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啊，我死了

柴未来决计要和路鹿死磕，一来路鹿当面挫了他校霸的颜面，要是不扳回一城，以后怎么混？二来嘛，贴吧里又有新的爆料贴，说路鹿跟人放了狠话，只要她努力，竞赛者不堪一击，要是没赢，她直接退学。

        柴未来看到时眼睛就差喷出火来：“不把她赶出十七中，老子不姓柴！”

        他长这么大，如此嚣张的也就他自己，实在没有棋逢对手过。上个给了他挫败的人是楚辞，然而楚辞冷，从来不屑于多说多做。他搞了几回事情，楚辞也不过冷冷地看他，转身走开，即便是动手人家也不屑打回来的模样。

        路鹿不同，说上脚踹就能害得柴未来跌成四脚朝天的乌龟，最心爱的裤子破了洞，屁股也被刮花了，他为了男子汉的尊严，坚决不肯去打破伤风，其实担着生命危险。

        综上，路鹿和他，有羞辱之仇，更随时能升级为杀身之恨。

        路鹿也觉得她和人有仇——那个爆料者。从一开始，对方就毫不掩饰阴冷的恶意，合情合理编造的故事和言论，一步步把她推到意想不到的境地里去。如果她不是她，背负莫名其妙的狂妄、面对校霸的穷追猛堵，会是什么结局？毋庸置疑。

        戚月帮她把爆料者的账号给查了个底朝天，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新注册的账号，用的是新注册的邮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就是为了试试看能不能把路鹿推进深渊。

        路鹿怀疑爆料者和偷拍她视频上传的是同一个人，可他们都彻底无视了她沟通的企图，说不定就躲在哪个角落里冷眼看她上蹿下跳。

        想着她打了个哆嗦，神经兮兮地张望了下周围，试图找出那双隐藏了杀机的眼睛。

        戚月拍拍胸脯，表示包在她身上：“我替你把这个小人揪出来，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临时抱佛脚，我们学渣死也要明明白白的。”

        路鹿：我偏不想死。

        等到她去和柴未来商议赛制赛程的具体细节，柴未来表示我和你意见刚好相左，所以你追求的我必然阻挠，你的提议我必然反对。

        “谁耐烦陪你玩过家家呢？还半个月比一场，你干脆让我们把辅导老师也借你得了。”

        路鹿最擅长见招拆招了：“可以吗？那我谢谢你了。”

        柴未来又想打她了，但这女人找到他教室来，故意在班里三姑六婆八卦的注视中和他谈事情，偏偏他记性又好，还记得和她约好两个月之后拳脚上决一高下，这会儿竟不好贸然动手，真是……憋屈死了。

        “别整这些没用的，你输定了，不管搞什么花样都改变不了。”

        “你是不是怕了？就是担心我准备得太好把你按在地上摩擦呗？你早说嘛，手下留情这块儿我是专业的，保证给你办得体体面面。”

        柴未来在思考让兄弟先打她一顿试水，算不算违反约定：“你别即激将我，我……”妈的我最吃这一套了！

        路鹿笑眯眯的，明摆着的狡黠：“怂也没事，人活一世，谁没有怂的时候？”

        柴未来瞪着她，眼睁睁看着她在面前挥舞着锄头挖出个坑来，他要是不往里跳，竟然是自己咽不下这口气，谁叫他就是这般汉子：“你想怎么地！我会怕了你？”

        路鹿笑得更明朗了，阴谋得逞，偏她还能觉着自己可光风霁月了，柴未来可真是个宝藏。

        “你把数理化生四科和我比试的代表选出来，不然一窝蜂几十个打我一个，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柴未来一口气憋在心里：妈的，一科选一个也是车轮战，仔细想想还是胜之不武，不爽，很不爽。

        “行。”

        路鹿知道他压根就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对，校霸虽然物理开了窍，归根结底，还疑似兢兢业业为单细胞生物代言。

        “我希望今明两天你把名单选出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总不能你们私底下利用集体的智慧把我研究透彻了，我连对手是谁都两眼一抹黑吧？”

        柴未来活生生被她给整笑了：“你以为你是谁，也配让我们浪费时间研究你？”

        路鹿没恼，是啊，我现在是有点不值得：“等你们输几场就能引起警惕了。”

        围观的同学们发出阵阵抽气声，觉得他们现在你来我往的，真打起来只怕都没现在好看。他们的脑袋随着两名当事人的交锋左右摆动，看向路鹿时隐隐已经有些膜拜——这是能和校霸正面刚而全身而退的女人。

        看向柴未来时满满的幸灾乐祸——你怎么不拽了？嘻嘻，原来不过如此。

        柴未来被路鹿气得快要七窍流血，能创造克制脾气的奇迹，他也觉察出了自己心智的成长。只是撑不了多久，对上周围看笑话的眼神，拳头都握紧了，视线仿佛带了狙击枪的瞄准器功能，已经开始策划两个月后要如何炮制路鹿。

        路鹿回到教室，也长长吐了口气，撩校霸的虎须真的……好刺激啊。

        戚月觉得很有必要提醒她一句：“征服校霸这种事是会上瘾的，万一你被柴未来给迷住了，每天都想逗弄他一回，按照偶像剧的定律，这是要跟校霸摩擦出中学生守则明令禁止的火花呀！”

        戚月很想拿起笔，写一本校霸和女王的强强小甜文。

        路鹿：“……你想多了，我不喜欢这款的。”

        对于八卦，戚月的雷达从没停止过工作：“所以，你有喜欢的款了？！”

        ……你阅读理解能力如此优秀，下次语文争取多考几分吧？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十七中比任何学校都要优越的一点在于，学校精心挑选的体育老师都十分健康，也相当敬业，从来不会因为生病/家里有事/临时调课等不可抗原因请旁的老师代劳。

        体育老师姓蔡，应当就是物理竞赛组□□同学的爸，对路鹿很是关注，着意看了她好几眼，慈祥的笑容里毫不掩饰没安好心的真相，随便打发全班先跑个八百米，把路鹿单独叫出列。

        “路鹿是吧？听说你是体育生？”

        路鹿本能感受到危险，连连摇头：“不是了老师。”

        蔡老师笑容不变：“我资料里记着就是嘛，莫哄老师噻，这样吧，能者多劳，你先跑个两千？”

        路鹿撒丫子奔跑起来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能者多劳这个成语，他到底用对了没有？要是不对，该换个什么成语才合适呢？

        果然是要打败竞赛组的女子，已经建立起优秀的学习思考习惯了呢！

        两千米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奈何班上的同学跑完了八百米，被蔡老师轻松放过，四散开来，各自野去了，就有无聊的一小撮人纷纷打开手机，为她拍摄跑步实录，上传到朋友圈和群组，给大家看风一样女子的英姿。

        这些摄像机给了她极大的不自在，因此当它们转移的时候，她立刻就察觉了。就看见刚刚还坐在看台上对着她眉开眼笑的一群人，眨眼间就朝着运动场一侧的简易篮球场飞去了。

        她跑了半圈看过去，篮球场已经围满了人，不时传来咏叹调般的惊呼，围观看球的好像比上场的还兴奋。

        跑道上只剩她一个人，她停下来四处张望，哪里还有公报私仇、为子张目的蔡老师？此时不溜待何时？

        她顺着跑道的轨迹继续前进，抵达最靠近篮球场的地点后，最后再确认了一回敌军不在现场，脚尖方向一拐，无声无息地混入了看球的队伍中。

        教室后排颇有几个篮球发烧友，去年的校运动会也打得像模像样的，每次体育课总要凑局三比三，他们酣畅淋漓，可大多数同学早就不稀奇了，捧场的屈指可数。

        今天怎么不同呢？她凝神往场上看去，一眼看见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背影，那人穿着黄色的五号球衣，头上围着条黑底红纹的吸汗发带，此刻背对着路鹿，发带的尾梢随着跑动跳跃在阳光下一晃一晃，骚包得很。

        旁边的姑娘们也荡漾得很，戚月握住路鹿的手腕，就像是快要心脏病发了：“好帅！鹿！好帅！说是转学生，到我们班的！”

        路鹿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张帅得戚月难以自持的脸，只听“砰”的一声响，五号运球过人，起跳，狠狠将球往篮筐里怼，转身，高举起双手，一时春光乍泄，眼中有光芒万丈，笑容如长夜极光，演出千万种美丽。

        尖叫声此起彼伏，女生们脸都叫得通红，眼睛亮得要发出光来回应五号的光明。球根本没有投进去又怎样啦？帅啊！和春天一样明媚的帅啊！

        五号怕是没少使用颜值资本，灵动的双眼在瞬间收割到的迷妹中划过，经过路鹿时，眼正好弯了弯，藏了好多快活一般。

        啊，四目相对，火花四溅，前所未有的刺激。

        戚月捏着路鹿的手喊出声来：“啊，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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