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当铺斗智

　　杉简的话直接捅了马蜂窝，程远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自己矮，哪怕他真的很矮。

　　本来今天心情不错的呼朋唤友搓一顿，偷喝了二两酒程远情绪也来了，本想找点乐子，没想到被当成乐子了。

　　“小乞丐你说什么！”

　　程远直接燃了，费劲将手臂伸到窗外叫嚣道：“别走，看爷怎么收拾你！”

　　酒楼上，小胖子费劲伸胳膊撂狠话的场面说不出的滑稽，杉简还想笑，不过却也知道酒楼上的人看衣着非富即贵，即便是最低阶的商人她这个贫农也是惹不起的，没看她身边林晟已经吓的小脸都白了么。

　　听着楼上呼和要下楼的声音杉简耸耸肩，这里是酒楼后街，小胖子想冲过来必须先到前厅再绕过来，那时候她早没有影了。

　　没什么好紧张的，山河县虽不大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一个人，杉简一拉林晟：“我们走吧。”

　　说完话没事人似得迈步走了，林晟僵硬着脚步跟在杉简身后脑子都吓不转了，直到拐过街角再看不见那间酒楼林晟才缓过一些，瞪大眼睛看着杉简仿佛第一次认识她，杉简冲他一瞪眼：“看什么看，当铺到了。”

　　礼记当铺，不大的门脸门口飘扬着藏蓝色的当字布旗，掀帘进去里面布置和杉简在电影中看的差不多，木制柜台上带着小栅栏，栅栏后坐着个身穿长衫的老先生，在杉简和林晟进门后老先生根本没抬头，倒是边上一身短打的伙计走了过来，先上下打量了杉简和林晟两眼，本就不热情的表情更冷了两分，不咸不淡的询问：“你们当东西？”

　　废话，不当东西来这干嘛，当然这话杉简只是在心里说说，冲伙计点点头：“我是要当东西，你是估价的？”

　　杉简淡淡语气让伙计微愣，估计是没想到这个穿着旧裙的女孩说话这么有底气，一点都不像那些走投无路的穷当者。

　　愣神只是一瞬的功夫，心中多了丝重视的伙计收敛表情将杉简带到柜台前，对里面老者道：“掌柜，您给看看？”

　　柜台内老者抬头瞪了自家伙计一眼，对这个伙计很失望，做他们这一行最必须的就是眼力，看什么人办什么事，这俩半大孩子还用得着他来亲自接待么，不过毕竟小伙计是自己老妻娘家晚辈，想着待会儿没人再嘱咐两句的同时抬头，扫了杉简两人一眼后将目光落在杉简身上，漫不经心的开口：“要当什么啊，拿出来吧。”

　　被轻视了！

　　老掌柜这番态度杉简自然明白怎么回事，没什么好生气的，杉简现在这身装备不被轻视那才要奇怪了。

　　杉简也不在意，拉着快缩成鹌鹑的林晟上前将怀中布包递过去，老者很是随意的接到手里，拆开布包的时候心中还在埋怨杉简将东西包的太严实给他找麻烦，当最后一层布片掀开，光线昏暗的当铺中仿佛有一道流光划过，老掌柜不敢置信的揉着眼睛，因为惊讶，他蹭的站起带倒椅子发出很大的响声。

　　小伙计吓了一跳，还以为布包中是什么恶作剧的东西将老掌柜吓着了，赶忙钻进柜台去扶，没想到手刚伸过去就被老掌柜甩开，老掌柜瞪大眼睛激动的胡子都在抖，不过很快想起什么的立刻收敛抚了把胡子，强忍着被拽痛的下巴他双手拿起安静躺在破旧布包中物件，迎着光，他眼底藏着的是满满赞叹。

　　好纯净的琉璃！

　　老掌柜手中，只有鸡蛋大小的玻璃天鹅摆件熠熠生辉，精致的现代工艺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纯净如水精致如真，也难怪老掌柜会如此激动。

　　小心翼翼的将天鹅摆件放回柜台，再抬头他看杉简目光不同了，带着探究和挣扎，还有深深的贪念。

　　面对老掌柜的打量杉简始终微笑以对，她是淡定，看她这样老掌柜却不淡定了，看看杉简再扫一眼林晟，在他看来畏畏缩缩的林晟才是来当铺大部分穷人的表现，杉简这样让他忍不住多想几分，心底蠢蠢欲动的贪念也被他暂时压下。

　　贪婪又隐蔽的看一眼布包中的天鹅摆件，老掌柜第一次露出笑容，起身从柜台中转出来他笑呵呵看着杉简，抚着长须他道：“小姑娘，这琉璃件你从何处得来？”

　　“怎么，当个东西还要发票么？”

　　“发票？”老掌柜一愣，杉简翻翻眼睛：“就是购买证明。”

　　杉简毫不留情的鄙视态度让老掌柜更拿不准她的身份了，将心中贪念更收敛几分，他笑意更深：“姑娘说笑了，买物又不是当物何来证明之说，只是琉璃贵重，老朽不得不谨慎一二，望姑娘谅解。”

　　老掌柜说的客气，杉简心中默默点头，当铺虽然只开在小县城这掌柜肯定是见过世面的，否则说不出这话来，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有些东西装过了可是要出事的。

　　杉简似被老掌柜的解释说服，不情愿的开口：“东西是我娘的嫁妆，如果不是我藏得紧早就被那可恶的女人抢走了，要不是为了讨好爹我才不会当…….额，好了，你就说能不能当吧，不能当我去别家。”

　　懊恼自己失言，杉简小脸上闪过脑意，随手掐了身后的林晟一把，林晟没想到杉简会掐自己，虽然意外以前却也没少被掐，所以只是缩了缩身子林晟没有一丝反抗想法，这一幕看在老掌柜眼里意义就不一样了，自动脑补出后妈与继女的热闹戏码。

　　后妈进门后苛刻继女，暴脾气的继女为了反抗不惜当掉偷藏的母亲嫁妆在父亲面前邀宠，东西来源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知道这女孩不是无依无靠想强迫对方低价死当的想法估计是行不通了。

　　老掌柜心中念头丛生，最后化作和善笑容：“东西我礼记收了，不知姑娘要活当还是死当？”

　　“活当？死当？哪个给钱多？”杉简小脸上满是疑惑想都不想的反问，听到她的话老掌柜心中咯噔一声，喜意涌上心头又被他强压下，抚了把胡子他让自己语气尽量自然：“自然是死当多。”

　　“那就死当好了。”

　　从杉简口中得到想要的答复老掌柜悄悄松了口气，打手势示意伙计赶快拿当票过来，他自己则笑呵呵的再次将玻璃摆件拿起，在认真查看没有任何瑕疵后他满心激动，偷偷深吸了两口气才再次开口道：“姑娘，你的琉璃摆件个头太小又是单只价格并不高，看你是为了表现孝心的份上我给你估价十两，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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