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重婚还是骗婚？
宋卯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踌躇地问：“老板，您百科上不是写的已婚？”
主巳懒懒抬眼：“嗯？是嘛？”
当时是！
宋卯卯眼带肯定重重点头。
主巳：“我不记得了。”
“……”
宋卯卯被迫痛苦回忆那天厕所外的谈话，试图提醒他：“您那天还说要扣我份子钱？”
主巳垂睫，黑漆漆的眼眸里映衬着女孩气恼羞红的脸，白软的颊气鼓鼓，像只小海豚。似是良心发现，他终于恍然大悟点点头：“修男厕所那天？”
“！！！”
宋卯卯忙做贼心虚四周瞧了瞧，发现没人注意两人的谈话才松了口气。
她咬牙，压低嗓音：“……你可以小声点。”
这是真生气了，连疏离客套的‘您’都省了。
男人摩挲着下巴，貌似……这样更顺耳了。
主巳思索：“也许是有人篡改了词条？”
“……”宋卯卯暗暗磨牙：“那为什么还要扣我工资当份子钱？”
他抬步往前走。
余下的声音清冷平静，还有隐藏其中，不易察觉的笑意。
“也许是，先知。”
宋卯卯看着他挺直的背影：“……”
突然好想离婚哦。
车子逐渐驶入大道。
主宅是典型的中式园林建筑，苍翠幽林，亭台楼阁，鱼池飞泉，花妍鸟鸣，朦胧月色下更显俊逸的山光水色。
宋卯卯不情不愿跟在主巳后面，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见婆婆这一步。
她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主巳人高腿长，走出去老远才发现她落在了后面。
沉寂几息，折返回去。
他喊她：“宋卯卯？”
宋卯卯倏地抬头，眸子酿着月光。
他怎么又折回来了？
她心里忧愁见婆婆的事情，此时正满脸郁闷：“干嘛？”
“我妈她不吃人。”主巳眸光沉沉望着她，须臾后，他似乎无奈哑然一笑，“所以你不用这么，视死如归。”
宋卯卯嘴硬：“……我没有。”
只是她嘴上说着没有，脚底却止不住发虚，手掌心也全是汗水。
按照以往八卦里得知的消息，主巳他母亲可是出自晁桑百年勋贵世家沈氏，真真正正的豪门。
可她不过普通人家。
豪门，应当有门第观念的吧？
宋卯卯自动脑补了一出tvb豪门风云婆媳争斗剧。又想起前几日唐姜和元久说的靠子上位和讨好婆婆，难道她未来之所以能嫁进来，就是走了这一招？
不对，明明她不喜欢主巳，为什么还要在乎他母亲对自己的看法。
可去他的吧。
一定是被主巳这张死人脸吓住了。
宋卯卯步子快了起来。
大厅内，两位贵妇人此刻正拿着资料，两眼发光地小声讨论。
“啧啧啧，这孩子可真漂亮，古典又仙气，性子看着也恬静乖巧。”
“可惜这姑娘眼光就是不太好，选了咱俩的逆子。”
“你说要现在生一个小号，还来及吗？”
“……”
宋卯卯垂着的脖子僵住了，感受着身旁男人冷沉的气势，默默挪远了点。
主巳这厮真是亲生的吗？
但不得不说，
呜呜呜，
他妈妈眼光真好。
她未来的确是眼瞎了，才看上他哇。
“妈。”
主巳沉声喊道，打断了两人的奸计。
宋卯卯看着一模一样的两位贵妇人，有些懵。没听说过主巳母亲是双胞胎啊。
‘妈妈’两个字在喉间转了几个来回，终是吐不出来。她张着嘴巴，一时无措。
“先叫阿姨。”
“！！？？”
宋卯卯猛地抬头，眸底尴尬难堪毫无遮掩，尽数展露在他面前。
主巳望着她，面上仍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冷淡死人脸，只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带上了点无奈。
“慢慢来，先叫阿姨。”
奇特的，宋卯卯内心的焦灼真的尽数散去，身体也随之一松。
两位贵妇人眼巴巴上前，一人牵住宋卯卯一只手轻拍抚慰：
“孩子你不用怕，嫁给主巳这逆子已经是委屈你太多了，其他什么事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就行。对了，我是你五年后的沈优。”
“我是现在的沈优，本来吧这辈子我都抱着这逆子孤寡一生的准备了，没想到我这未来的自己竟然带给我这么大个惊喜，坐连夜飞机我就赶回来了。”
宋卯卯姑且按照年龄把两人分为大沈优和小沈优。
她感受着两位女士的热情，已经懵了。
貌似这豪门婆婆打开的方式不太对。
感觉更像是……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
这个念头一出，宋卯卯顿时后背发凉。
情绪一激动，眼角更染上嫣红，下一秒泪水从眼眶话落。
泪失禁体质犯了。
空气死寂，
两位贵妇人僵着手，不知怎么着这好儿媳就哭了。
宋卯卯脑袋发木。
她不想，但控制不住哇。
小沈优扫视了一圈，率先对坐着的逆子发难：“主巳，是不是你惹卯卯生气了？”
大沈优帮腔，轻柔拍着宋卯卯的后背：“卯卯你尽管说，有什么妈妈都帮你做主。”
“嗝。不，嗝。不是。嗝。。”
宋卯卯想开口辩驳，然而哭着直打嗝的声腔，根本说不吹一句完整的话。
“……”
好气哦。
她这个丢脸的体质。
主巳稍坐直了身子，声音又涩又哑：“是我。”
啊。
宋卯卯湿漉漉的长睫轻颤着，眼底情绪微滞。
他为什么要承认，明明不关他的事。
主巳抬睫，如墨深幽的眼撞入她哭得可怜的桃花眼，语气自嘲：“是我，是我把她弄哭的。”
她一向害怕他。
毫无意外，他遭遇了一顿女女混合双打。
宋卯卯心虚挪开眼，不敢再看大型家暴现场。
傍晚，从幼儿园回家的宋左黏糊着宋卯卯，半步不肯挪开了。
她还小，并不知道什么时空观念，她只知道好久没有香香软软的妈妈亲亲抱抱举高高了，每天夜里只有臭臭冷冰冰的爸爸。
饭后，宋卯卯被安排住入了三楼阳台上有着蔷薇花架的房间。
典型的法式巴洛克风格，墙上色彩明艳的人像和花草彩绘，挑高的穹顶点缀着大面积的密林绿植，蝴蝶，兔子，狐狸，长着尖耳的精灵……梦幻又奢华，像极了她从年少起就一直梦想着的爱丽丝仙境。
这个房间她很喜欢。
刚把带来的衣服收拾进衣柜，一转身发现小丫头抱着□□熊可怜巴巴站在门口。
宋左一见她，就呼哧呼哧着小短腿跑进来，扬起粉□□萌的脸蛋甜滋滋喊着：“妈妈，宋宋想跟你一起睡。”
腿上挂上软软的，小小的身子，宋卯卯一时觉得有些神奇。她低头看着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小脸蛋，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真的多了个女儿。
她不再是养着三只鬼的卯爹，从此之后，她还多了个女儿。
亲生的女儿。
宋卯卯弯起唇，颊边漾起一个浅浅的梨涡，弯腰把宋左报到床上：“好，宋宋跟妈妈一起睡。”
小宋左如愿躺在香香的妈妈身边，大眼睛都乐得完成月牙：“妈妈，我要听童话故事。”
“额。”
宋卯卯从来没听过童话故事，一时有些犯难。但看着小丫头明显失落的表情，一颗慈母心顿时滚烫滚烫的。
她掏出手机快速浏览了一遍适合三岁儿童的睡前读物，然后信心满满开始讲：“从前在很深很深的海底，有一座美丽的城堡，里面住着六位公主……”
袖子被扯了扯，宋卯卯低头。
宋左眨巴着大眼，小脑瓜摇了摇：“不是这个，要听爸爸讲的那个。”
宋卯卯一噎。
实在想象不出来主巳那张冷淡的死人脸讲童话故事的样子。
难道男人当了爸爸之后会转性？
她问：“那爸爸给你讲的什么故事？”
宋左老实巴交：“百年孤独。”
“……”
真是父爱如山……山崩地裂。
夜里，宋卯卯把宋左哄睡之后，才猫着身子到阳台把桃木铃铛里的三只鬼放出。今日事情太多，忙起来倒是忘了他们。
怀着淡淡的愧疚，宋卯卯足足点了三大把香烛。
三只鬼倒也不抢，一鬼一把吃得麻麻香。
就这么看着，宋卯卯蓦地想起什么，回头指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宋左，嘱咐道：“宋宋年纪还小，阳气弱，你们平常闲逛的时候避开她，千万不能吓着她。”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对了，还有我未来婆婆，也别吓着她们。”
至于主巳，算了。
没人比他更像鬼了。
三鬼忙不迭点点头。
只是小鬼毕竟年纪还小，见她有了亲生女儿，不由生了几分危机感，委屈巴巴道：“卯爹，要是我和那小丫头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
宋卯卯冷飕飕看向珺珺。意思很明显，下次别乱教孩子！
珺珺一顿，认怂拎着香烛到角落里慢慢啃。
小鬼还缠着她要答案。
宋卯卯敷衍道：“鬼掉进了水里，只会飘起来，不会淹死的，放心吧。”
小鬼：“哼！卯爹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要的是这个答案吗，我在乎的是你的态度，卯爹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宋卯卯忍住额角蹦跶的青筋：“快吃，吃完我要睡觉。”
深夜，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模糊月光。
三鬼偷偷从桃木铃铛里爬了出来，纯白的魂体飘向走廊尽头的房间。
他们此行的目的很简单，教训教训卯爹新娶的后妈，先来个下马威。
没有反锁，三鬼轻而易举飘进去了。
黑色大床上的男人黑色碎发凌乱，长睫之下双眸阖上，修长有力的手指交叠放在小腹前，俨然熟睡。
三鬼呲牙咧嘴，扑腾着四肢就要让男人试试传说中鬼压床的滋味。
下一刻，男人骤然睁眼，黑眸泛着冷光，宽掌轻飘飘把三鬼扼住。
仍是不沾情绪的声音：“谁派你们过来的？”
纯白的魂体，
啧，这是手上真没有可用之物了么？
大鬼猿形毕露的躁狂黑猩猩，爆锤着胸口怒道：“哼，大丈夫威武不能屈，要杀要打随你。”
小鬼含着哭腔：“有胆子你就报上名来，下辈子投胎做人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珺珺满脸张红：“就是，反正卯爹一定会给我们报仇的。”
主巳正欲收紧的手掌蓦然一松，抬眼：“卯爹是谁？”
三鬼异口同声：“大名鼎鼎宋卯卯。”
主巳松手，哑声笑。
这么蠢的三只，倒也像她才能养得出来。
三鬼还在叫嚣：“有胆子你报上名来。”
黑暗中，男人眼眸微动，像是有什么很深的情绪无声翻涌。
“你们可以叫我——巳娘。”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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