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装逼大师
一中这所市重点的老师们从来没干过人事。开学第一天就只留下一节体育课，剩下全是主科，连课间都没剩几分钟。
“敢情这课程表写着玩的？！”在连续不断地上了3节主课之后，老师终于仁慈地留出5分钟休息，薛子于也终于忍不住转身抱怨。宁武一边补着笔记，一边回应：“可不是嘛，我手都要断了。”薛子于探脑袋去看宁武的笔记，五彩斑斓的，边上还画了不少图案和插画。
一般情况下，图文结合而且用了不同颜色的笔会被认为是笔记记得特别好。于是薛子于冲宁武笑笑：“记完借我看看呗。”
宁武唰唰地写着，往后翻了一页：“别了吧，这讲课速度我没太跟上，漏了不少笔记。边上那个人的你倒是能借鉴一下。”
“这……”薛子于凑近一点低声说，“我就是觉得这位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不太好相处”说的真是特别委婉了，伊清寒到现在除了宁武就没跟别人说过话。
啪！薛子于桌上多了本课本，课本的主人冷脸站起来，往挡道的宁武椅子上一踹示意他挪一挪。
“不会说话？”宁武转头，一副“你不说话我不让”的样子。
“嗯，不会。”伊清寒一本正经地回答。
宁武语塞，只好乖乖把椅子往前拉一点。薛子于又转身：“那个……您……您这笔记记在书上，还全黑笔记的？”
伊清寒开始贯彻落实“不会说话”这一点，冲薛子于点点头。带着“爱抄不抄，不抄拉倒”的表情往外走。宁武和薛子于面面相觑。宁武先开口：“这人什么毛病？”
“没关系，正常，社会上总会有极度内向的人嘛。”薛子于说。
“他哪儿内向了？”宁武说，“就他那句‘嗯，不会’他都不算内向。他那是高冷、懒得说话、孤芳自赏。”
薛子于不置可否：“既然他不想理我们，我们也不理他，也算是互相尊重吧。”
宁武点头，把半个身子探到薛子于那里看伊清寒书上的笔记，还不忘吐槽：“就这水平，中考作弊出的全市第一吧？”
宁武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话说出来显得他在嫉妒伊清寒。
“大学霸，有没有什么好用的学习方法？”回到宿舍，宁武开始套伊清寒的话，看看这人到底是拼实力还是靠作弊成为全市第一的。
“10块钱，给你学霸秘籍。”伊清寒打广告一样地说。
宁武：……
这人被问学习方法问傻了？
“10块贵了，便宜一点。”宁武开始砍价。
“9块。”伊清寒退一步。
“5块。”宁武得寸进尺地砍。
“行，5块。”伊清寒也没有特别想赚钱，“微信还是支付宝？”
真就像个做买卖的。宁武看了看可怜的余额：“微信。正好我们加个好友吧。”
伊清寒点点头，把二维码调出来放在书桌上。宁武扫：“就是这个？kalt？什么意思？”
kalt，伊清寒的微信名，宁武记忆里没有这个单词。
“是德语。”伊清寒点了通过验证，“nw，草率啊。”
“谁像你，一个微信名还要弄个德语。”宁武没好气地说着，给伊清寒发了五块钱红包，“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勤能补拙。”伊清寒说。
这么简单？“五块钱你给我四个字？我现在就下载国家反诈中心！”宁武觉得可惜。
“以后会有新的啦。”伊清寒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都写出了“嘲讽”两个大字。
亏本了的宁武走到自己书桌前，用脚狠狠把椅子从桌子下面勾出来，从书包里拿出练习册写作业，懒得搭理伊清寒。
“诺。”伊清寒扔给宁武一支药膏，“早上摔的地方大概已经淤青了，帮你买的，拿去涂。”宁武真没想到伊清寒原来这么善良。
“不过伤在背上……”宁武觉得有点没面子，但还是提出了，“你能帮我一下吗？”
伊清寒倒是爽快地答应了。宁武脱掉上衣，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沾了药膏的棉签碰到他背的时候，他耳朵还是发红。
伊清寒突然开始找话题：“你喜欢画画？”
“你怎么知道？”我记得我没在你面前画过吧？这半句话宁武不说伊清寒也能知道。
“你笔记本和书啊。”伊清寒扬扬下巴，“各种画，偶然瞥见的。”
“怎么样？”宁武心想，这人不会还会画画吧，“好不好看？”
“好看啊。”伊清寒非常真诚地说着，扔掉棉签，盖上药膏盖子示意宁武可以把衣服穿上了，“欸，我也会画。”伊清寒从手机里找出一张图片，像刚刚宁武一样问：“怎么样？好不好看？”
宁武抬头看他手机里拍下的那幅画，心说你哪来的勇气问我好不好看？宁武甚至想不出措辞不打击到伊清寒的自信心，只好实事求是：“很丑。”
伊清寒丝毫没有被打击到，只是耸耸肩：“所有人都这么说。”
那你还好意思拿出来？
“你真高冷还是假高冷？”宁武觉得至少脸皮厚这一点是真的。
“高是真的，冷是假的。”伊清寒笑道，“而且你别指望能在外人面前戳穿我。”
宁武心里用一个词概括：道貌岸然。
伊清寒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全国绘画大赛报名表，偶然拿到的，本来打算自己参加的，现在给你了。”
你那水平自己参加人家连个鼓励奖都不好意思给你。宁武边想边看那张报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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