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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安子清仰倒在沙发上,心脏剧烈跳动到难以抑制。

        晚上平复心绪平复了好久,坞城那边打来电话才分散了她少许注意力,女人絮絮叨叨家长里短,让安子清放心,说她们那边并不缺钱。

        安子清喝了口水,“你现在还在超市工作吗?”

        女人忙说:“不工作了,听你的,已经回家休息啦。”

        可是电话那边明明传出压抑的咳嗽声。

        安子清沉声问:“真的?”

        女人不说话了。

        安子清侧着身枕在沙发上:“我还有很多存款,上回发你的就收了吧。”

        女人嗫嚅:“也不是天天在超市,一周只有四个半天班,你也好不容易养好,别太累了。”

        安子清无法说服对方,语气也变冷了:“你的身体如果出了问题,治疗费是你赚的钱的好几倍。”

        女人呐呐地应了,安子清让她早点休息,挂了电话。

        压了电话,复杂的心绪追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喝水的时候下意识触到手腕,傅绥指腹的温度好像还残留在上边,鲜明又灼烫。

        安子清做了一晚上梦,翌日一早,精神不济地起来。

        外边的白昼和黑夜似乎未拉扯干净,天色黯淡无光,打开窗户还在下着雨,空气又冷又潮湿。

        下雨意味着寒冬将至。

        安子清听着天气预报,泡了点牛奶燕麦,等外边的雨稍微停了些,才带上把雨伞出门。

        到了教员休息室,只有庞娟在工位上忙活,画夹和颜料凌乱,旁边的纸箱已经堆了一堆东西,再看其他几个工位也是如此。

        她自己的座位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上边压了张白纸,白纸上有张银行卡,卡面还是稚气的卡通人物。

        安子清蹙着眉拿起白纸,上边是金额和密码。

        金额五千块,密码六个八。

        庞娟见着她来了,连忙招呼道:“快!赶紧收拾收拾,咱们换办公室了。”

        “为什么?”

        “底下博雅科技说要占用咱们几个办公室,以后咱们画室得紧凑着点儿了。”庞娟还念念叨叨,“得亏我早上来的早,给咱们挑了个稍微大点的办公室,大排桌倒也还好……”

        安子清正想问她谁给放的卡,外边老板叫庞娟,她应了一声冲出去了。

        安子清只好先收拾桌子上的画纸颜料和书,庞娟一直没有回来,她不知道新办公室在哪,然而下边儿科技公司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往进搬了。

        她躲让着,不喜这种局促的感觉,只好先把银行卡收进包里,挎着包又抱了个纸箱子出去。

        这座写字楼总共有五层,她抱着先下了四楼,绕了一圈没有画室的人,只好又去三楼找。

        手里的纸箱原本不重,再说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然而这么转了一大圈,她的额头已经覆了层薄汗,即使是同样的重量,也像是千钧重压着她的胳膊上,想放又没地方放。

        从三楼下去的时候,她体力透支,加上原本就没睡好,脑子恍惚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便发现已经站不稳了,手里的箱子倒是没脱落出去,不过她重心歪倒,怕是要滚下楼了。

        她想起箱子里还有雕塑,硬生生抱着不敢放,腰间却突然一紧,靠着的人比墙还硬,先是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又够到前边的箱子扶了一把,这样下巴便顺理成章地垫在她的肩上。

        时间像是加了个过曝失真的滤镜,安子清也顾不上其他的,软靠着身后人,待站稳以后,才发现呼吸和旁边的人交融在一起。

        傅绥眉眼沉隽深邃,似回应,也侧过头看她。

        几缕光突破乌云,照在楼梯间不算光亮的玻璃上。

        傅绥侧头的时候牵动了脖颈的线条,一条胳膊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帮忙托着摇摇欲坠的箱子。

        一时间两人都无法抽离出来。

        “你你先把左手抽出去,箱子我抱着。”安子清没抬眼,没好气地下令指挥。

        箱子底下撤了一只手,安子清好不容易拖住箱子,“右手也拿开。”

        傅绥谢桥垂下眼帘看她,深浓的睫毛氤氲出小片阴影,因为和安子清的脸离得太近,说话时热气贴着她的耳朵,“你能行吗?”

        安子清尽量别开脸,然而对方的微凸的喉结上下滚动,在她眼里像是鱼饵的浮漂。

        “我怎么不行?”

        傅绥缓缓收回右手。

        安子清踉跄了一下,勉强站住。

        “你怎么在这儿?”安子清回过身,定定地看着他,“傅绒雪的课程不是在六日吗?”

        对方唇瓣翕动,还没等说话,安子清似乎有所感应,“银行卡是不是你放的?”

        傅绥轻轻点头:“嗯。”

        安子清费劲儿的从箱子底下抽出一只手,正要翻包把卡还给他,谁知身上突然一轻。

        只见傅绥抱着她的箱子,头也不回的往下边儿走去。

        “你等等!我们搬办公室呢!”

        傅绥头也不回地说:“我知道你们新办公室在哪儿。”

        安子清一路跟着他下了二楼,七拐八拐来到新办公室,庞娟已经在里边了,给傅绥让开地方:“给小安搬是吧,这是她的座位。”

        傅绥几步走过去,将箱子轻轻放在地上,连声响都没有,接着又话也不说地折返出去。

        安子清卡还没还,他这种沉默更是给她火上浇油,她气急败坏地呵斥:“站住!你怎么又来了?”

        庞娟在后边目瞪口呆,“什么又来了?这个小哥不是送他妹妹吗?”

        安子清愣了,“傅绒雪的课不是在周六日吗?”

        “啊对,是叫这个名儿,他妹妹今天早上过来办的转课流程,说是他们大学的课有一节调到周日了,所以兴趣班就换了周二四的。”

        安子清原本一股火憋在喉咙里,此时轻飘飘地压了下去,悻悻然地又回了五楼,只见傅绥把她剩下两个箱子都摞在一起,正要往下搬。

        她登时火又起了,刚想说用不着你。

        只听一声闷响,本就磨损的箱子的下层封口彻底烂了,书零零碎碎地全掉了下去。

        安子清找着了发火的由头,“你怎么这么笨!”

        “对不起。”傅绥的表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然而很快蹲下下身子捡书,都规整地放在了另一个完好的箱子上。

        安子清从包里抽出卡递给他,“箱子给我,这个还你。”

        傅绥正整理着书,看不出表情,“这是赔你手机的。”

        安子清拒绝得干脆,“用不着。”

        他突然抬起头,唇角有释然的笑意:“你不是昨天要和我两清吗,所以当然不能欠你的。”

        安子清当场怔然,完全忘了该干什么,直到傅绥把破烂的那个箱子兜起来,又抱着下二楼去了。

        “哎呀,谢谢小哥,真是辛苦你了。”

        安子清进新办公室的时候,庞娟正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同事们的东西都是你搬过来的,没你的话,我们这胳膊腿儿还真使唤不动,主要这事儿太突然了”

        “只是顺便。”傅绥拍拍手,没逗留,越过安子清走了出去。

        庞娟见着安子清进来,“正好,咱们该去上课了,快走吧。”

        安子清恍惚间被拽出去,连手里的卡都忘了还。

        庞娟还在絮叨:“刚才那小哥真不错,人脾气也好又有耐心,居然还是个妹控。”她啧啧两声,“真羡慕武老师,他家的龙凤胎估计以后也是这样吧”

        安子清早上没吃多少东西,精神全靠咖啡续命,尤其集训课程从9点上到中午1点,连续两个小时不停地讲和示范,居然罕见地走神了。

        等灵魂归位的时候,才发现下边的学生有的欲言又止地看她,有的捂着嘴偷笑。

        她回头看自己的画板,上边原本平滑的弧度被她画得歪歪曲曲,不成样子。

        她只好强行接着前边说的话:“画悲伤的样子,应使整个眉毛的走势向下凹”

        这时已经接近下课,正好有部分学生已经饥肠辘辘,和她打商量:“老师,就剩10分钟了,看您的精神状态也讲不下去了,放我们去吃饭吧。”

        安子清惨淡地放下画笔,点点头应了。

        学生欢呼吼叫着,一溜烟奔出了画室。

        她回教员休息室的时候其他老师还没回来,先喝了口水压惊,接着将箱子里的东西整理归位,前后用了不到10分钟。

        打开保温杯喝了剩下的咖啡,苦涩的滋味从舌尖到喉咙。

        其实这样看来,傅绥能在五年过后还记得她,就已经是件稀奇的事了。

        人最终是有尊严的,不会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就算再愧疚也会有个限度,否则谁愿意可怜兮兮地跟在人后边。

        就像当年曹璐过来和她道歉的情状。

        曹璐长相本就普通,找她的时候两只手绞在一起,脸色灰败,厚厚的流海几乎盖住了脸的上半部分,一副扭捏作态的样子。

        她道歉也不情不愿,最后归结为一句:“希望你别在意这件事,咱们就还能继续当朋友。”

        她忘了怎么回答的,不过应该是激怒了对方,曹璐的表情先是不可思议,肥厚泛白的嘴唇抖了半天,然后恼羞成怒。

        否则也不会在之后变本加厉地找她麻烦。

        人都是这样,伤害了别人不想解释也不想道歉,却妄想用强硬的姿态想得到一句原谅。

        说罢了也就是一时兴起,如果知道对方不会动容,想来更不会有人做这种蠢事。

        这么想着,即使仍有散不开的郁气,安子清便释然了一些。

        手机震动起来。

        她打开,是李籽给她发了微信。

        【我快被侯凌云气死了,这个煞笔,我都说多少遍我对黑巧过敏,白巧不过敏,他次次送礼物给我买黑巧!!他脑子里边住了头驴吗?】

        安子清没忍住轻笑出来。

        【天鹅啊,我怎么能把他脑子里的驴踢出来!】

        【说了他又不记,记了他又忘,忘了还不许我说他!】

        安子清任她发泄似地说话,也不着急回复。

        到了后来,李籽可能泄完了,语气也蔫儿了下去:【这货得罪我了不找我,我还每天惦记着他,你说这是什么。】

        安子清嘴角的笑容收起,似开玩笑地回复:【人性本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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