崔婉真今日虽不在场，我也能为她做主，等明日人都来齐全了，让郑将军制定比试规则，最多给你们一个月练习时间，各凭本事光明正大的争情郎。”

        大家齐声附和，把杨亭岳独自反对的呼声自动忽略了，又打闹玩笑了一阵，眼见北面天空黑云翻滚而来，便匆匆散去了。

        第二天，崔婉真果然斗志昂扬的来到校场，一副对杨亭岳势在必得的劲头周桓然主动担起了她的教学师傅，郑煜不时的上前指点些动作要领。

        花语柔亦病怏怏的赶来凑热闹，她见辰王把丫蛋圈在怀里指导箭法，羡慕嫉妒的恨不能取而代之，可惜她的身体坐在阴凉处扇风还气喘微微的，哪有本事去太阳底下弯弓跑马？

        周桓燕没耐心去安慰那个病美人，她缓步来到宋清润身边，见他目光频频顾向宋清霜，不由感慨道：“令妹性格真是讨喜，本以为有这个活泼的姑娘陪我去北萧为伴，可以稍解寂寥烦闷，如今看来，怕要被人半路抢走喽！”

        宋清润虽然心有所感，却不愿承认，故作不解的问道：“公主此话怎讲？”

        周桓燕美目瞟了一眼昔日情郎，内心益发凄楚，幽幽叹道：“皇室儿女身负家国使命，又有几位皇子公主的姻缘能称心如意呢？皇兄一向不贪恋女色，难得遇到一位情投意合的女子，我又怎能不成人之美？与其让宋姑娘陪我羁旅他乡，不如把她留在皇兄身边当解语花。”

        宋清润苦笑道：“公主眼中的飘然羁旅，在霜儿看来或许还是趣味横生的旅途，她那颗漫无边际的心，何尝会被什么故土人情牵绊呢？”

        周桓燕莞尔：“说的也是，我也该学学令妹的旷达胸襟。宋老师与郑将军师出同门，功夫应该不相上下，何不教授我几招防身技能，免得将来流落异乡受欺负。”

        宋清润觉得，常欢喜如果被辰王选中，还不如当三公主的陪嫁去北萧，自己将来把她索要回来，也比和辰王竞争的希望大。如今圣意难测，不如从三公主这里另辟蹊径，将来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于是他笑如春风的应道：“能为公主效命，在下不胜荣幸。”

        于是练武场上，一连数日都维持这般局面：谢竹瑶与郑煜持枪缠斗不休，没眼色的刘子涵偏要横插一脚；辰王和二公主对两位参赛选手诲人不倦；三公主在宋清润身旁学而不厌；花语柔伤春悲秋的在树下乘凉；杨亭岳百无聊赖的倚在树上当“彩头”。

        数日以后，崔婉真的射程明显比丫蛋的远且准，看来这位才名远播的闺秀果然悟性极佳，想必下课回家以后也比丫蛋刻苦努力。因此辰王在傍晚时候也常来藏书楼督促丫蛋练习臂力，并吩咐御膳房送来许多补品。

        可常欢喜老是偷懒耍滑，周桓杰打趣道：“看来你对杨亭岳的感情也不过尔尔，可怜崔姑娘倒是痴心一片，你既然不在乎输赢，为何还要与她争夺前夫？”

        丫蛋打着呵欠回道：“崔婉真也是痴情错付，杨亭岳心里只有苏可卿。想当初，咱们费了多大周折才把花魁从倚翠楼赎出来，好容易成就一桩良缘，我自然要费心守护着，怎能让那些自作多情的女人从中破坏？”

        辰王明知如此，但听到丫蛋亲口承认她对前夫毫不眷恋，心中莫名窃喜，却依旧板起脸来训诫道：“你既然应下这场比试，就要全力以赴，如果输的太难看，我这个教学的师傅也脸上无光。”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量力而行就是，没必要为了个虚名拼命的折腾自己。”丫蛋嘟囔几句，到底逃不过辰王的看管，又拉弓练习了三五十下，便摇着他的衣袖耍赖道：“殿下疼顾些小女子吧，今日实在筋疲力尽，明日再闻鸡起舞吧。”

        周桓杰轻抚着丫蛋的头顶叹道：“何尝不是因为心疼，才不忍苛责你，可你如此不求上进，将来怎能当选……”言犹未尽，丫蛋已昏昏欲睡的伏在了他的肩膀上，辰王只好压下满腔翻涌的别样情怀，把她交待给侍女悄然踏月离开了。

        十天以后，两位弱质女流都掌握了基本射箭技巧，且能在规定的射程内射中靶心了，丫蛋得意洋洋的对杨亭岳呼喝：“快来给本姑娘捏捏肩、捶捶背，看我一时不痛快把你输给崔婉真，你可就哭都找不着调了。”

        崔婉真反唇相讥道：“我若把三郎输给了你，他才会屈辱不堪、饱受摧残、肝肠哭断、生无可恋。”

        杨亭岳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求道：“两位女侠都言之有理，那你们何不放弃比赛，让小生选择一条自由的坦途，远离悲伤、追求快乐。”

        两位前妻一起回怼：“开弓没有回头箭！”“哪凉快去哪眯着。”

        第二个十天，主要练习射中移动的靶子，这个难度丫蛋就很难掌握，两女子细嫩的小手都磨起了血泡，缠上一层白纱继续咬牙练习，真真苦不堪言，杨亭岳深感自己魅力无边，堪比祸水。

        最后十天练习的是马上射击，宋清润这次坚决不容辰王与丫蛋共乘一骑，肃然声明道：“男女授受不亲，请殿下为舍妹的闺誉考虑，这骑射一项只能由微臣亲授了。”

        宋清润终于夺回了守护权，可以毫不避讳的把佳人搂在身前，一起策马习射，这也是那个憋屈的兄妹身份，带给他最大的实惠。飞鸟盘空，鲜衣怒马，耳鬓厮磨之间，弥漫多少情怀似火；呼吸缠绕之际，萌生多少贪嗔欲念；眼波横流之时，传递多少爱恋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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