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释怀
第九十六章释怀
若惜本能的望了一眼芊芊，“嗯”了一声，就要起身朝外走。
芊芊道：“我陪你同去吧！”
若惜扯开一抹笑，点了点头，“好。”
出了厢房来到前院，已经听到了王谧的声音斯文而清亮的传了进来：“若惜姑娘，你快来看！”
若惜应声而至，芊芊也对这种蚕丝好奇，便跟在她身后。
王谧不是一个人来送蚕丝的，随同的还有一个遮着面纱的女子，芊芊隐隐觉得那女子份外的熟悉，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腹部隆起，显然怀有身孕，若惜递了一杯茶水，她正在浅浅抿着。
芊芊见她抬起头来朝这儿看过来，不由得友好地朝她浅笑。
那名女子先前没有留意到她，等看清是她时，手中一抖，捧着的茶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她似得受了极大的惊讶，连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王谧连忙过去，迭声问道：“娘子？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划伤手？”
待看清那名女子并无受伤时，他明显松了口气，冲芊芊有些歉意地点了点头，“这位夫人，我家娘子快要临盆，情绪有些不稳，让您见笑了。”
白芊芊一身锦锻，气质富贵，又与若惜是熟识之人，想必也是朝中贵人，王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便是瑞王府的女主人。
若惜一直淡淡地看着，并未从中插手，云萝已非昔日人，面容已变，又因为怀孕而连或许会暴露身份的身材也改变了，别说是白芊芊站在这里，就算是兰贵妃本人前来，也未必认她得出。
所以她并不紧张。
有些事情总要去面对的，她已经留意到了，云萝发现自己与白芊芊面对面，而白芊芊却认不出自己时，明显放松下来，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朝阳洒落在马车上，她遮着面纱的脸有着一丝朦胧之色，带着即将为人母的难以言说的柔美。
“若惜，那你先忙着，我不妨碍你了。”白芊芊见若惜与工人们一起忙碌的身影，便走到她面前，轻声告辞，见那名有孕的美妇暗暗看着她，白芊芊虽然心中略感奇怪，却也友好地与她对视。
想必是接收到她的目光，那名美妇人渐渐平稳了情绪，面纱下看不清脸，但是露出衣裳外的肌肤细腻白皙，显得异样的美丽。
白芊芊上了瑞王府的轿子，逶迤而去。
“云萝，别看了，芊芊已经认不出你，从今日起，你便算是真真正正自由了。”若惜目光淡然平和地瞥见云萝怔怔望着芊芊离去的身影，轻声说道。
王谧与工人们正忙得热火朝天，云萝被面纱遮住的容颜下有一行清泪，喜极而泣，望向王谧的目光愈加甜蜜温情。
若惜淡淡浅笑，这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从此天底下再也没有任何事可以将他们分开，真是令人欣羡。
数日后，瑞王府便有人抬了轿子，恭请若惜上府为瑞王量体裁衣，若惜跟着去了。
进了瑞王府，立刻有乖巧的侍女们带路，领着她朝内苑而去。
瑞王府很清雅，这是若惜第一次来瑞王府的感觉。
曲径通幽，假山层叠，另有道路通向内苑，小道边边植百合花，香风习习，极为腻人，转过曲曲折折的花间小径，踏过桑青色的石阶，便到了王府后院。
白芊芊早迎了上来，命侍女退下，亲自上前拉起若惜的手，“你来啦！”神色间却有些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若惜虽觉奇怪，目光凝处只见月色衣衫一闪，一张睽违数日未见的脸便怔怔地钉进她的视线里。
若惜的目光淡淡扫过作贼心虚的白芊芊，那意思不言而明，好你个瑞王妃，居然假借瑞王名义骗我来王府见南宫澈！见就见罢，为何偏要选在这儿呢？难道不能让他去找她么？
白芊芊好生抱歉，正好侍女沏了茶送上来，她亲自端了奉给若惜，低声说：“你知道的，我这都是为你好，我也希望你们俩好，我发誓我没有跟太子殿下合谋算计你！真的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就别和他置气了！他这一段时间啊，都在王府呢，天天与王爷说起你……”
若惜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段日子以来，南宫澈常往瑞王府跑，与瑞王诉说，这么一来，如何能不传进白芊芊的耳朵里？白芊芊是她的知交好友，这么一来，肯定是要助他一臂之力的，南宫澈这个奸诈的狐狸！
“那个，我还有要事……太子殿下，若惜，你们慢慢聊！”白芊芊疾步离开，将偌大的庭院留给他们俩。
庭院里已飘落秋叶，遍地斑驳，南宫澈一身月白常服，却平添了几分儒雅之气，他浓眉浅浅拧着，桃花眼微微眯着，慢慢地，朝她缓步而来。
若惜站在那儿看他，虽是多日不见，等再见到时，心里竟有些小儿女情态般的把脸给拨开一边去。
若惜转身便要走。
“若惜。”
他突然将身子微微侧过，站在她身旁，长臂封了她欲行之路，高大的身影紧紧笼罩住她，整个院中唯一的路都被他挡住了。
若惜心中猛跳，面色微微带了赧意，他能不能别这么霸道？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府上。
南宫澈并不让开，她一恼，脱口而出：“南宫澈，你让开，难道国家大事你都处理完了么？”
“你就是我的大事！”见她怨怪，南宫澈沉下脸来，暮色依依地临光遮住他的神情，若惜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见他眸中发黯，他沉声问：“你可还在生我气？”
若惜紧紧蜷着指尖，心间一阵阵颤抖，许久，她怔怔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心中所想。”
南宫澈神情停滞，眸中暗光闪动，却未言语。
若惜心中叹了口气，手指轻轻将发丝微拢，“你疑我，我却不对你说明。可见，我们彼此都从未能真正信任对方。”
南宫澈低声唤道：“若惜……”
朦胧的暮色间，隐隐可见她眸光闪烁，又似缓缓抬起头，她又道：“南宫澈，你是天凤国的太子殿下，我是朝廷命官之女，我替你出谋划策，为你谋名声，这些都没什么？但你若是疑我，是否有私心？
南宫澈浑身一震。
“你是太子，将来的皇上，若惜只盼你可以冶养百姓，国富民强，万里边疆无患，后宫……后宫佳丽太平。”若惜咬了咬牙，将心思掩进这些话里，却不敢抬头看他神色。
“如此，泽被苍生，恩德万民，再传承子子孙孙，是否就是你跟我说过的天下一同，千古明君？”
南宫澈倾过身压过她的视线，语气傲然，略带讽意，目光直直刺向她，直欲刺进她的心里去，“然后若惜姑娘为本宫红颜知己，出谋划策，智慧绝伦，如神机天赐，助我整个元州大陆得千古一统么？”
若惜诚心诚意的微微屈膝，语气里已染了平和，她道：“若是你需要我这样，我便这样做好了。”
“哼！若惜！”他不知哪里来的怒气，狠狠地抓紧她的肩膀，将她恶狠狠地逼迫得朝他仰起头。
南宫澈沉着脸压下来，眸中跳跃着火苗，哑着嗓子说道：“你是不是同样以为，我一定要按照这种路子走才叫明君？你是不是以为我南宫澈非要名垂天凤史册，流芳百世才可？你是不是以为，在我南宫澈的心里，没有人可以比得下这朗朗乾坤，江山如画？”
若惜心里一颤，又是一阵阵揪心的颤，她反应不及，突然迟钝，直到他的唇朝他压了下来，狠狠地肆虐在她的唇上，南宫澈磨破她的红唇，却没有深入，离开之际，伸指轻轻触摸她的唇，将她唇边血渍抹去。
“若惜，你是不是非要这么定义我南宫澈？”他偏过头，在她耳侧道，“难道就因为我的身份，所以让你顾忌重重，定可与那个慕容朝夕开心的欢笑，也不愿什么事都与我分享吗？若惜，你只愿作我的谋臣么？”
若惜退开一步，定望他良久，心里辗过无数沟壑，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心里有万马奔腾的声音在一声声叫着：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作你的谋臣，我也愿意做你的女人，只不过，是唯一的……女人！
她颤着手，似乎忍耐良久，终于说道：“是，若惜期盼殿下是个明君。”
一声“殿下”似是含着千钧的重量，南宫澈只觉得一瞬间三魂七魄都被抽离了筋骨，所有的神智都被她这一声唤给击得粉碎，他不顾一切地伸手抱她的后脑，寻她的唇，舌尖想撬开她，进入她，若惜却紧紧闭上了唇。
她拼命地推开他，亭案边的茶杯被他们拂落，茶水浸湿了裙袍，南宫澈将她环在怀内，任她拼命挣扎，心却开始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他吻着她，这不是他第一次碰触到她，而这一次却生生地觉得，她紧闭的口唇像是紧闭的门，他仍然没有走进她。
终于，若惜累极，南宫澈搂过她的身子，红着眼，终于妥协道：“若是……你非要作我身边一个谋臣，我便……允你罢。”
若惜听着他胸口跳动不安的节奏，默然不语。
“殿下，若惜，你们二人聊完天了么？”芊芊的声音自拐角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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