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话 回到风城
“终于出来了……”云铁恋恋不舍地看着沙漠，长叹道，他摸着“铁云”剑的剑柄，感觉失去了一个挚友般的难受。这一天生了太多的事情，令他不知该感到难过还是喜悦。
“走吧……”慕容师拍了怕云铁的肩膀，他并不清楚赤星子的事情，但直觉告诉他，云铁在试炼场中的遭遇绝不比自己经历的简单。
二人回到了矗立着石碑的那个沙丘上，慕容师将自己立的那块木牌拔出，心念一动，掌心凝出褐色的火焰，将其付之一炬。
“我已经找回了母亲的佩剑，这个木牌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慕容师长叹一声，说道，“我要回风城一趟，有些事情要处理，云铁你……”
“我就随你先去风城，之后再转道回归云德山庄！”云铁说道，“关于云清子仙尊交代的寻找‘莫浪’和‘圣人备选’之事，一个月后我去风城找你吧！”
慕容师想了一会，说道：“这样甚好！那我们先去风城吧，天色将晚，不如我们比试一下脚力如何？”
这个提议正合云铁的心意，他们在“气”之试炼的过程中都无意中学会了“一气无念”的吐纳法门，对于内力的控制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故而二人都迫不及待地想检验一下修炼的成果。
“来吧！”云铁一脸兴奋地说道，对于比试他是从来不会拒绝的。
“那就……出！”随着慕容师一声令下，二人轻运丹田真气，如出击的猎豹一般朝着风城所在方位急飞奔。
起初慕容师的度较快，一直处于领先的位置，不过随着夜晚的到来，他视力受到限制，不知不觉间减缓了步伐。而此时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云铁却加快了度，一举越了他——由于练就了“鹰视”，他在黑暗中捕捉光线的能力远强于慕容师，故而视力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如此，慕容师只能紧跟着云铁前进，始终与他保持三尺的距离，不越也不落后，将他作为自己在黑暗中的引路人。
二人就这么在黑夜中飞奔了一个时辰，慕容师渐渐感觉自己能够适应微弱的光线了，就又再次加快了度。不过云铁觉他在加之后也不甘示弱，“一气无念”迅补充丹田内消耗的真气，度也随之加快了一些。
云铁和慕容师你追我赶之下脚程越来越快，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能远远望见风城外围的星火了，如此他们追赶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十里、五里……距离风城西门只有一里之地时，二人几乎是提着一口气冲过去的。
“啪！”最终慕容师的手率先拍打在城墙的砖块上，比试的结果算是他赢了。云铁喘着粗气，有些气鼓鼓地看着对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你我这般可是比马儿跑得还快了！”
“不错，这两百多里的路程，竟然只用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确实比马儿还要快！”慕容师也笑着点点头，感叹“一气无念”吐纳法的续航力之强。
云铁又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这最后一里路他并没有运气，而是凭借着自身的爆力进行的冲刺——平复下自己略微有些紊乱的气息，向慕容师拱手道：
“千里之行终须一别！风城我就不进去了，这就转道回云德山庄。一个月后再见吧！”
慕容师看着云铁，也拱手作揖道：“此番还是要多谢你和我一同前往诅咒沙漠！一个月后再见吧！”
二人道别后，云铁便慢悠悠地向南方走去。而慕容师则从西门而入，向尉迟剑宗的方向走去——他的目的当然不是前往尉迟剑宗，而是剑宗座落在剑宗旁边的段家。
得到母亲确已身故的消息后，慕容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告知外公段寅和舅舅段晖。不过他还没赶到段家，却在宇文剑宗的大门口遇见了尉迟越。
尉迟越看到慕容师先是一阵差异，接着用惊喜的口吻说道：“慕容兄，你竟然从诅咒沙漠里回来了！”
“尉迟兄，别来无恙！那日我们天北原一别之后，你不是率领风城剑派众弟子和龙武堂的同道前往天暮山了吗？不知道那边生了什么事？”他们分别也就四、五天的时间，从天北原到天暮山、再从天暮山回风城，来回怎么也要花个一两天的时间，剿灭影武门这么重大的事情不可能两三天就完成了。
“嗨，别说了，那个影武门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我们将天暮山搜了个底朝天，愣是没见到一个活人！”尉迟越恨恨地说道，“仙道联盟的大军扑了个空，大家都报怨龙武堂的情报不靠谱。江堂主一怒之下把影武门的正堂都给拆了！”
尉迟越的这个消息倒是出乎了慕容师的预料。这次仙道联盟进攻天暮山的决定连门下的弟子都知之甚少，影武门竟然能够未卜先知提前转移；不过更诡异的是按照他们一贯的行事风格，竟然没有预设埋伏趁机挫一挫仙道联盟的锐气，而是选择了避让，这反倒教人感觉怪异。
“那可探查到他们躲哪里去了吗？”慕容师接着问道。
“嗨，谁知道呢，兴许和雷狼部落的人一样不知转移到何方了吧！”尉迟越悻悻地说道，“好了不跟你说了，宗主找我还有事呢！这就告辞了！”
说罢向着慕容师一拱手，快步走进了尉迟剑宗的大门。慕容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不再想影武门的事情，径自向段家的方向走去。
来到段家，慕容师见到了段晖，简要说了一些自己进入沙漠后的情形——当然，见云清子以及后面修炼的事情他都略去不讲——告知了母亲已经故去的事实，并将他找到的“洛缨”剑拿给他看。
段晖看到“洛缨”剑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在这个家里，都早就已经接受了你母亲已经逝去的事实，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你了。如今你自己也已经寻得真相，我想你也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了！”
舅舅的这番话倒是出乎慕容师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事情也确实如此，或许自己心中也早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只是那一丝执念引导着自己前往诅咒沙漠、一探究竟。
这样想来或许慕容野也是早就接受了这个结果，所以才会另娶他人，放开手脚去争夺那个宗主的位子。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当年你躲入段家的第一天你父亲就知道了，也是他拜托我将你带入军中，以此磨砺你的意志和修为，不要白白埋没了你的天赋！”段晖说道，“这些年你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只是你们父子俩太像了，谁也不肯让步、谁也不肯先低头！这样做不是在折磨自己吗！”
慕容师闻言，心中泛起一股酸楚的滋味，这十多年来他不是没想过这些事情，只是在母亲这件事上，他一直认为父亲有错在先，因而不肯原谅他吧。在沙漠中修炼“真意”的时候，也一度试着把自己置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自己的遭遇——他可以很容易地原谅那位父亲，但作为慕容师，他却无法原谅慕容野。
如今他从母亲失踪的地方回来了，而心中的执念也从他找到母亲佩剑的那一刻起烟消云散，对于父亲的“怨恨”自然也随之消失了。当段晖将这一切都说开的时候，他感受到的是父亲那笨拙的“爱”，以及自己深深的“自责”。
“也罢，你既然回来了，这个消息终究还是要告诉他的。”段晖拍着慕容师的肩膀说道，“如果你还对他心存芥蒂，那就由我去说吧！”
“不用了舅父，母亲的事情，还是我去说合适！”慕容师拿起“洛缨”剑就走出了段家，朝着自己十多年没回过的家快步走去。
慕容剑宗和尉迟剑宗间隔了一个宇文剑宗，所以从段家走到慕容家他整整绕了半个风城。但当他远远地看到慕容剑宗的大门时，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忐忑。
“十多年曾相见，想必这样见面会很尴尬吧！再说了是因为母亲的事情回来，会不会引起他的反感……”慕容师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门的时候，两个仆人打开了大门，在门口点起了两盏红色的灯笼，灯笼上写着大大的“寿”字。
“咦？”慕容师想了一会，一拍自己的大腿，“今日是九月十八，明日就是祖母的七十大寿！”慕容师上一次回家还是十年前的九月十九，那时祖母六十大寿，他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偷偷地从后门溜进去给老太太磕了几个响头就走了。
“看来还是先去找祖母吧！”主意打定，慕容师沿着高墙绕了一圈，来到了后门，施展身法跃上了墙头。
慕容剑宗位于风城的东门旁，并不直接面对天北原，所以他们没有尉迟剑宗和宇文剑宗那么严密的警戒。由于位于东西商旅出入风城的要道，慕容剑宗时常会接受商旅的委托，为他们提供护卫，由此积累下不少的财富。也正因如此，慕容剑宗相较于其他三宗，少了一丝血性，多了一些铜臭。
“警戒还是一如既往地松懈啊！”慕容师借着月光扫了一眼高墙的四周，竟然只有三个值更的弟子，而且无一例外都在打瞌睡，对他的到来毫无察觉。
慕容师立在墙头观察起院内的状况来。正堂那边灯火通明，仆人们端着各种各样的器物来来往往，显然是在为老太太的大寿做准备。而指挥着仆人们做事情的则是一名气质端庄的女子，慕容师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父亲续娶的独孤氏。
老太太的房间位于正堂以东的院落，不过那里黑灯瞎火，想必她已经睡下了。不过此时西院内的一点灯火却吸引了慕容师的注意。
慕容师施展身法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西院内，躲在一棵树后看着灯火下的景象。那是一块空旷的草地，灯火下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正微笑地看着一名十来岁的小孩挥舞着木剑。
那个嬷嬷慕容师姓“张”，慕容师也认识，她在慕容家已经做了快三十年了；但那个小孩却有些眼生，他并不认得。只见那个小孩挥舞着二尺长的木剑，看路数是慕容剑宗的“落雪空庭剑法”，但显然还非常稚嫩，耍起来也是跌跌撞撞、不得其法。
“难道是‘念卿’？”慕容师记起了十年前回来时祖母跟他说过，独孤氏给父亲生了个女儿，取名“念卿”。
很快他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个小孩别别扭扭地耍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将木剑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嘤嘤”地啜泣起来。
张嬷嬷捡起地上的木剑，对着孩子说道：“小姐才练了这么一会儿就不练了，明日可怎么给老太太‘献舞’啊！”
“可我就是学不会……怎么办嬷嬷，明天不能给爹爹和奶奶惊喜了！”小孩说着，哭得更厉害了。
慕容师看到这幅景象，叹了一口气，从树后轻声走到二人身边，说道：“只要你肯学，怎么会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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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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