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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未必就比不上他们


路鹿一直觉得视频的“爆火”、贴吧的热门贴,都像不真实的闹剧,跟爱丽丝掉进兔子洞似的,回到现实世界,说不定那些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这一刻,严子颜跟她丢下一句话:“你被楚辞利用了,跟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们会和楚辞说清楚的。”

        路鹿站在她的座位旁,微微侧着身子,眼睁睁看着严子颜说完后拧身回到座位,目不斜视地坐下了,从桌洞里掏出一本物理奥赛题库,摊开厚厚的草稿本,心无旁骛地沉浸到物理世界里。

        严子颜是真心把楚辞的弃赛当成了插刀,把他转校当成背叛。而那些针对路鹿的流言,因为路鹿和楚辞疑似熟识,当即就蒙上了居心叵测的阴影。

        有来历不明的热血从路鹿的血管中呼啸而上,冲到她脑子里,她脱口而出:“严子颜,你们是不是被洗脑了?你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是楚辞造成的吗?”

        严子颜还没抬头,教室里围观的一众同学先哗然:

        “我就说吧,她现在还替楚辞说话呢。”

        “所以真的是楚辞搞事情吗?要不要这样,亏我还粉过他。”

        他们当着路鹿的面肆无忌惮地议论着,看向路鹿的眼神里都是八卦的兴奋和不赞同,好像路鹿果真是十七中送葬人楚辞的帮凶,不惜跳出来吸引火力以帮助楚辞逃脱道德和良心的审判。

        真是荒谬啊。路鹿想。

        当她失言说出“理科没什么了不起”时,评论一片欢腾,并无人受到冒犯——都是高喊“文科理科都垃圾,勇当学渣了不起”的人物,只怕她骂得越凶,掌声越热烈。

        当爆料者编造事实,将路鹿包装成被亚军冲昏头脑而试图挑翻竞赛组的人物,大家只是盼着竞赛组出来正面刚——隔岸观火嘛,他们也讨厌隐隐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竞赛组,有人出头多好啊。

        然而,他们的宽容到此为止了:路鹿和楚辞扯上了关系。

        楚辞,一开始就是个颓废的美男子;再然后他是个颓废、冷酷但智商超高的美男子;再然后他背负了十七中生死存亡的希望,最后,他把希望砸碎了。

        男生们讨厌他,他太受女孩子欢迎了所以讨厌;女生们讨厌他,他证明了她们粉过人渣所以讨厌。

        人人讨厌他,他害得他们要自身去面对未知、背负命运,所以讨厌。

        路鹿看过去他们每个人的脸,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就好像一栋楼失火了,楼里的人站在原地不动,只等着消防员去救,可消防员失败了。于是他们把消防员当成罪人,却不去想,这火是谁点燃的?你们有无努力逃生?

        但她不对他们说,只问严子颜:“你也觉得学校盲目地把希望寄托在竞赛组是正确的吗?学校,是所有学生学习知识、修习为人处世的地方,我们所有人,就这样被无视了吗?因为我们成绩不好,所以默认我们不值得被相信;因为我们成绩不好,所以默认我们努力也不会有用,默认我们的想法都是幼稚可笑的,默认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和能力……”

        她深深吸了口气,在严子颜全然没有跟上节奏的疑惑里,也冷冷笑了:“……默认我们是可以被代表的,需要被拯救的,没有了英雄,就绝没有可能爬起来……”

        教室里静下来,所有人都微张着嘴巴看她,隐隐受到些震动,可更多的,则是不解:明明说的是楚辞,怎么她突然形而上到我们阅读理解无能的层面了?

        路鹿却不管这些,她有许多愤懑要抒发:“我和楚辞没你们想象的那些龌龊算计,那些话也不是我说的,你们信不信的,我不在乎。”

        严子颜其实脑子已经转不动,她呆坐在座位上,微微侧着头,可以看到路鹿站在她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心无愧,甚至……锐气逼人。

        她张张嘴,实在不知要说什么,已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嚷嚷起来:“那是有人冤枉你了?你没觉得竞赛组无能,觉得他们挺厉害的呗?”

        路鹿都想苦笑了,是谁说的?人和人其实是无法沟通的,别人永远只能接收到你信号的冰山一角,你真正要传递的信息,被偏见的海平面牢牢关在水下。

        “他们是很厉害,可我们未必就比不上他们。”

        一片嘘声,大家都不自禁笑了,方才路鹿过于一本正经,他们不自觉忘记了嘲笑,可这会儿她说出这些明显脑子发热的话,大家立即找回了熟悉了节奏:嘲笑,讽刺,黑人,自黑,娱乐化一切,也消解所有意义。

        “切,路鹿,话筒给你,你继续策……啊不,是牛皮给你,你继续吹……”

        “你说的是打架吧?我还真信,说不定你一个打十个,可读书嘛……”

        “你搞笑吧?竞赛组也不都是书呆子,□□拳头不硬吗?柴未来打人不狠吗?还一个打十个……”

        你插科我打诨,一时间教室里满是快活的空气。现在大家都信了贴吧里的爆料:如此狂妄自大,听着就是路鹿的配方啊。

        严子颜在哄堂的议论和笑声中怔怔地看着路鹿——路鹿撂下炸弹就没有理会了,若无其事地坐回她的座位,有板有眼地整理书桌,好像周围的轩然大波和她毫无干系。

        严子颜有瞬间竟然觉得,路鹿能说出来,也就能做到。

        这种感觉毫无缘由,可她隐隐感觉到心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撼动了,也将被夺走了。

        路鹿说那话的意思,其实并不指竞赛组专攻的那几门学科,她是想说,人生天地间,谁就注定了要比别人差呢?我总有能让自己骄傲的地方。

        可这话传来传去,内含的思想高度就被扭曲了,成了路鹿是真看不起竞赛组——路鹿不是单纯的口嗨,她能做到“你行你上”——路鹿向竞赛组发起挑战,要把他们都按到地上摩擦……

        连戚月都跑来问她:“鹿,你要怎么发起挑战?期末考试考赢他们吗?”

        路鹿:……

        赵才俊的眼睛发着光:“路鹿,你真是太勇敢了,我要有你这么勇敢就好了。我昨天跟我妈说……我妈她就说……我爷爷说……我妈又说……最后我爸说……”

        路鹿和戚月自动屏蔽了他说的几百个字,抓住了重点:“你想把志愿改成理科?”

        赵才俊坚定地点头,脸上饱含胶原蛋白的肉随着动作颤了又颤,看着就想狠狠捏一把。

        “路鹿,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有梦想谁都了不起,我既然想成为科学家,为什么要轻易妥协、听我妈的话去学文科?我都没有为自己的梦想努力过尝试过,先给自己判了死刑,这怎么可以?我习惯了自欺欺人,得不到的就说自己没那么想要,可我知道,我想要,我特别想要,我也恨自己得不到,更恨自己没有做什么去得到……”

        路鹿:虽然这话不是我说的,可我觉得你说得都对。

        还是头一回,赵才俊的话没有转变成白噪音或是无意义波段,他絮叨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有力的子弹,打在她发麻的神经上:原来我,竟然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道路吗?

        光是想想,她就为之震颤,且雀跃。

        她就带着这股“感召了赵才俊之后受到的感召”,鼓起了勇气要和董梅飞来一次母女间的破冰。

        一放学,她就赶紧跑出学校,浑然不知她又一次无意中躲过了柴未来的围追堵截。

        她去了家居城,向导购打听了梳妆台所在的区域,径自去了。

        她从很久以前起,就很想给董梅飞换一个梳妆台。旧的那个镜子碎掉之后,董梅飞再没有用过。可每次路鹿看到,都会有种淡淡的悲伤,没了镜子的框架木然竖立在原处,像是失了眼睛的眼眶,没了灵魂的躯壳。

        她对于挑选这类家具并没有经验,不过是照着董梅飞的审美,往深色和实用上选,董梅飞喜欢木制的家具,打磨抛光经历了岁月,这才能显出质感和品味来。可惜家里并没有几样木制的家具,实在是房子也简陋,经费又紧张,白一样黑一样的不叫混搭,只显得寒酸罢了。

        路鹿也考虑到了这个,特地找了个和主卧室相配的颜色,两列双排的小抽屉,正好分门别类地放些小首饰、化妆品,台面大小既能够施展得开,也不至于多占地方,路鹿觉得就算是董梅飞亲至,也不可能选出更合适的。

        用的是她存的“私房钱”,平日里没处花的零用钱,过年收到的压岁钱——舅舅每年给的压岁钱都很丰厚,也只有这时候,路云和董梅飞才不会计较舅舅给的多,有补贴路家的嫌疑。

        她又请商场的人帮忙送货上门,到了小区门口,楼下的张嗲嗲把她拉住了:“鹿鹿,你帮我看下子,这药是怎么个吃法?”

        张嗲嗲和刘娭毑是两口子,子女不在身边,只能相濡以沫,前阵子刘娭毑摔断了腿,才从医院回来,张嗲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半辈子,冷不丁成了照顾人的那个,两口子都难免吃些苦头。

        路鹿只能把请送货的叔叔先上楼:“我妈在家的,敲门就成。”

        她先去张嗲嗲家帮他辨认药物使用说明书上蚂蚁大小的字,张嗲嗲记性不好了,说了几回都还是糊涂的,路鹿干脆找了纸笔来另外替他写了,都贴在药盒上。

        等到她脱身上楼,董梅飞已经和送货的工人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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