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喜欢的假话
风洛牢牢记住老管家的话，多说好话，多吹捧众人的智慧对于本国的军队，也尽量往好的方面说。及时是败仗，也得找出各种理由。
比如天气突变，非战之罪。比如瘟疫爆发，战斗力下降。比如敌人援军突然到达，打乱己方已有部署。实在没什么理由的，那是对方卑鄙无耻，利用了我方的宽大仁厚。
风洛有些明白斯帕克的无奈，有这样一群大臣在后方牵制，比双倍的敌军还可怕。军团团长之间虽然有猜忌，作战懈怠，但关键时刻不会退缩。这些人，摆明在帮助敌军。
难道大臣们很浅薄？风洛带着疑惑重新审视众人，有了新的发现。大部分人确实目光短浅，为亲身经历战争，看不到战争的困难。有小部分人，并非看不到。
比如贝麦思侯爵，脸上经常有似笑非笑的表情。每当他抛出一句话，别人为他的话引经据典时，他便像强忍笑意一般。那不是得意或满足的笑，而是嘲讽。
他觉得自己将大家耍得团团转，用细线牵着众人，将他们当做傻瓜一样玩弄。
除了贝麦思侯爵，另外几人也会露出类似的表情。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思索着一些问题。大家狂笑不止的时候，他们也跟着笑，顺势吹捧几句。
风洛看不通这些人的目的，或许是真的想引导话题，或许是因为大家都这么想、这么说，他们不得不顺着话头。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要击败浩日军队，不费吹灰之力。达沃军队像升起的太阳，会将敌军像脆弱的冰块一样融化掉。
风洛绞尽脑汁，找出对方话中的可取之处，巧妙地拍马屁。这些，也是老管家之前交代过的。想要在王国有一席之地，必须说恶心的话，跟恶心的人相处。
宴席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便结束了。因为属于家宴，不是很正是，属于各人之间的随意交流。
贝麦思侯爵露出了疲态，让管家送大家出去，却唯独叫住了风洛：“风洛男爵从前线来的吧？我家族中有子孙在那边，想打听一下消息，不知是否有空？”
对方如此请求，风洛自然不能拒绝。何况老管家交代过，要与贝麦思侯爵拉近关系。
“侯爵吩咐，在下荣幸之至，不知侯爵的子孙是哪位？”风洛微微笑答，宠辱不惊的模样，仿佛跟一位普通的老人说话。
“不错的小伙子，将来定能做出一番大事！”贝麦思侯爵爽朗地笑了，“你这老家伙，眼光一向毒辣，恐怕这个小伙子的成就还在斯帕克之上了！”后面的话，是对老管家说的。
老管家和贝麦思认识，风洛早有预料，却没想到他们的关系如此亲密。他没有转头，却暗暗对老管家的真实身份更加感兴趣了。
没有外人在，老管家也找个位置坐下。贝麦思侯爵吩咐下手，端上来一杯茶，完全是招待贵宾的规格。
老管家自顾喝着茶，贝麦思便将他晾在旁边，问起富特城的情况。包括富特城的军队人数，具体兵种、部署，城防构造，以及城内的居民人数等，都问得很详细。
难以想象，这位眼睛闪着精光，对军事方面有独到见解的侯爵，片刻之前还同一群人说着胡话。他大声宣称，浩日军队如土鸡瓦狗，不久便会崩溃。
关于浩日军队的情况，贝麦思也问了一下，并验证自己的猜想。从他有针对性的问话中，风洛感觉到达沃国对浩日的进攻其实准备很充分，至少在情报方面做得很到位。
最后，贝麦思才问起风洛的情况，主要关于他的领地，还有在战争做过的事情。风洛总体述说了一下，细节处粗粗带过。即便如此，说完也快傍晚。
“风洛，后天见国王，便如今天这样，多说些大家愿意听的话。”贝麦思送他们出门的时候，特别叮嘱。
风洛皱了皱眉，说：“一味说好话，隐瞒不利的事情，岂不是谎报军情？延误了大事该谁负责呢？”
听到这话，贝麦思反而笑了，说：“你毕竟还年轻，有些事情不懂。我们不说，你以为国王就不知道吗？王国的密探，虽然达不到无孔不入的地步，重大战事还能刺探一清二楚。”
看风洛依然不太明白，贝麦思继续解释：“非紧急事项，我们要等上几天才报给国王，密探往往在我们之前告知国王。只不过，两边了解的侧重点不同而已。”
老管家怕风洛会继续纠缠贝麦思，说：“臣民送上去的消息，是一种补充，也是国王评判臣下是否忠心的依据。”
“说假话，是对国王的忠心？”风洛疑惑地问。
老管家拍拍他的肩膀，说：“不是假话，是他喜欢听的话。因为他知道真实的情况，所以不算是假话。除非国王问到具体情况，你才据实禀报。”
竟然有人明知是假话，却还喜欢听。还有人明知假话会被识破，依然讲得津津有味。
奇怪的国度！风洛下了个结论。
风洛接下来没有继续思索假话的问题，奇怪的国家没有灭亡，自然有它存在的原因。作为一个男爵，首先考虑的是得到更多上次，照顾好自己的领地。
晚上在修炼中度过，中间休息的时候，陪伴了一会儿小狮。来到米度城，他可不敢让小狮出去招摇。当年在银叶堡，小白都能引来纨绔子弟，何况这里是大。
第二天，老管家不再送他出门，交代车夫送过去。礼仪官的态度比前一天有天壤之别，十分恭敬。一个修炼天才，还未被大势力招走，肯定会被国王倚重。
从本质上讲，王室与其他宗门或大家族并没有区别，只不过实力更强。但世俗的物质享受，让王室子弟耽于享乐，有逐渐消亡之势。而从别处招人，却没那么容易。
宗门与世族自己的天才，肯定不会被人抢走。出身于平民的有潜质的修炼者，也早早被网罗住。被皇家得到的漏网之鱼少之又少。
礼仪官听过一些王室秘闻，知道王室中修为高的人还有，但年纪都很大。年轻一辈中，却缺少有分量的人。在老家伙们死绝之前，还没有找到接班人，王室的没落几乎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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