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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第227章


从诚宁殿出来,心里像是挂着事儿似的,脚步越发的快,常迫不及待的寻找顾郦的身影。

        常逾:“长安在来的路上出事了你知道吗?”

        顾郦点点头,长安入宫按照预计晚了一个时辰,虽然长安没有说,可顾郦已经有了警觉,虽然那时常逾正在圣上的寝殿里议事,顾郦便派人去找了文青山,询问了经过。

        顾郦顺其自然的从常逾手中接过东西,说道:“嗯!青山已经处理好了,也带着伤者去了故渊堂,我派人问过了,秦无恙没回府,应该是也跟着去了!”

        常逾上了马车,毕竟在这宫外的甬道,盯着他的眼睛也不会少。

        常逾:“这几日,城中怕是不会安分,长安的身份特殊,你也不必两头跑,抽时间,把你的名字添进公主府的侍卫名册里,然后把阿恙的名字添进鄞成王府的侍卫,一起呈报上去!顺便给珺娘递个消息,让他转告唐衍,就说我不负所托!”

        顾郦知道常逾此举是为了保护长安,没有任何犹豫的应下了。

        秦岭一瘸一拐的进了故渊堂,还没等乔林走过来,直接坐下脱了靴子。

        乔林不用看都知道他这腿又伤了:“你这是怎么了!那几个人伤你了?”

        秦岭咧嘴:“你可真能抬高那几个人,要我说啊,这人还是不能得意忘形,我这不是没看着门槛,被绊着了吗?”

        乔林提了药箱过来,看着秦岭的伤处嵌着一块碎玉,无奈的摇摇头,处理了起来。

        乔林:“我看你就是嘚瑟的!”

        秦岭切了一声,毕竟现在自己的小命还在他手里,只能先忍着了,正巧文青山过来,秦岭忙着问:“刚才那人没事吧!”

        文青山:“还好你救得及时,要不然就酿成大祸了!”

        秦岭大手一挥,一副没了我可怎么办的得意:“不至于不至于!”

        文青山:“怎么不至于,你知道他是谁吗?”

        秦岭一脸的求知欲,看着文青山拿出一个令牌,上面鬼画符的秦岭根本看不懂,又丢给文青山。

        秦岭:“你直接说得了!”

        文青山:“他是契丹的六皇子耶律大雨!”

        秦岭一脸的惊喜:“那我救了他,我是不是要发家了呀!”

        或许是这惊喜来的太过于突然,秦岭忘记自己还受着伤,正好扯到了伤口,乔林无奈:“要不你自己来!”

        秦岭:“错了错了!”

        文青山坐在秦岭身旁,解释给他说道:“要不说你这关注点跟别人不一样呢!那契丹的六皇子就是在不受他们本国待见,而且契丹皇室也是为了争储乱的要死,这人就算再不受待见,要是死在了长安城,不仅咱们大齐吃不了兜着走!或许对契丹也有一定的影响!”

        秦岭不屑的切了一声,没本事就别逞英雄,这还想着能捞上一笔呢,按照文青山所说,这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钱。

        秦岭:“罢了罢了,就当我行侠仗义了,本来也不是奔着他去的!”

        乔林帮他包好伤口,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交代着说:“你这伤虽然没见筋骨,可伤口过深,还是要小心些!”

        秦岭踉跄的起身,扶着柱子:“无碍的!”

        乔林直接去给他抓药:“你别大意,还是不能沾水,药我配好了给你送过去!”

        秦岭:“送过去?不用这么麻烦,我在你这住几天!”

        乔林抓药的手停滞在半空:“你、不回王府?!”

        秦岭:“回,晚几天回,要不阿逾看见我伤了,又该像坐月子似的喂养了,上次受伤好了以后啊,我这轻功都退步了,整个身子都跟着沉!再说了我不想麻烦他!”

        乔林气的掐腰:“嘿!你不想麻烦他,倒是来麻烦我,那既然如此,就互相麻烦一下呗!”

        秦岭不顾乔林的反馈,抓着文青山的胳膊,一瘸一拐的往里走去,看见白鹭在院子里碾药,随口说道:“白鹭,没事管管你家乔林!”

        常逾声如雷钟:“秦岭呢?”

        秦岭一听常逾的声音,吓得赶紧进屋,指着文青山。

        文青山赶紧摆手解释:“这可不是我说的!”

        常逾的声音中气十足,在院子里白鹭都不自觉的掏了掏耳朵。见常逾的吼声吵到了白鹭,乔林自然不悦。

        乔林:“吼什么!不就是绊门槛摔了一跤吗?你至于吗?”

        常逾来的时候就注意他这门口的血迹,脸冷的快将这屋中的炭火扑灭了,阴沉的问道:“秦岭呢?”

        常逾没等乔林回话,脚下的步子急,直奔房中去,乔林跟在后面阴阳怪气的说:“死不了!活蹦乱···跳的···”

        开门的一瞬间,乔林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恨不得把眼珠子扣下来看看是不是出了问题,秦岭什么时候躺在床上去了,鞋还规矩的摆在床下,一旁都是乔林刚刚给那个契丹人处理伤口,留下的棉布,上面的血迹还依稀可见,不过常逾不知道啊,他自然以为这些血布是秦岭的。

        常逾怒气凸起:“这便是你说的死不了?”

        乔林:“不是、这、他这···”

        乔林百口莫辩,这秦岭在报复,□□裸的报复啊!

        常逾:“青山,派轿辇来,把人接走!”

        常逾本想说就不劳烦乔大夫了,可想了想秦岭身上的狐毒,又不得不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秦岭走的时候冲着乔林吐了吐舌头,气的乔林差一点翻白,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说他是装的?常逾能信吗?显然不能!这个秦岭怎么不去搭台子唱戏呢?这么能演呢?!

        常逾:“医馆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门槛还这么高,青山,派人给乔大夫,换个门!”

        乔林气的就差骂街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也殃及的太远了吧!

        乔林:“不是,他又不是绊在了我的门槛上!拆我家门干什么!?”

        常逾才不管呢,他要保证他家小狐狸的安全,管他谁家的门槛,只要有绊着的风险,就得拆!

        晚上,康王顶着月色而来,陪着皇帝是下了一盘又一盘棋,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深更半夜,就算这烛火点的再亮,月色再圆,也难挡困倦之意,这棋自然也是输了一盘又一盘,索性撂挑子不干了。

        康王向软垫一靠,想喝口茶润润喉,才发现这茶也凉了,让孙内侍去换了茶。

        康王:“皇兄深夜叫臣弟来,不会就为了下棋吧!”

        皇帝:“怎么?朕叫你来下棋不愿意啊!”

        康王口嫌体直,捡着棋子:“臣弟不敢,只是这都过了三更了,皇兄若再不说,可就该上朝了!”

        皇帝将棋子丢在棋篓中,摩挲着双手,抬眼盯着康王,像是要参透他眼罩之下到底是不是真心屈居人下。

        此刻的康王又怎不知自己被猎豹盯上了,可他也本是猎豹,想要在族群中长久的活下来,自然知道该什么时候要装成猎物什么时候该装成猎人,他这个皇兄,疑心甚重,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将所有兄弟都赶尽杀绝,甚至在秦王死的时候,也没有半分怜悯之意。

        康王接二连三的打着哈欠,端着孙内侍刚上的茶,感叹着茶香,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

        皇帝用棋子点着康王:“你啊!还是这副没规矩?!”

        帝王的话术,处处都是试探,康王也是能与其极限拉扯之人。

        康王:“这朝中有皇兄就够了,臣弟只想做一个闲散的王爷,皇兄有事还是快说吧,一会上朝,臣弟还得回去睡觉呢!”

        皇帝:“这偏殿这么多,难道还不够你睡的?”

        康王:“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老窝啊,还是臣弟这康王府,最为舒坦!”

        皇帝看着康王,算是稍稍的放下了一些戒心,其实康王也不理解,既然疑心这么重,何必试探,相信自己不就好了,这样的人自己活的累,别人也活得累。

        皇帝:“行了,朕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对老三的看法?!”

        康王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兄弟之间的老三,坟头的草都老高了,除了常逾也不会说别人了。

        康王:“老三?哪个老三!”

        皇帝:“装糊涂是不是!”

        康王:“皇兄生什么气啊,你认他是老三,也得天下人认他不是,就算满朝文武夸他,他也不过是个郡王!”

        康王知道,自从秦王反叛的事情出现,皇帝心中的天平似乎往常逾的方向有所偏颇,可他眼前的这个皇兄,心中早就认定好了未来的储君,如今就算对常逾再有偏颇,也只会给他徒增危险,甚至是会害了他,戚家的势力没人能不忌惮,就算他是皇帝,也一样。

        皇帝:“话是这么说,可元庆府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半年之内,做到这个程度,我敢说满朝文武,没有第二个,确实是有些能力的!之前老二那个逆子搞出这么一出来,可是颖妃母子力挽狂澜的,朕本想提一提颖妃的位份,可她说什么也不愿,这孩子又自己跑去元庆府,做出了这么一番功绩,朕这心里啊,总觉得对不住他们母子!”

        康王看着茶杯里漂浮的几片茶叶,只是这几片茶叶,便能将一整壶的茶水染色变味,康王不知道常逾会不会是那个能将这朝堂染色的茶叶,可圣上如此讲,对待心中的储君之位是不是也有松动了呢?若真是如此,那康王便也想争上一争了。

        康王:“元庆府的官员枉顾百姓,贪污压榨,这根深蒂固多年,确实是难以解决,能在半年的时间里,罚官吏,兴农商,富学儒,这孩子确实有些能力,那皇兄想怎么补偿呢?”

        补偿二字,就看皇帝如何理解了,若是皇帝有心将其列入储君之选,那就证明自己也有机会,可若只是单纯的一些补偿,便证明,常逾终究没有走进皇帝心中的位置。

        皇帝:“其实颖妃这性子,这么多年朕也大概知晓她不想升位份,可你知道当朕问那孩子想要什么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康王:“什么也不想要?”

        皇帝:“他要真这么说,那朕或许真会觉得,他们娘俩另有所图,至少也是个亲王之位,可你知道这孩子要了什么吗?”

        康王抬眸,刚刚眼中的狠戾和不甘也藏在眼罩之下,抬眸还是那憨厚无拘的模样:“皇兄都说到这了,就别掉臣弟胃口了!”

        皇帝:“他说在元庆府办事没少添银子,让朕给他报账!”

        康王憨笑:“他倒是傻实惠!”

        皇帝眼光如炬,狡黠难测:“他要真的是傻实惠就好了,只是朕担心,他是过于聪慧!而且,戚将军可要回京换防了,朕担心,戚将军会煽动朝野,将老三拱上亲王之位,那个时候朕就骑虎难下了!”

        康王:“戚将军上次回京,不是没进宫见颖妃娘娘,这不是等于他要站在老大一边吗?”

        皇帝品了口茶:“今时不同往日了,老大媳妇儿不是不能生养了吗!”

        康王:“这不是先天带的吗?”

        看着皇帝不言,康王瞬间明白了,为了圣上偏偏选了她做荣王妃,这是很早以前就下好的一步棋,什么先天不足,都是太医的诓骗,而太医自然是接到了圣上的授意,这圣上是逼着戚将军扶持吾儿那孩子啊!只是没想到的是,常逾竟然一步步的走进了他们的视野,还做出了不少功绩!

        康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着转移了话题:“可戚家兄妹多年不和,就算戚将军想,只要颖妃娘娘不同意,也是无济于事!”

        康王这话说的不假,颖妃性子傲,别说她兄长的面子,就连圣上的面子该不给还是不会给,所以只要能拿捏颖妃,就算戚将军明里暗里有多少操作,都是无济于事!只是康王虽然提出了问题的关键,可也让圣上对其有了戒心,他不怕一个人展露出多少野心,他担心的是大智若愚。而康王心中一直未曾熄灭的火苗也有了上升之势,承认常逾的身份,就等同于对世人的偏见有所不在意,既然如此,在他身上的偏见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丝可能?康王也想用这一丝可能去搏一搏那个至尊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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