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小女孩被举起来的时候，姚东望第一的感觉是非常轻，举着这个孩子，和举着一个风筝一样，姚东望把童童抬高，让她的脸对着他的，像小孩子“拿”洋娃娃那样打量她。
心，就像被钢丝缠在了一起，揪扯的他浑身发疼。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他开口问道，“这个小孩是哪儿来的？”
童童手上有油，她也不敢动，手那样平平放着，拘谨木讷，更像一个洋娃娃。
隔着屏幕，
刘导非常迷惑不解地嘟囔，“他又开始自黑了！我真想知道，他那浑然天成的审战犯一样的语气是怎么来的？”
“家庭带的。”李策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还没有展开，就听，他们的大老板慕在庭说，“我们下面还安排了直播。你是不是还要留在这里参加直播？”
刘导和李策划同时望向对方，俩人一样的震惊！
“玩这么大？什么时候安排直播了？”
“对！姚影帝可没搞过直播，这显然是换了修罗场策略。”
“快安排！”
“赶紧找公司旗下艺人，看谁今天有直播，都安排互动一下，别太刻意。”
教室里，
慕在庭和手下想的还略有不同，他翘着腿，淡定地坐在那边，等着看姚东望的笑话。这个算是安排的先导片，只要姚东望露脸，就是给他们搞流量。
反正他们没有什么吃亏的。
哪怕后面姚东望不参加，这个节目也会因为他的露脸而冲个热搜。
姚东望显然同样清楚这一点。
不过他的全部心神都被童童激活了，他看着这个小女孩，就像她身上有魔力一般，让他对之前的想法不知不觉有了改变。
如果他们真的在这个地方做综艺，是有可能遇上她的吧？
她会不会就在这里？
这个孩子会不会是她家亲戚的孩子？虽然衣服很脏，脸也花着，可是那种熟悉感，他不会感觉错。
他望向慕在庭，“那就安排吧。”
慕在庭的神色微变，这一个视线的交汇，就让他们再次明白了情敌的想法。
甚至这一刻，姚东望都明白了为什么慕在庭选择来这里。
直播很快就安排上了。
童童被带去洗了手领回来，云洛洛柔声对她说，
“等节目开始，你会是村子里的小向导，要和大家问好。”
童童从来没有见过直播，凑到手机屏幕前面，“怎么问好？”
她趴上椅子，这样离手机更近，花猫脸凑到手机屏幕上。
一个黑眼珠展现在直播屏幕上。
这会儿刚开始，直播间只有几千人。
所有看直播的观众都被那怼到屏幕上的黑眼珠吓得一哆嗦
和戴了美瞳一样黑漆漆的。
无数弹幕飞起来。
童童侧头问，“这是什么？”
慕在庭放下自己的手机，靠近一看，弹幕上全都是问号。
他把手机挪远了一些，童童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这一下更糟了，一时间弹幕直接被问号淹没
夹杂着偶尔飞过的【瞳孔地震！】
【是脸脏还是我屏幕该洗了？】
【来看姚影帝的……】
【这是节目组安排的特效？】
对讲机里刘导的声音传出来，“给那个孩子去洗个脸。”
慕在庭拿过对讲机，转着按钮关了。
童童刚刚只是洗了手，擦了嘴，并没有洗脸。
头发还是乱糟糟的两个小辫子，她低着头的样子，其实那两个小辫子乱着也很可爱，她抠着自己的手指头，有点不知所措。
他把对讲机放到桌上，柔声说，“让阿姨给你洗个脸好不好？”
她摇头，伸出白净的小手自己看，小手指头一下一下扣着手心，好像更紧张了，就是不说话。
慕在庭明白了。
一定是怕挨打，她妈妈不喜欢外人给她洗。
隔着车门听到的话再次浮现耳边，邻居给她洗头她妈妈都会打她。
他说，“那就不洗。”
童童抬起头看他，眼神亮晶晶的，就像他成了她最喜欢的人。
笑意未经允许挂上了他的嘴角。
他侧头对阿麦说，“安排节目组的人解释一下。”
导演组很快就派了人来。
刘导亲自来的，看到那直播人数已经冲向十万，他头都大了。
“咱们这个综艺主要是单亲育儿，这个孩子是村子里的。”
“洗脸不洗脸，是小孩子自己的选择，我们要尊重孩子的意愿，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做这个带娃的综艺。”
刘导说到这里甚至有点委屈，这个直播安排的匆忙，都没有准备，连个后备的选项都没。
“这个孩子非常聪明可爱，我们回头来村子里直播的时候，她会是大家的小导游，咱们都透过现象看本质，不搞以貌取人那一套。”
这一下可是捅了马蜂窝。
弹幕全都变成了【瞳孔地震】
【这是在内涵谁呢？】
更多的蜂拥而至：
【你们演员上镜不化妆？】
【到底是谁不尊重谁？】
【导演组不走心还嘲讽我们以貌取人？】
【想博同情，什么村里的孩子，谁没见过村里的孩子？】
【这一看就是节目组故意安排的，把孩子弄那么脏。】
刘导徒劳的继续解释，观看人数的飙升让他头皮发麻，这才刚开始。
他左边一步之遥的地方坐着自家老板，右边一臂之隔是姚影帝，简直除了自己硬扛着上，毫无办法。
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想到和童童商量。
他好声好气，甚至有点低声下气地和童童说，“小朋友，让阿姨带你洗个脸，咱们做个讲卫生的小宝宝好吗？”
童童摇头。
这一段是直播出去的，刘导对着屏幕连忙解释，“你们看，是孩子自己不愿意。”
弹幕炸了，刷刷的往上跳跃翻。
【所以这个节目是为了教育孩子不用讲卫生？】
【节目组换人吧，别折磨小孩了】
【我们要看两大影帝带孩子，不用找个脏孩子来刷好感！！！谁都不傻】
【再说能不能找个好看的萌宝来？】
【节目组知道带娃综艺的卖点是萌崽崽吗？】
更多的弹幕涌上了，都是说让换孩子，说童童不够可爱的。
要不就是节目组策划别有用心的。
刘导胆颤心惊，还好小孩子不认字，不然他都要担心小孩子受到伤害了。
云洛洛蹲在一侧，根本没人看她一眼。
她心情极度复杂，其实她最熟悉童童的真实样子。
白月光是书中的颜值天花板，这俩影帝爸爸常年被盛世美颜的女艺人环绕，却仍旧能对白月光迷恋痴情，没有那个颜值说不过去。
这个宝宝是真正的玛丽苏基因集大成者，是她妈妈的高级复刻版。
节目组的澄清显然作用甚微，更多的弹幕涌上来。
【算了算了快换人】
【直播怎么慕哥也不说话，姚影帝也不理人？】
【这什么直播呀？节目组把人当傻子呢？】
慕在庭一直没有说话，旁边的姚东望拿着自己的手机在看，他的助理一直在他耳边给他叨叨最近明星直播的事情。
看到这些弹幕，好像终于愉悦了他，他抬头来，看着慕在庭说，“我其实刚刚想提醒你，你们临时安排了直播，是不是也应该多安排几个孩子来，毕竟我这个人，又不是友军。”
慕在庭的助理阿麦连忙说，“孩子我们都已经安排了，在路上了。”
姚东望盯着他的脸看了有15秒，抬起自己的腕表，一板一眼地问，“多久能到，你们的直播要持续多久。”
阿麦立刻说，“我出去看看。”
人跑的比什么都快。
姚东望对着tom说，“jerry跑了，你不去看看？”
tom赶紧慌不择路地跟着去了。
这个直播堪称大型翻车现场。
节目组说的话全都没人信，冲着姚影帝去的，人家就打了个招呼，全程没有互动，慕哥也是一样，就像两大影帝在飙演技一样，都在表演谁比谁更沉默。
只有一个活泼的小孩子，却又“化妆”的过于夸张，脏的让人一眼假。
这还不算什么，最糟心的是节目如愿以偿冲上了热搜。
阿麦慌里慌张跑过来，弯腰靠在慕在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把手上的平板递过去。
慕在庭一看，脸就黑了。
【两大影帝同框，cp高甜在线磕糖】
是某剪辑大神把他们俩直播时候的互动画面做了混剪，配合之前他们在剧中的造型，给他俩安排成了一对求而不得的cp。
一个冷漠的对视就是发糖，
一个无情的侧颜就是相爱不能言的证据。
慕在庭的血压都要飙升了，把平板电脑递给阿麦，头疼道，“撤了去。”
果然只要情敌能让自己自乱阵脚，他这是图什么，拿着自己的节目想给情敌挖坑，结果情敌没有上当，还给自己的公司招来了大型骂战，最可怕的是，自己还和情敌被安排成了cp。
虽然现在万物皆可cp，但这个他真的好心梗。
正在这时，他看到姚东望也接过了旁边人递给他的手机，他拿着手机的样子，显然是看到了那条热搜。
俊眉皱着，那种苦恼就像让人上瘾的鸦片。
慕在庭忍不住想和上天打个招呼，让对方多“持续”一会这种痛苦。
他嘴角的笑意在下一秒僵住。
因为他扫到手机，看到了直播弹幕，异常兴奋地滚动着，全都是【啊啊啊啊，太甜了，慕哥看姚哥的眼神。】
【这是年下？】
【姚哥肯定是攻】
慕在庭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关！”
刘导颤巍巍伸手关了直播，甚至没有打招呼。
空气里就像什么东西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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