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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牛云明被释放


新兵们在部队的第一个新年前,全部下了正规班排。我进了连部,代军伟、梁国华、付继红、马林、安保兴这些帅小伙全成了“公务员”,李开华、赵忠亮那些大个儿全去了警卫班。

        从当上通讯员那一刻起,自己不用站岗训练了,感觉却没了自由,从早到晚筋疲力尽地也不知道在忙乎啥,而唯一开心的事情,就是守着连队的电话,时不时可以从话筒里听到女兵:“特务连,xx找,我给您接过去。”清脆的声音。有时,我会拿着话筒想:这女兵长啥样?声音真好听,这个声音好有磁性。有时,我也会煞有介事地按照连长指导员的指示经过总机的女兵:“总机,请帮我接一下警卫班。”“总机,请帮我接一下首长值班室。”“好的,请听好。”时间长了,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女兵,可是声音却一天天熟悉起来。

        连队有规定,不准与女兵在电话里聊天。

        一大早,电话铃“叮叮”猴急地响了起来,我正在俱乐部卖力地用拖布擦着地板,响了好一阵子,刚从外面收操回来的指导员赶紧进到连部(1),也就是连长和我的房间,抓起了电话:“特务连,这么半天才接电话,保卫科杨科长找。”指导员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刚出操……”声音还没落,话筒那头传来保卫科长霸道的声音:“我是保卫科杨自立啊,哪位?”这大早上的保卫科长打来电话准没什么好事,指导员心里“咯噔”一下,说道:“杨科长,我赵保深啊”“赵指导员啊,王连长不在吗”“杨科长,王连长休假了,出什么事了?”“噢,有这么个事儿,你们特务连的牛云明今天从军区看守所出来,上午十一点左右,你亲自过来把他领回特务连。”指导员一听,放心一大半,不过随即心又提了起来。

        牛云明陕西米脂人,入伍没两天,就从车场存放的拖炮车偷了两个大轮胎弄到外面卖给了地方的一个废品站,得了□□十块钱。可惜,好梦不长,第三次偷盗的时候,被执勤的战士抓个正着。盗窃军事装备属重罪,军事法庭一审判了他劳动教养三年,除名处理,押解北京军区看守所服刑。他服刑期间,王连长和赵指导员才接手特务连,知道有这么个人,却从来没有见过。

        指导员放下电话,朝外喊道:“方冰,方冰”我正哼着小曲准备进屋,听到指导员喊,赶紧把墩布往墙上一靠:“到。”钻进了屋子。“怎么回事?电话不接,尽耽误事。”口气严厉,我脑袋都冒汗了,忙解释道:“指导员刚刚在打扫俱乐部,没听到。”指导员摆了摆手:“你去把副连长、蒋技师和两个排长叫过来。”“是。”我忙转身跑出去。心想,看来以后打扫卫生,连长这屋的门不能关着了,要不然电话铃声听不到。连长交待过,出门一定要把门锁上,我出门就把门锁上。有一次电话铃总是响,文书、指导员接不了电话,指导员让任技师找来修理工具把连部(1)的窗户撬开,拿出电话,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指导员很生气,把我好一顿训,弄的我好委屈,于是呢,关门不锁门,省的两头挨说。跑到屋外,正好副连长他们几个正在班排宿舍门前聊天,我急急地跑过去:“副连长、蒋技师、一排长、二排长”指导员叫你们过去。他们一听,三步两步进了连部。指导员看他们进来,说道:“上午十一点多钟,牛云明要回连队。”两排长同时问道:“谁是牛云明?”指导员稳了稳语气,感觉有些急躁了,说道:“就是被劳教的那个陕西兵。”看他们一脸茫然的样子,指导员接着说道:“这样啊,我把他带回连队,在副连长那屋呆着,你们两个排长问问几个老志愿兵谁认识他,过来陪着,什么时候送走,什么时候撤。孙连长去军务股办理除名手续,如果顺利,蒋技师今晚就坐火车把他送回米脂,顺便你也回家看看。你们几位看看还有什么建议?”大家相互看看,都摇摇头鱼贯走出房间。我看他们都出来了,走进屋里。

        虽然到连部没几天,但是连长指导员的一些习惯还是知道的,平时窦班长也会告诉我一些,教我怎么做。指导员在屋里的时候从来都半卧在床铺上,抽烟,眯眼,想事情,他每抽完一根烟便会把烟屁股扔到门旁的角落,任由它冒出一缕青烟然后熄灭。“哒嘀嘀哒”早饭号响了起来。今天肯定事大,指导员脸都没有洗,地上已经有四个烟头了。此刻,他半卧在我的床上,手里还夹着一根烟。指导员的屋里,窦班长,就是那个去接我们的白脸班长,已经给他准备了洗脸水。窦班长看我进来,问道:“他们都走了?”“走了。指导员还在屋里。”“这都开饭了,你去跟指导员说说。”“是,班长。”我毕恭毕敬地答道

        窦班长可不简单,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往旅军务股报的那个厚厚一本《军事实力报表》干干净净,从来没有返过工,后来班长复员,我接任文书一职,那厚厚的《军事实力报表》把我整的晕头转向的。

        外面的天很冷,风也大,只要打开东边大门,凉风会拚命地往里钻,连部(1)瞬间成了冰窟窿。连部(1)的门敞开着,指导员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我轻手轻脚走进去:“指导员,开饭了。”指导员突然睁圆了眼,吹开挡在他脸前的白色烟雾,自言自语地说:“开饭了?”停顿了片刻,象又想起来啥:“早上训你别有啥想法啊,以后记得及时接电话,一般早晚打电话来的都是急事或大事。”我有点蒙圈了,结巴地说:“指、指导员,没、没事儿。”“好了,吃饭去。”他站起来,这次没有把烟头扔在地上,又紧抽了两口,把烟头摁进了桌子上的烟灰缸。看指导员回到他的房间,我紧忙打开窗户放烟,满屋白色的烟雾瞬间得到释放,争先恐后飞了出去。我关好窗户,又从会议室里找出扫把簸箕清理掉屋子里的烟头,擦干净桌子,忙完一切,已经快七点半了,赶紧把家什放好就往饭堂跑。

        地板被我的擦的油亮油亮都能照到影子。到了南门,一个跨步从两级台阶上跳下,正好落在连队东西走向的过道中央,“妈呀”突然一个女声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只见一个手里端着饭的娇小女兵往后退了一步,竟然因为我的“从天而降”把人家吓着了。我有点傻,连值日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声喊道:“喂,方冰,干啥了你?”我扭头看看连值日,又看看被我挡着道的女兵,女兵大大的眼睛瞪着我,忽然间俩人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我又结巴起来:“对,对,对不起啊。”忙让开了路,女兵好象也回过了神,轻轻朝我一笑,头一低急急地走了过去,一股淡淡的,很特别的香气浸入了我的心肺,不知是她端的饭菜味儿,还是她身上的气味儿。“喂,方冰,你傻了啊你。”同批兵的连值日又冲着我喊道,我对他喊道:“你才傻了。”不再搭理他,慢慢悠悠往饭堂走,回味着那个女兵的笑和那个香气,怎么感觉象吃了蜜一样哪儿哪儿都甜的,竟然连自己最喜欢吃的“白菜炒大饹馇”也忘了蒯一勺子……

        还不到十一点,保卫科的电话打过来了。指导员招呼着我和一个认识牛云明的老志愿兵小跑着来到保卫科。杨科长很客气,把我们让进了保卫科的大屋,屋里的地上蹲着一个面色苍白很老相的人,杨科长说:“牛云明,起来,跟赵指导员回特务连。”牛云明紧忙起身,向杨科长鞠躬:“是。”又提起地上的编织袋子,躬着身子低眉顺眼地看向指导员。那个志愿兵叫道:“老牛,你咋老成这样了”说着,从他手里接过袋子。牛云明迷茫地看着这个志愿兵,指导员说:“走了,先回连里再说。”一行三人与杨科长告辞,向连队走去。牛云明一直驼着背走着,看上去就像五六十岁的老人,我早从老志愿兵的手里拿过不沉的编织袋子扛到了肩上。

        这一次连队没有鼓乐声和掌声,只是窗户上贴着战士们好奇地眼光,几个班长站在宿舍的门口轻声音交谈着。指导员直接把他带到了副连长的屋里,让他坐下,他抬眼看了看,找了墙角蹲在那儿,再也不说一句话。指导员看看也没说什么,眼瞟了瞟老志愿兵,老志愿兵点点头,便坐下来与牛云明有一句没一句唠起嗑来。指导员从连部(3)出来,来到连长的房间,拿起电话犹豫了半响还是要通了旅长的电话,向旅长作了汇报,只听到屋里“嗯,嗯,明白了,旅长,保证让人安全送回家。”虽然,牛云明不可能再犯罪,但他的沉默寡言会让人心生即芥蒂,万一发生问题呢?指导员是不放心的,尽快把他送回老家才算万事大吉。

        午饭号已经响过了,我按照指导员的交待把饭菜给他俩打过来。路上没有再看到那个女兵,心里觉得失失落落的。

        牛云明吃了两口,放下了碗筷,又蹲回原来的位置低着头吸着烟。孙树国副连长气喘嘘嘘地回来了。冷冷的冬天,他的额头上竟然冒着白白的热气。我告诉他指导员在连长屋里等着。他俩关上门嘀咕一阵,又让我去叫蒋技师和登云司务长,他们拿着《列车时刻表》研究了好长时间,侯司务长拿二百多块钱交给了蒋技师,下午三点多钟指导员又向管理请示了吉普车,从此牛云明消失了,而他的事儿在特务连就象一块大石头哨音丢进平静的湖水,涟漪了好多天,这比指导员费力费心搞一场警示教育要管用的多。

        保留在我们印象里最深的就是他永远矮人一头,永远站不直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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