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白风清笑着跟顾颜颜打招呼：“顾小姐，好久不见啊。”
“上车。”顾颜颜并没有跟白风清打招呼的意思，看都没看白风清一眼。
人都已经走到车前了，没必要再反悔，白风清顺势上车坐到顾颜颜身边，刚坐稳，车门就被嘭一声关上了。
随后萧秘书绕到副驾驶上示意司机开车，去哪里没说。
车子缓缓启动，白风清偏头看向窗外，没有先开口，被强硬送到车上的人是她，没必要先开口，反正有目的的人会比她更急着开口。
过了两个路口后顾颜颜终于忍不住：“白风清，你怎么不说话？”
“要说什么？是顾小姐您请我来的，我在等您开尊口呢。”白风清倒也没有嘲讽的意思，实话实说而已。
顾颜颜瞪了她一眼，怒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还想让我说什么？应该是你来跟我们道歉才对！”
白风清收回看着窗外的眼神，诧异地看着顾颜颜：“您说明白些，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就需要跟您道歉了呢？”
话音落下，顾颜颜似是有一瞬间的窘迫。
发现后白风清明白了，敢情顾颜颜是来诈她的呢，要是她自己忍不住先开了头，大概萧秘书立马就会把她的话送到陆明深那去。
说起来，曾经陆明深的所有朋友里，对她最反对的，应该就是顾颜颜。
当时顾颜颜有句话，白风清记得非常深刻。
“陆明深，你找替身慰藉我不好说什么，书宁走得突然你接受不了我理解，可你不应该找一个完全一样的人放在身边，你不膈应我还膈应呢！”
白风清细想了下，应该是陆明深第二次带她去欢渡见他们的时候吧，第一次顾颜颜先甩手走了，第二次陆明深还坚持让白风清过去，顾颜颜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其他人的态度都是随着白风清的造作慢慢从差变得更差，只有顾颜颜反着来，后面白风清的性情与温书宁完全不像后她对着白风清反倒没那么冷嘲热讽。
顾颜颜跟温书宁是朋友，她不会跟陆明深一样，因为人没了，就跟一个替身再次成为朋友，那她们之间的友情也太廉价了。
现在顾颜颜过来，或许是接受不了白风清忽然变得跟温书宁这么像，或许是陆明深让兰姨给她做饭的事传到顾颜颜耳朵里了，她不高兴。
白风清的反问让顾颜颜有些措手不及，她以为白风清回来必然别有目的，诈一诈或许就知道了，之前邵以东一直不成功，是邵以东对女人的诸多手段不了解。
可真当独自面对白风清时，顾颜颜发现她太坦然了。
这种坦然让他们的一切怀疑都无从下手，一个目光没怎么停留在陆明深身上的人，他们怎么试探，都不会有结果的。
如果白风清能知道顾颜颜这一瞬间的想法，大概会笑出声来，她当然坦然，薅羊毛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想不坦然都难。
顾颜颜打量着白风清，轻声说一句：“白风清，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书宁死了这么多年，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而且，你两次都利用一个死人，你晚上不怕睡不安宁吗？”
随着顾颜颜的话，白风清脸上温和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最后变成一张看不出情绪的脸。
被白风清古怪的眼神盯得发毛，顾颜颜还想说什么，白风清先开口：“可惜的是，世界上没有鬼，死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
“你什么意思……”顾颜颜愣住了，本来是想吓一吓白风清的，现在好像是她被吓到了。
“没什么意思，”白风清打断她，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如果没别的事，顾小姐让司机师傅在前面路口停车，我要去商场。”
不知道是不是白风清的态度太理所当然，顾颜颜欲言又止，想发脾气来着，看到一个劲在副驾驶上摇头的萧秘书，终究是忍住了。
萧秘书第一次这么直白地看到白风清生气了，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不理智，而是真的生气，她觉得，但凡顾颜颜再多说一句什么死不死的，白风清或许就要动手了。
得了顾颜颜默许的司机小心翼翼地将车子停在离商场比较近的一个路口，看顾颜颜没反对，就拉上了手刹。
白风清兀自开门下车，伞也没打，看来打算就这么走到商场去。
萧秘书看到，急忙对顾颜颜道别，拿着伞下车追了上去。
有时候，萧秘书的态度等于陆明深的态度，从前还会对白风清暗中使绊子的萧秘书现在却鞍前马后地伺候着白风清，那陆明深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从车上下来，白风清被热气一蒸，慢慢清醒过来，却也不后悔自己的做法，有些事，不论谁来，都不能提，何况只是一个陌生人。
冷静了一下，白风清正准备打伞的时候头上忽然多了片阴影，转头一看，是追过来的萧秘书，脸绷着，豆大的汗水顺着下颌滑落。
白风清不解：“萧秘书，你跟过来做什么？我要去商场的。”
“我这就安排，白小姐这一趟辛苦了，是需要司机还是我给您打车？”萧秘书一手撑伞，空余的一只手还能从背包里掏出手机跟纸笔，只要白风清开口，她都能立马安排好。
顶级的秘书功能性不比私家管家差，甚至还要会管理企业、目光长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能处理，不管萧秘书怎么看白风清的，只要是老板安排的任务，她一定会完成。
白风清长出一口气：“萧秘书啊，至少今天，我不想看见你们，告诉你的老板，还有你老板的朋友，往常他们爱怎么折腾我都无所谓，今天别来。”
说完，白风清推开了萧秘书的伞，走到了烈阳下，单手按开伞，快步离开。
停在原地的萧秘书差点绷不住表情，深吸一口气，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得把今天的事告诉陆明深，自己是拿陆明深工资的，可不能让陆明深在这种时候去触白风清的霉头。
萧秘书其实很忙，她手头的工作不比陆明深的少，大早上能在外面跑完全是顾颜颜跟陆明深撒娇把她借出来的，用的理由是让萧秘书去给自己的公司帮忙查账。
正经理由一般陆明深不会拒绝，况且顾颜颜现在确实还没调|教出一个非常合自己的秘书，时不时就会跟他们借一下人用，陆明深就没怀疑。
中午萧秘书赶回公司，将早上发生的事跟陆明深说了一遍，还一五一十地把白风清与顾颜颜的对话复述出来，重点解析下车后白风清说的那句话。
“陆先生，白小姐似乎真的很生气，”萧秘书说到这顿了顿，“有句话不知道应不应该由属下来说，以前白小姐生气，或许多少夹杂着别的一些原因，比如说她在白家的不得志跟希望您一心一意的私心，但是今天，白小姐的生气没有特别明显的理由，就是单纯顾小姐说的话让她非常不高兴了。”
陆明深在文件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再合上递给萧秘书：“如果是我听见这句话，我也生气，没有热能会高兴听到这种东西，不过确实应该说明一下了……”
总让身边人这么折腾白风清，别说白风清本人，就连陆明深都觉得烦，他只是想找个人放在家里陪着，怎么在邵以东他们眼里，自己就跟发疯差不多了呢？
是，白风清的性格或许不是最合适的，可她最像啊，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个比她更像的出来，现在她又有了女儿，当年可以对着他们疯，现在她为了女儿，必然不会再跟当年一样。
条件这么合适的替身陆明深很难不心动，偏偏那群发小就不能理解，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非常不喜白风清，到底白风清有哪里让他们不满意呢？
哦，可能是因为白风清揍过他们吧，反正被揍的又不是他。
陆明深拿出手机刚想在好友群里说一下自己要让白风清跟自己的事，继而想起来白风清说过，今天，谁都别去见她，便又重新喊住要出去的萧秘书。
“萧秘书，今天的晚饭……你让东子那个阿姨去送，还有，你亲自联系一下他们，今晚我要在欢渡组个局，不管忙不忙，多少来见我一下，就说我有话要说。”陆明深说完，对着萧秘书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忙了。
萧秘书看出陆明深这是完全下决定了，不管如何，白风清只要不疯，大概迟早会再次跟陆明深住到一起，于是恭敬应下，开始疯狂联系邵以东。
论组局这种事，当然得是闲人来办。
这头的兵荒马乱跟白风清都没关系，她今天出门换药后就打算回家睡觉了，不知道是不是受伤当晚失血太多，她总是很累，怎么睡都还是很困。
下午夏满要回来，她不能一直这样让女儿担心，就想着趁女儿回来前睡一会儿，只是现在做不到了，她很累，却不想回去躺着，心累。
周五的商场很热闹，来来往往的行人，各有各的喜怒哀乐、孤独。
以前白风清不爱来商场的，她少年时期是个私生女，不管谁知道了都能用或鄙夷或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走到商场人这么多的地方，她与他们……格格不入。
离开云城后她又喜欢到商场来，可以买很多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同与自己放松的人笑着融入人群里，笑得肆无忌惮，因为她拥有世界上最好的情感和爱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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