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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第177章


慕容颂已经是不知是第多少次发火了,地上被打碎的东西让人不得不绕着走,这临时的居所也同慕容山庄相似,霁月清风的,瑶颜可看不惯,都什么时候了,还装这正义凌然的模样?就算住在天上,这伪装出来的东西啊,也迟早会被人识破,可慕容颂偏偏要这个脸面,好似住在这名院亮堂里,他便是身正无邪了,瑶颜瞧着曲云飞那副卑躬屈膝,低贱的模样,抬眼瞧也不愿意多瞧上一眼,如今她因为掌控蛊人大军,早已成了慕容颂的座上宾,纵使曲云飞学去了些,她也全然不在意,手中握着母蛊,他曲云飞学的再像也是无济于事,一边的鬼佛手成日里醉醺醺的样子,瑶颜也是嫌弃的紧,若不是当年他帮了她,慕容颂怎会留他。

        瑶颜手中环搓着裙边的银铃,这么多年她的习惯从未变过。幼时,这银铃是瑶扬送给他的定情之物,为了能让瑶扬从众人中找到自己,瑶颜便将裙边都系上了银铃,只是她的丈夫,最终也没有凭着这铃声寻到自己。

        瑶颜觉得曲云飞可怜,他又不是没有能力自己博一分田地,非要在慕容颂手下卑躬屈膝,何必呢,可说来说去,毕竟是曲云飞帮着她将瑶扬的尸身找到,瑶颜也不是不知恩的人,这才想着帮他说上几句话。

        瑶颜:“我可没兴趣听盟主在这教训人,如今这形势,盟主难不成还想藏着掖着?与其让他们发现了不是更好,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今后您还是武林盟主,而且也不用装什么好人善心,号令天下,唯您独尊!”

        慕容颂:“可如今血玉在他们手中!”

        瑶颜不以为然:“在就在了,我们这么多的蛊人,还怕了他们不成?事到如今,盟主不会还觉得自己能独善其身吧,他们集聚于沧澜,定然是知晓你我是一伙的,又何必费那个神去装什么道貌岸然?我这人啊,无心盟主之位,鬼佛手也是食也性也之人,就算他们来了再多的人,也是血肉之躯,盟主何必忌惮!”

        话虽这么说,可慕容颂心里的危机从未停止过,他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弱者,尤其是登上盟主之位之后,更不允许自己从那个位置上跌落,就算瑶颜有诺在先,他也不相信任何人。

        慕容颂盯着曲云飞,命令道:“若此玉取不回来,你便也不必回来了!”

        秦岭盘坐于院中,竹骨横于面前,那块血玉在月色之下,削弱了血红之色,平添了些乌青,如今这偌大的比武场已没了多年前的人气,诸多器物都蒙了尘,武器也多了斑斑锈迹,紫薇花下坐,没了当年秦懋与江氏的温存,却多了那个有爹疼没娘爱的孩子。

        岁桉乖巧的坐在秦峪身边,他心里的担忧远胜于任何人,在孩子心里,秦岭是他不敢言说的全部。

        议事厅里坐着一众人,有人焦急,有人紧张,亦有人不知所措,他们有的在想一但当年的事并非秦岭所为,秦岭会不会像他们报复?要是秦岭没打过慕容颂,那么今后他们又该如何自处,估计活了这几十年的想法都没有这短短的几个时辰多。

        再见曲云飞时,秦岭的内心竟然毫无波澜。

        秦岭抬眸看着来人,眉梢轻扬:“没想到,你会一人前来!”

        曲云飞:“我也没想到你还活着!”

        秦岭哼笑:“慕容颂让你来的?他自己不来,倒是派了你,你倒是忠心!”

        曲云飞:“先盟主对我有恩,我必以死相奉!”

        秦岭:“你既称其为先盟主,看来,他是真的死了,你来取此物,看来慕容颂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我问你,郑望予和赵羨庭可是你杀的?”

        曲云飞:“是又如何?”

        屋中的郑掌门听闻此言,本就内伤瘀滞,奔波了一路更是加剧,如今又听了这话,难以承受,直接晕了过去,秦峪让赵昶先去送郑赵二位掌门去偏厅休息,都是年近古稀之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过于残忍,如今再经此打击,怕是真的难以接受啊!

        秦岭阖上双眼,曾经允诺于二位故友,今日该做个了解了。

        秦岭:“承认就好!今日这血玉,你拿不回去,你的命,也得留在这!”

        曲云飞知晓自己的对手有多么强大,手握一刀一剑,明显没有任何保留的意思,秦岭听着剑风和刀风的来处,依旧稳如泰山,剑斩脖颈,刀入腿胫,这份控制力,确实天下一绝,秦岭只是微微转头,便躲开了剑锋,手指轻弹竹骨剑鞘,竹骨应声而出,抵住了砍向了腿前的刀刃,以竹骨为心,纵身向前,飞跃落空,立于曲云飞的身后,这一招几乎是曲云飞的绝招,一刀一剑,上下不得出,若是躲避剑锋,刀刃便会砍伤腿骨,若是躲避刀刃,剑锋便会将其头颅斩下,只是曲云飞没想到,竟有人会看破此招。

        秦岭手中拎着血玉,挑衅的看着曲云飞,随手丢向空中,借曲云飞去抢的功夫,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几道伤痕,这么多年,郑掌门和赵掌门二位老者的苦楚,他也必须有一个交代!

        曲云飞哪里顾得上疼痛,用尽全力保护者那块血玉,重掷落时,那血玉在慕容颂手中竟分毫未碎,可见他对这血玉是以命相护的,曲云飞毫不恋战,拿着血玉就想跑,如今的秦岭轻功虽然不再进步,可追上曲云飞的脚步还是可以的,瞬间便将血玉夺回,曲云飞的快剑出了名,赶在秦岭之前先行出招,竹骨抵着一刀一剑,竟然没有退让分毫,这倒是让曲云飞有些慌张,秦岭善战,在于内力和剑术,唯一的弱点便只在于力道,可如今这力道竟然可以抵挡的住他的一刀一剑,而且毫不逊色。

        刀剑撞击的声音连绵不绝,不仅是彰显着二人武功相近,也同样敲击着屋内人的心,秦峪担心的神色难掩,要不是常逾在后面拦着,怕不是早冲出去了!

        常逾:“你帮不上他!”

        说着竟然自己先出去了,常逾知道秦岭的腿伤有多严重,刚刚追上曲云飞虽然面露轻松,可脚下已经是勉力而为了,如今竹骨抵着曲云飞的刀剑,在这么拖下去,秦岭会因力量不支而落于下风,曲云飞只是看了他一眼,不过此刻他已经无暇分身,自顾不暇了。

        十七从未见过秦岭的武功,对于曲云飞的武功,也是鸡鸣山的传说,如今相较之下,自当自愧不如。

        秦岭没有硬拼力量,几十招下来,秦岭只是发髻微松,碎发惹眼,可曲云飞身上的伤确是数不清,银铃声起,紫纱伴香,只是孩童嘶喊哭叫的声音,更加刺耳。

        瑶颜:“二公子若是不停手,这孩子便会因你的冒进而死!”

        瑶颜手里的刀搁置在孩童的脖颈之上,秦岭看着那孩子哭的已经涨红了脸庞,喉咙嘶哑的连哭声都断断续续,抹脖子的感受,秦岭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

        屋内的人骇然,谁也没想到来救曲云飞的人会是瑶颜,这也等同于告诉众人,她和慕容颂已经统一了战线!

        秦岭抬眸看着瑶颜,多年未见,她还是曾经的模样,分毫未减,岁月似乎对于瑶寨的人都有着不一样的偏爱,对于瑶蝶如此,对于瑶颜亦是如此,只不过此刻若是说些许久的话,便是有些恶心人了。

        秦岭:“你和慕容颂一样,还是威逼利诱的法子!”

        瑶颜笑声诡异:“法子不在于多,也不在于用过几次,好用就行!”

        只见瑶颜伸手,意思便是要他手中的血玉,秦岭没有任何犹豫的丢给了她。

        秦岭收了竹骨淡淡的说道:“你赌赢了!”

        瑶颜倒是没想到会这么轻松:“你肯放我们走?”

        秦岭:“你抓住了我的弱点,我又何必勉力而为?就算你将他带走,曲云飞的痛苦也是难以言喻,我久病成医,你要想治他这一身伤,必定要用止血之物,而他因刀剑相持,内力需双脉并修,止血药对于他的身体来说,会让蚀骨焚心,苦不堪言,同废人无异!”

        曲云飞原本以为自己会被秦岭捉弄至死,也从没有奢望会有人来想救,只是看见瑶颜的时候,曲云飞还是会心存希望的,秦岭说的这一点曲云飞心里明白的很,看着身上诸多的伤口,不禁感叹秦岭,不仅武功卓越,头脑也足够清醒,这样的人最是可怕。

        再看看站在秦岭身边的常逾,眼底的不甘尽显,可转念间,嘴角又留下了一丝诡异的笑来。

        曲云飞:“常逾,没想到,你竟然在此处!”

        秦岭不知道这个笑是何意,可直觉告诉他,曲云飞盯上常逾了。常逾和家人,是此刻秦岭的底线,他若触及,秦岭定然连一个全尸都不会给他留。

        曲云飞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为什么京中传来了马孝辉被抓的消息,明明当年他已经杀了马孝辉,为什么派去杀常逾的人,连人影都没找到?现在看来,常逾这是调虎离山,自己来了沧澜躲祸呢!

        曲云飞:“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劫走马孝辉的···”

        秦岭没有任何掩饰:“是我!”

        曲云飞有些自愧不如,他自诩模仿一绝,可当年,秦岭相救马孝辉时,秦岭故意没有展露自己本身的武功,可就算对战那样留有余地的秦岭,曲云飞依旧没有占任何上风,如今内力更胜的秦岭,曲云飞自知就算豁出性命也胜不得他。

        秦岭:“曲云飞,你苟延残喘的这几日,便是我要你尝尽郑兄和赵兄二人临终前的绝望,你的命,我还是会取!”

        瑶颜带着曲云飞离开,将那孩子像个物件一样随手丢了,不过是用来威胁秦岭的,随时需要再抓就是了,没必要多带一个累赘,瑶颜递给曲云飞一瓶止血的丹药:“别多想,我救你,不过是为了报你当日,保全了阿扬的尸身,至此我便不再相欠于你,秦岭说的没错,这药你不吃,便会血尽而亡,吃了便会于你的内力相冲,所以吃与不吃,在你!”

        “我不是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吗?”

        瑶颜有些错愕:“你要无妄丹?那东西吃了之后确实可以在短时间内功力大增,可以你现在的身体,吃了它就只有死路一条!”

        曲云飞眼中的坚定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就算他没受伤,也不是秦岭的对手,于此倒不如拼了这条残命,在最后为慕容颂挣一条活路。

        她们走后,那些躲藏在屋子里的人乌泱泱的出来,而出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指责:“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秦岭:“不然呢?看着她杀了那个孩子?”

        “那你也不该将那血玉交给他啊!”

        秦岭抬手:“打住、别跟我讲什么江湖道义,刚才你怎么不出来啊?当缩头乌龟还想教育别人?真是又当又立!”

        秦岭最看不惯这些人耍的嘴皮子功夫,好像说说话,自己就是正义之士了,真正打起来的时候躲的比王八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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