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话 悲之真意

摩苏、上清和释来三名圣人拼命抵抗摩珂的攻击，但他们三人消耗过巨，即便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他们就败下阵来。眼看着摩珂即将摧毁三位圣祖耗尽毕生精力创建的世界，摩苏不得已使出了摩尼消失前交给他的杀手锏——“摩尼之怒”！

        黑色的火焰纵然将摩珂团团围住、阻止了他向“天道之轮”动攻击，但“摩尼之怒”中也存在着一丝“不忍”——火焰没能烧死摩珂，也没有伤害他的神魂，只是阻止了他的行动。

        之后不久，另外两名圣人——太清和释往——及时赶到，将摩珂驱离了执掌“天道之轮”的“天道宫”，保卫住了世间的秩序。而“摩尼之怒”也在此时被摩珂封印，扔入了尘世之中，直到慕容师因缘际会之下将其重新觉醒。

        然而摩珂不甘心失败，在那之后他收拢效忠于自己的祈宗旧部，建立起了“魔族”，一直针对道宗和佛宗乃至祈宗动着或明或暗的战争，他想以此逼迫其他圣人离开“天道宫”，他好有机会实施偷袭。

        不过此时已经今非昔比，道宗和佛宗的成长已经乎了摩珂的想象。道宗之中有玉清子、云清子等“太乙”阶的仙尊坐镇，佛宗之中也有“太乙”阶的释在、释今等世尊坐镇。他们的实力已经接近于圣人，而且被当做是下一代的圣人人选，纵然一対一不是摩珂的对手，数人围攻之下也能令他吃尽苦头。

        反观祈宗，由于摩珂率领了大批信徒重新建立“魔族”，极大地削弱了其实力；圣人摩苏身处“天道宫”内，守护着天道之轮无法直接干预祈宗的日常事务，而当时勉力支撑着祈宗的却是摩珂的徒——莫浪。

        莫浪是祈宗中涌现的一位天才，他以十二道“真意”修成“真仙”，之后如彗星一般从祈宗众弟子间脱颖而出，深得摩珂、摩苏甚至摩尼的喜爱。而他在摩珂背弃了摩尼的意志之后坚定地站在摩苏一边，支撑着祈宗在天界的存在。莫浪也由此被认为是下一代祈宗圣人的不二人选。

        对于这样一位天才，摩珂也想将他拉拢到自己身边，然而事与愿违，莫浪不但不肯加入魔族，甚至苦心孤诣地劝摩珂解散魔族，重归祈宗，履行自己对于摩尼圣祖的承诺。在莫浪的劝说下，有不少摩珂的追随者又重新回到了祈宗，这大大地激怒了摩珂。

        既然不能顺我的意，那就将他毁掉！从这方面来说，摩珂与摩尼有着一样的偏执，他比摩尼缺少的则是那颗尊重世间生灵的“大爱”之心。之后他设计了一连串的阴谋，引得莫浪率领祈宗大举进攻道宗，而道宗则派出了云清子与之抗衡。

        之后的事，云清子在介绍诅咒沙漠的来历时全都讲过一遍，慕容师也已了然于胸。

        “看过摩尼和摩珂的过往，你有什么感想？”慕容师的意识回到试炼场后，云清子问道。

        “……”慕容师没有说话，他方才是以“摩尼”的视角来看待生的一切，摩尼的情绪变化也会深刻地传达给他，而他的心中满是悲伤和苦楚，即便意识回归到了本体，这股悲伤和苦楚也如影随形地占据了他的内心。

        良久，慕容师才平复了自己的心境，幽幽地说道：“不是说要教我‘怒之真意’的么，怎么我的感受到的却是‘悲’！”

        “那是摩尼的‘悲’，不是你慕容师的‘悲’。看了摩尼和摩珂的故事，说说你自己的感受！”云清子说道。

        慕容师仍然保持着长时间的沉默，他似乎无法从摩尼的感受中解脱出来，这股悲伤是那样的彻入心扉，令他难以自拔。

        “也许是‘摩尼之怒’已经和我的灵魂融为一体的缘故吧，我感受到的完完全全是摩尼的悲伤，我甚至无法从悲伤的情绪中解脱出来！”慕容师说道。

        “……”这次轮到云清子沉默了，他原本以为摩尼以“怒之真意”幻化出来的黑色火焰完完全全就是他愤怒的体现，哪知道这股“悲伤”之中，竟然隐藏了这么深切的“悲伤”。

        “难道这是将‘怒’和‘悲’两种‘真意’完美融合而成的‘真意’吗？”云清子苦苦思索着。不同“真意”间的融合，圣人们也能做到，摩尼身为圣祖就更不用说了。

        “是了！摩尼心中藏有‘大爱’，他那么尊重世间的生灵，那么爱惜自己的弟子，当他选择要亲手毁灭他们时，必然也隐藏着深深的‘不舍’和‘悲伤’，也隐含着摩尼对他们在最后一刻能够大彻大悟的期待！”云清子感觉自己抓住了“摩尼之怒”的真相，不禁大声说了出来。

        “这才是‘圣祖’！世间生灵的缔造者！”云清子激动得话语中有了几道颤音，这却教慕容师有些不知所措了。

        “云清子仙尊……”

        “错了，原来一开始我就错了！‘摩尼之怒’不仅仅只有‘怒’，最难能可贵的是那道隐藏着的‘悲’。慕容师，这道‘摩尼之怒’你一定要修炼，而且必须要修炼完满！”云清子此时已经激动异常，他忘了将“真意”修炼完满意味着修成“真意之云”，而这对刚开始修炼“真意”的慕容师而言，无疑仍是遥远的事情。

        “云清子仙尊……”慕容师此时渐渐摆脱了那股“悲伤”的情绪，心境也恢复了平静，“您请稍安勿躁，‘真意’的修炼还请指点一二……”

        云清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后说道：“那是自然，只是你这道‘真意’非常特殊，已经与你的灵魂融为一体，等于说你已经能够掌握这道‘真意’了。但仅仅如此是修不成‘真意之云’的，你仍然需要接受‘怒之真意’和‘悲之真意’的修行。”

        “不仅仅如此，修成这两道‘真意’之后你还要将它们融合为一体，配合上你那火属性的‘真气’，这才是完整的‘摩尼之怒’！”云清子这样说道。这表明慕容师修炼“真意”的难度要高于云铁，自然也需要更多的时间。

        不过慕容师的优势在于他已经掌握了“摩尼之怒”的使用条件，这对于他修炼何种“怒之真意”有着明确的指向，由“怒”而生的何种“悲至真意”自然也能够推导出来，剩下的自然就是修炼的手段问题了。

        当然，这个问题在云清子眼中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又是一道白光，将慕容师引入了“怒之真意”的修炼幻境中。

        “但凡‘真意’的修炼就是对自己‘意志’的磨砺过程。大部分凡人浑浑噩噩不知道为何而生？为何而存在？又能为何而舍弃生命？故而即便他们拥有奇高的天资、接近‘真仙’的修为，也无法真正觉醒‘神识’。”云清子的声音在慕容师耳边萦绕，“无法觉醒‘神识’，自然也无法逃出‘轮回’的桎梏。这既是‘天道之轮’——确切的说是‘万法之轮’——施加在世间生灵上的‘诅咒’。为破解这道‘诅咒’，自然就要找到你来到这世上的目的，并且誓为此奋斗终身。”

        “慕容师，我问你，你为何来到这世上？又为何而怒？为何而悲？”云清子的话语字字入耳，慕容师的思绪开始回想自己从幼年一路走过来的历程。

        自己为何而生？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从他出生那一刻，就是“生”的状态。如果非要说为何而生，那是因为父母的“爱”，他们对自己的“期许”，再往大处说那是慕容家族“延续香火”的需要……

        自己为何而怒？这一生他最为光火的时候就是十多年前，父亲放弃寻找母亲下落，转而续娶新娘之时。那时父亲抛弃妻、另娶新欢完全就是为了慕容剑宗宗主之位，这样的行为令自己无法接受，以至于他大闹婚宴，与这个绝情的父亲彻底撕破脸……

        自己为何而悲？在父亲的婚宴上大闹一通之后，自己躲进了舅父段晖的家中，接下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不可自拔。尽管他因怒而离家，因怒而与父亲绝离，但是随“大怒”之后来的，却是更加难以抑制的“大悲”。那个时候，他明白自己不仅仅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曾经敬仰不已的父亲，更失去了曾经和乐融融的家庭……

        “我因‘爱’而生，因‘爱’而怒，更因‘爱’而悲……”半晌，慕容师幽幽地说道，眼角上不自觉地渗出了泪水，“曾经我一度以为自己对于那个冷漠的父亲只剩下了‘恨’，但现在想想，没有那么厚重的‘爱’，又哪来这么沉重的‘恨’？”

        “不错，没有‘爱’哪有‘恨’，没有‘爱’又哪来的‘怒’和‘悲’。”云清子说道，“慕容师，你从自己的身上看到了世间生灵之间的‘小爱’，你要做的就是将这种‘小爱’推己及人，领悟到世间的‘大爱’，并将这种‘大爱’融入你的‘怒’和‘悲’，成就独属于你自己的‘慕容师之怒’！”

        “多谢云清子仙尊提点，我想我大概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慕容师收敛了自己的心神，认真地说道，“麻烦仙尊开启试炼吧！”

        “你有这份决心固然很好，不过本尊事先提醒你一句，‘情绪’一类的‘真意’修炼，最重要的是磨练修炼者的‘心性’。‘心性’不到家，‘真意’难成还是小事；一旦误入歧途，很有可能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一点不仅仅在试炼过程中要始终牢记，日后你自己修炼的时候更要时刻谨记！”

        云清子的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教慕容师内心一颤。

        “仙尊何出此言？”

        “自然流露的‘情绪’是人‘**’的最直接的表达。一切‘魔’都源于‘邪念’，而‘邪念’滋生于‘**’！‘情绪’一类的‘真意’修炼至至高境界时，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决定众生万物的生死！如此强大的能力，如果修炼者心志不纯、意志不坚，很容易走入歧途。我今日给你看摩珂的过往，就是要你以他为戒，切不可以自身‘**’左右自己的行为！”

        “……”慕容师闻言后，心中微微一紧，但数息之后他便释然了，“我慕容师今生必当以摩珂为戒，以除魔卫道、惩恶扬善为己任；如若自甘堕落、恃强作恶，愿受‘摩尼之怒’惩戒！”他的这番话不仅仅是说给云清子听的，也是说给寄宿于自己灵魂中的“虚空焰”听的。

        “虚空焰”选择了慕容师作为“摩尼之怒”的继承者，自然不会允许主人堕入魔道。慕容师这样誓，就是赋予了“虚空焰”监督自己的权利，一旦现他有“入魔”的行为，就以“摩尼之怒”惩戒自己。这道誓言不可谓不重，因为一旦对自己动“摩尼之怒”，慕容师必定形神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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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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