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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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咋说，总之就是不好，一辈子犯桃花劫呢，这要顺利渡过了还好说，这要渡不好，啧啧啧……”东叔咂咂嘴十分惋惜，“这要渡不好啊，命都得给你折半截，要是再严重些……”
咳咳咳。
赵毅突然猛地一阵咳嗽，打断了东叔的话，东叔也是个人精，听个响儿就知道自己说得太过了。他赶紧笑着打马虎眼转移注意力，“哎唷，看见对岸了，看来咱这是要到地方了呀。”
东叔这话说得太刻意，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他这是在转移话题，作为当事人，关山越对于东叔说的这些话不甚在意，在他看来命运这种东西掌握在自己手中，至于求神拜佛呢，主要是求个心理安慰，简单说就是，左眼跳了是跳财，右眼跳灾，那就是去他妈的封建mx，老子才不信！
关山越不信mx，但在古代相信这个的人多了去了。
林絮就是这其中之一。
都说，说者无意，听者有意，林絮在听到东叔说那番话的时候，他的心就猛地一下子提起来了，尤其是在听到东叔说关山越一辈子犯桃花劫的时候……
林絮心跳忽然加速过度，脊梁一阵阵发凉的同时，冷汗一下子就窜出来了。东叔是没把话说完，但他这句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关山越必死无疑。
死！！！
想到这里，林絮突然感觉心口发闷，一阵一阵的反胃恶心想吐。最终实在撑不住，猛地站起来，转身趴在船缘边哇哇的吐了起来。
“怎么了？”
关山越赶紧起身，为他拍背顺气。
林絮一早什么也没吃，吐的都是黄色酸水。即便如此，他还是狂呕不止，关山越瞧了很是心疼。等林絮吐完了，关山越扶他坐下，发现他整个人比起之前萎靡了许多。
“是不是晕船了？”关山越轻声问林絮。
林絮看着他，虚弱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晕船。
但关山越不信。
关山越坚定的认为林絮一定是晕船了，还将林絮摇头的这个动作解读为‘林絮不说他有多难受，完全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多么善解人意一个孩子，怎么在赵毅眼中就成了一个心术不正且对他不怀好意的坏孩子了呢？关山越想不明白，也理解不了赵毅的脑回路。
“再忍忍，马上就要到了。”关山越伸手将林絮揽到身边，又将他的头推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才轻声对林絮说，“靠着我闭眼休息一会，一会到了，我叫你。”
林絮颔首，态度异常乖巧温顺。
赵毅坐在对面，看着关山越和林絮的互动，在心底呵了一声，将白眼再次甩到天上去，只不过，林絮这一次闭眼靠在关山越肩头，无心与他叫板和挑衅。
林絮闭眼想心事。
东叔那句还没有说完的话，让林絮再次想到了前世关山越的死状，尤其将关山越的死联系到东叔口中那所谓的桃花劫上，更是让林絮心慌，焦虑到恶心，呕吐。
桃花劫？
谁是劫？
谁又是害死关山越的桃花劫？
是我？
是赵毅？
还是别的什么人？？
林絮心很乱，大脑乱哄哄的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因为在前世，喜欢关山越的人，不止是赵毅，还有很多人，多到林絮都记不清那些人是谁，唯独记得赵毅。
但赵毅会是关山越的劫吗？
林絮睁眼，看向坐在对面看着大海吹风的赵毅，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确定，但很快就被否决了，不管赵毅到底是不是关山越的桃花劫，他都绝对不会让他和关山越好！
东叔的船很快。
没五分钟，东叔的船就顺着风向来到了对岸，但这里没有码头，船只能停在比较靠岸的海水里。东叔把船在合适的海域里停稳，一直没睡的林絮就睁眼起来了。
他想下船，但关山越让他等他下去才下去。
关山越将竹篓提到船艄边缘，率先跳进膝盖深的海水里，然后朝着站在船艄上的林絮伸出手来，林絮抓着他的手从船上跳下，但因为他比林絮矮了一节，所以海水到了他大腿根部。
“赵毅。”关山越又朝赵毅伸出手。
“你和阿狗先过去，我有话要和东叔说。”
赵毅开口拒绝了关山越。
关山越：“行，那你们聊，我先和阿絮上岸，到镇上的医馆看大夫，你待会直接去医馆找我们，我会在那里等你的。”
“好。”赵毅笑着点点头。
目送关山越牵着林絮的手朝岸边走。
等他们走远了，赵毅才将目光看向坐在船头休息的东叔，东叔对上赵毅的目光笑了笑，“说罢，你要和老头子我聊什么啊？该不是要聊关家那小子的苦情痣桃花劫吧？”
“正是。”赵毅拱手行礼，毫不避讳。
东叔今年五十好几了，他走过的路比赵毅吃的盐都多，赵毅心里那点小心思，东叔一眼就看破，他将目光看向不远处淌着海水朝岸边走的两人，缓缓开口说道，“那小子，命是挺好的，有家财万贯之相，但就是命犯桃花要挨刀子，若能侥幸不死，他日必定能雄霸一方，前程不可限量~！”
东叔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的，说得赵毅心怀激荡，立马就信了，他也是真心为关山越感到高兴，只是想到林絮，赵毅就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他问东叔，“叔，阿月的劫是谁啊？是不是林家老七林阿狗？”
东叔只是摇着头，高深莫测的说，“天机不可泄露。”
其余的，一概不肯透露。
赵毅见问不出什么，也就打消了打听关于关山越桃花劫的念头，只是他刚跳下船，站在海水里，东叔就叫住了他，“关小三最近变化怎么这么大？这性格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我也不清楚。”赵毅迟疑了一下，看着东叔笑着又说，“大概被他爹打破头之后想明白了，不想再和过去那样任人欺负了呗，毕竟他爹每次回来不是打他就是骂他，他早该想明白了，再说了，阿月小时候也这样啊，不过就是他娘和人跑了之后，他才变得不爱说话躲着大家罢了。”
“倒也是。”东叔赞成的点点头，“要说，关老三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三儿摊上他这么一个爹也真是够遭罪的，行了，赵毅，你有事儿，你就走吧，老子要回村，继续赚银子去了。”
同东叔告别后，赵毅淌着海水上了岸，但他没有去找关山越，而是先去见了自己的泥瓦匠师傅，从师傅家里出来，赵毅没有去医馆，而是先去集市，找人要摊位去了。
此刻，关山越陪着林絮坐在刚刚开门的医馆里，等让坐堂大夫起床诊脉，等了足足二十五分钟，七十来岁的坐堂大夫才慢悠悠的从后堂走出来，为林絮诊脉。
医馆对面是一家当铺。
现在是早上六点。
街道上很多家商铺都已经开门了，当铺也不例外。
看到当铺伙计把大门打开，关山越就让林絮现在这儿乖乖看诊，自己则是到对面的当铺去一趟，林絮顺从的应下，也没有打手势问关山越要去对面当铺干嘛。
西门当铺是平阳镇上最大也是唯一的一家当铺。
关山越背着满满一竹篓海货，刚走出医馆，就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抱着一摞东西急匆匆走进当铺里，随后当铺里走出来一个小厮，拿着扫帚开始在门口打扫。
早上六点，阳光是浅桔色的，虽然温暖却也带着四月春天的微凉，平阳镇靠海，所以在镇子里，仍可以听到外海的涛声，还可以闻到海鲜的腥味……
当铺小厮正埋头扫地，突然一双破草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停下扫地的动作，抬眼看向来人，就看到，皮肤黝黑，看起来非常阳光开朗的十九岁少年，背着一篓海货，正打算走进当铺。
“站住。”小厮开口叫住关山越。
关山越停下脚步，疑狐地偏头看向小厮，用手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
“就是你。”小厮气焰乖张，他拿着扫帚气嘟嘟走到关山越面前，本想教训关山越一番，结果，却发现眼前这个乡巴佬竟然比自己高出整整半个头，让他的气焰也瞬间消失了大半截。
“有事？”关山越蹙眉，不太明白当铺的小厮为什么要将自己拦下来。
小厮因为身高矮了关山越半截，自认为气场弱了几分，他便后退半步拉开和关山越的距离之后，方才伸手指着西门当铺的门匾质问关山越，“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就乱闯？”
“知道啊，当铺嘛。”关山越看着眼前的小矮子，感觉有些不爽了，同样是十七八岁的小屁孩，同样比他矮一截，他家林絮真是哪哪都好，不似眼前这个小家伙这么咄咄逼人的惹人嫌。
“知道你还来？”小厮嫌恶地看着关山越背后背着的竹篓，又说，“臭打渔的，我们这里可不收你的那些海货，你要卖海货，到隔壁集市摆摊去。”
“我说我是来卖海货的了吗？”关山越蹙眉，心里有些不爽了。
“我管你是不是，总之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关山越问，“为什么刚刚那个人能进，我不能？”
“刚刚进去那个是李可李秀才！”小厮特意加重了‘秀才’两个字的读音，还故意用左手背拍在右手心里，一脸挑衅的看着关山越，“知道秀才是什么意思吗？你个臭打渔的乡巴佬。”
“小子，给我放尊重点，我忍你很久了。”小厮一口一个臭打渔的，让关山越有些上头了，但这里毕竟是闹市，又是当铺门口，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成为平阳镇今日的头条新闻。
“哎，我就是不放。”小厮挑眉，很是嘚瑟，“我就是玩儿。”
“……”
关山越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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