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藏得够深

是四王爷桑无渊。

        “四弟，你”桑无焰先是一喜，后又惊觉不对。

        他怎么知道是保觅帮？

        而且，他不是出征去了吗？

        之所以选择今夜举事，就是因为见桑无渊出征去了，桑无渊的军队一离开，京师军事力量就至少削弱一半。

        虽然他试探过桑无渊，桑无渊的意思会帮他，但是，毕竟他要动用保觅帮的人，目前他还不希望桑无渊发现他跟保觅帮的关系，所以，他想趁桑无渊离京，把这件事办了。

        原本最理想的情况是，只威胁一下他父皇，他父皇就将储位授给他，如此，不需动用一兵一卒，保觅帮也不用露面。

        谁知道他父皇这个老东西敬酒不吃、油盐不进。

        “藏得够深啊，桑帮主。”桑无渊走向桑无焰。

        此时的他，身上还穿着出征时的铠甲，铠甲是银色的，加上他又满头白发，在满殿烛火的辉映下，非常打眼。

        桑无焰瞳孔微敛，心头不免有些慌。

        他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毫无心里准备。

        脑中快速思忖。

        既然知道外面的人是保觅帮的，既然知道他是保觅帮帮主，那是不是已经知道薄霜的事情了？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明明应该出征在外的人，此时却出现在龙吟宫，说明是假出征，或者是临时得到了消息，又折返了。

        心念一动，他当即出声道：“四弟说过，无论如何，四弟都会帮我的。”

        “我也说过，三哥自己要争气，父皇可能只是试探皇子们的反应，让三哥不要轻举妄动。”

        桑无渊走到桑无焰面前站定，凝着他。

        桑无焰语塞。

        他是说过，但那只是他的猜测不是吗？

        他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下手机会。

        所以，这老东西并没有真的立桑无沉为储，只是做戏，诱人上钩是吗？

        桑无焰愤然转眸，看向皇帝。

        皇帝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桑无焰脸色很难看。

        老奸巨猾的老东西！

        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撕破脸，他就只能往前走了。

        “所以，四弟此刻前来，是来护驾的，还是来助我的？”桑无焰开门见山。

        桑无渊还未回应，皇帝先出了声：“老三，到现在你还在做春秋大梦，你难道没看出来，是朕和老四合伙做的这出戏吗？”

        桑无焰神情一滞，回头看向桑无渊，心里虽大概已经猜到了，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可是好兄弟啊，他一直是帮他的，怎会倒戈相向？

        “为什么？是你说要我登上皇位的，是你说会帮我助我，结果我朝这条路走了，你却背信弃义来害我？”桑无焰胸口起伏，有些激动，也不知是气怒，还是痛心。

        “我是说过助你登上皇位，却没说过，任由你为非作歹！你若听我的话，不要心急，不要轻举妄动，又岂能被害？荼毒自己的父亲，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桑无渊反问。

        “我没有！”桑无焰依旧矢口否认。

        反正脉搏探不出，任何人都没有证据。

        “不能因为我有药能治，就说是我下的毒！你们这是含血喷人。”桑无焰义愤填膺。

        桑无渊轻笑。

        “当真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吗？那我问你，父皇批奏章用的御墨不是你献的朱砂吗？”

        桑无焰眸光微闪。

        “是又怎样？难道朱砂有毒？朱砂我可是给造办处的，经过那么多人的手，若有毒，早一堆人中毒了吧？”

        皇帝冷哼：“若这般明显，太医岂会发现不了？”

        “朱砂里面加了一种叫抚胺的东西，抚胺遇水稀释挥发，本身并无毒，但如果食了羊胎盘的人，嗅入抚胺散发出来的气味就会慢性中毒，初时症状为犯困、嗜睡，长期如此，就会越来越严重，会咳血，到最后肝肺坏死，咳血至死。”桑无渊不徐不疾道。

        在场众人惊愕。

        皇帝每日必食羊胎盘并不是秘密，宫里人几乎人人都知。

        没想到这也能做出下毒的点。

        难怪太医们一直查不出，原来这毒下得如此高级。

        梁德子抬袖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

        一直是他在皇帝跟前侍墨，得亏皇帝的膳食不是他试吃，有另外专门的试吃太监，不然，他岂不是也中招了？

        不过，如果他负责试吃，他又负责侍墨，桑无焰也不会用这种下毒方式。一旦他跟皇帝同时同症状，岂不就暴露了有蹊跷？

        桑无渊说完，桑无焰没做声，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你怎么知道的？”桑无焰问。

        既然桑无渊说得那般详尽，他也不好再否认。

        他只是疑惑桑无渊是从何处得知的，秦慕跟他说过，此两物在一起会中毒，世上鲜少有人知，她也是她钟叔跟她说的。

        “我猜的。”桑无渊回道。

        那日在龙吟宫亲眼目睹他父皇咳血，他父皇告诉他病情之后，他就怀疑是中了毒，且怀疑跟桑无焰有关。

        帝王的饮食那般严格，他还怀疑是中毒，是因为他想起自己曾经在军营也中过一种毒，还是薄霜发现的。

        当时是他食过一种金洽鱼的鱼肉，又吸入了照明用的朵宛树油燃后的气体，金洽鱼本身无毒，灯油燃烧也无毒，但两物一起就成了毒。

        故他怀疑荼毒者是不是也是利用这种方式下的毒。

        而之所以怀疑荼毒者是桑无焰，是因为在那之前，桑无焰就跟他说过，他父皇的身体不好，以及心急立储之事。

        当然，他只是怀疑，并不肯定。

        所以，他问他父皇的时候，并没有直接问桑无焰，而是问近段时间，所有人进献的东西，包括吃食和用物。

        得知桑无焰进献的朱砂墨，他讨要了一些，回府找了孙大夫。

        孙大夫将朱砂墨化开后，仔细嗅其气味，发现里面加了抚胺一物。

        孙大夫说，抚胺本身很安全，通常用来做固色用的，遇水会挥发，但如果食了羊胎盘的人，嗅其气味，日积月累会中毒。

        果然如他所料。

        “猜的？”桑无焰轻嗤，自是不信。

        不过，现在这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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