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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特务连挑兵


部队有一个传统,新兵下连前机关等一些重要部门会到新兵营来“挑兵”。一些长相好、个子大、素质好的新兵就会被挑走。这一挑,有可能改写了这个新兵的命运。我有幸被赵保申指导员挑进了特务连,在他的教导下一步步成就了后来的事业。

        时间过得很快,过了元旦就进入了一九八八年,朝九晚五地训练也没有什么新鲜事情发生。石磊和我被拉出去在全营面前走了几趟正步,当了一回“标兵”,班长一高兴把几个新兵灌的找不着北。在二十七号的时候,班长特意泡了一缸子方便面给我过了一个特殊的阳历“生日”,让我感动的跟啥似的。

        1月12号一大早,亲兵们象以往一样早早起床开始表现,收拾屋子,擦走廊,军号一响跟着班长出早操。收操后,按照值日安排,有打扫大门周边三班的室外卫生,有收拾室内内的,收拾完抓紧洗漱去吃早饭,吃过早饭解手,开始一天的训练。班长嗓子有点哑,就让陆永发出来带队训练,陆永发非常高兴,比班长的要求还严格,我们有些不服气,动作上就有了些小抵触与他的口令不合拍,得,他一来气,一瞪铜铃般的眼睛,字正腔圆地喊道:“低姿匍匐准备。”“什么?”大家都是一愣,都有些怒气地看着他,他到也硬朗:“怎么?不听命令吗?”我们几个心里那个气啊,大家都是新兵,班长不在,差不多就行了,还让我们低姿匍匐。低姿匍匐是匍匐训练里最接地气的一个动作,身体要紧贴地面,用四肢交替爬动,屁股都不能翘起来。天这么冷,地这么脏,一趟下来准又变成一个土猴子。可是,要不按照命令去做,训练场就是战场,那就是违反战场纪律要被处罚的。马大炮连长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训练场就是战场,不好好训练,上了战场你会第一个先死。”谁想先死啊?一般我们都会拚命的练。今天,班长不在真是“猴子成霸王”了。得,全班“噗”都爬在地上,不紧不慢象乌龟爬一样,连平时与他很好的石磊嘴里也嘟嘟囔囔说:“装丫什么装”。别的班新兵们看到我们在练“乌龟爬”都“哈哈”笑了起来,几个班长扭头一瞅心里直琢磨:“今天是队列训练啊,这三班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不知在哪儿晃悠的班长突然跑过来,照陆永发屁股上踢了一脚,低低的喊道:“都起来。”地下冷的很,脸贴在上面都要黏在一块儿了,听到班长的声音,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赶紧爬了起来,前身全是黄土。此时,代理排长皱着眉头过来了,狠狠的样子,几个新兵心尖都要打颤了,站在哪儿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哪儿招惹到他,被一脚踢飞。前两天一个新兵练习匍匐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拍拍土,被排长一脚踢来把他踹倒,滑出好远。还好,排长没搭理我们,只是与班长讲了几句,又狠狠地走开了。班长的八字眉不知道是在乐呢还是在生气,反正是立着的,他用手指指点着我们:“你们几个,快把身上的土拍拍。”“噼里啪啦”几个人一通胡乱拍打,搞的好不热闹……

        操场边营长和教导员陪着几个人过来,边看边走边指指点点,看到我们这边尘土飞扬,就停下来。营长把马大炮连长喊了过去,排长已经给连长讲了前因后果,马大炮连长简单解释了一下,又与那几个人很熟络地握握手,他们说着话,还朝这边望了两眼。然后,又是走走停停,最后消失在好奇的新兵们眼光里。

        还不到10点休息号响,新兵们便被带回了。进了宿舍,班长把门一关,低着声音说道:“旅部来挑兵了。一会儿找你们谈话的时候,利索点,听见没有。现在,你们赶紧去洗把脸,跟土猴子似的。”我们一听,心里就翻腾起来,赶紧拿脸盆跑到水房细细洗漱起来。班长看我们收拾好,便又夹着烟卷出去晃悠了,大家都坐在宿舍里,静静的谁也不讲话,其实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暴露了每个人的心理,大家的心思早跑到挑兵军官的那里了。

        过了好久的感觉,班长“呼”地推开门,又随手关上门,还向门后看了看怕人跟踪似的。他看我们一脸迫切“唉”地叹了一声气:“瞧你们那熊样”大家都舒了一口气,就知道班长去打探消息了“告诉你们啊,这次是特务连和指挥连来挑兵。特务连挑警卫班站岗的和首长公务员,指挥连挑通信兵……”特务连、指挥连,我把班长的其他的话都过滤了,一听“特务”两字,一定很有意思,如果能挑上我,我就去特务连。

        “嗵嗵”房门被敲了两下,连部的那个与班长老乡的通讯员郑念保推门进来,平时爱屋及乌,班长对我们很好,这个很牛气的连部通讯员也喜欢没事时,就过来找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吹牛皮。他进来说:“翟班长,快,连长叫古军峰和方冰过去。”啥?我,我的心就要跳出胸膛了,其他新兵一听满脸的羡慕,眼睛里全是火花。郑念保走到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说:“你小伙肯定能当‘公务员’。”公务员是个什么岗位便问道:“郑班长,公务员是干啥的?”大家都竖起了耳朵,郑班长松开我,得意地说:“就是伺候旅首长的,将来你们入党、学驾驶、转志愿兵轻轻松松的。噢,快,快点,你们俩快去连部,竟耽误事儿。”他转身就向外走,我和古军峰紧忙向班长打了声招呼紧随在他身后向连部跑去,各班门口挤满了新兵,我们象接受检阅一般,在新兵们羡慕的眼光里急急地走进“连部”。

        古军峰先进去了,我在另一间屋子里等着,心里激动万分却又矛盾重重,不知道人家挑兵的能不能看上我这“小个子”,假如让我选择指挥连和特务连,我肯定选特务连,这“特务”对我吸引力太大了,正在胡思乱想,郑班长进门向我招招手。终于轮到我“面试”了,郑班长把我带进了新兵心目中最神秘的“连长”的屋子。一进门,紧张的我腿肚都要转筋了,郑班长说:“连长,这是三班的方冰。”然后轻轻地带上门出去了。“神秘”的连长办公室与我们宿舍格局一样,敦实的马连长坐在窗户边木头桌子前的椅子上,一个中等个子、皮肤稍黑、圆眼睛、面相和蔼的军官坐在床边。我慌张地敬了个礼,大声喊道:“报告首长,我是新兵三连三班方冰。”面相和蔼的军官与马连长对视了一眼,他拿起桌子上的花名册翻了翻,问道:“你是哪里人?”“报告首长,我是山西灵石人。”那个军官又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普通话问道:“家里有几口人?”“报告首长,我家有六口人,爸爸在石膏矿机修厂当厂长,妈妈在石膏矿计生委,姐姐在石膏矿幼儿园,弟弟在甘肃九泉当兵,妹妹上高中。”一口气回答完,我暗暗地舒了一口气。马连长拿起桌子上的白色瓷杯“咕噜”喝了一口水,说道:“别着急,慢点说。”“是,连长。”那个和蔼的军官又问道:“你是高中生,怎么没上大学。”我想了想对他说:“差几分没考上。”我隐瞒了考上师专艺术系的事情。他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当兵?”这个问题也太好回答了吧,面向这个黑黑的还有点帅气的军官,我自豪地答道:“从小就想当兵。”“噢”那个军官还差异了一声,又问道:“如果让你去特务连喂猪,你去不去?”我一听,这是特务连的首长,那还犹豫什么,必须去呀,就很干脆地答道:“去。”

        后来,我去挑新兵的时候也常常用“让你去喂猪”这个问题来问那些新兵,有些新兵会犹豫,有些新兵会选择不去,有些新兵很干脆地去。喂猪,首先想到的准是“又脏又累又苦”,可是真正在连队的老兵都想去喂猪,那在连队可是一个好差事。不用参加又累又苦又枯燥的训练,每天把猪圈打扫干净,一日三餐剩菜剩饭、猪饲料喂饱就成,有点责任心的再割几把猪草喂喂,长的肥点,年底还能受个连嘉奖啥的,最主要的是当个“猪官”那个可是自由自在的。不过,那时刚入伍的新兵不知道啊,我呢,只要能让我去特务连,干啥都行。

        马连长“哈哈”笑了起来:“你喂过猪吗?”我极快地答道:“小时候,我爸爸喂过。”“哈哈”连那个圆眼睛的军官都笑了起来,笑过之后,马连长与他又对视了一眼:“行,你去吧。”“是,首长。”我向两人敬礼转身推开门出去了。

        看我又轻轻带上房门,马连长问道:“怎么样,挺机灵的吧?”圆眼睛的军官眯起了眼睛,点点头。这是他习惯动作,每做一个决定都是这幅表情。我的心乱乎乎的,顾不上那些好奇新兵们的目光,一头扎进水房,拧开水龙头使劲往脸上撩了两把冰凉的水,心才渐渐平缓下来,管它行不行吧,实在没有什么妙法让人家挑兵的就挑我啊,我少有的静下心来,回到宿舍。

        进入房间,屋子里就班长、陆永发、石磊、古军峰和武建晋几个人,张建宏、许惊伟俩人也让人叫了去。他们几个满脸期待,陆永发急切地问:“咋样,老方?”我忐忑不安地说:“不知道啊”,他一脸的失望。班长四平八稳坐在椅子上,瞅着我说:“你说说,我分析分析。”我把那个皮肤稍黑、圆眼睛、面相和蔼的军官问我的话全告诉了班长,班里几个人都立着耳朵听着,看我说完,大家都看向了班长,班长两根发黄的手指一伸,大家知道班长这是要抽烟,也知道谁会拿烟出来。只见陆永发的手在他铺下什么位置摸了一下,摸出一根烟和一盒火柴,大家都瞪大了眼,他炫耀似的划着一根火柴把烟点上,给班长递了过去,吹灭火柴放进了火柴盒里。我说每次排里检查卫生都没有搜到他藏的东西,原来藏在那床板和铁架之间。班长看也没看,两指夹紧烟卷,慢不悠悠放进嘴里吸了一口,在嘴里憋了几秒向上方吐出一个烟圈,大家的视线从陆永发那里又看向了班长,随着那个烟圈飞向屋顶,紧接着他又吐出一根烟柱直接把那个烟圈击的粉碎,我们都还有点惋惜那个圈。“嗯”,我们一听班长要讲话,从消失的烟雾收回眼光,班长说:“你和古军峰都差不多要被特务连挑走了。”“真的班长?”我问了一句,大家都急切地等着班长下文。班长又吐出一个烟圈,这次我们谁也没有追着再看,好奇地盯着班长。“你们想啊,看不中你们,干嘛要让你们去特务连喂猪去?咱们教导队就有猪。”古军峰和我不由地点点头,心想,也是啊,不由的又激动起来。此时,张建宏和许惊伟也满脸潮红地回来了,听他俩一讲,也是让去指挥连喂猪,班长“哈哈”笑起来,“中,你们都几个都要去喂猪了”许惊伟用陕西味儿口音说:“班长,额不想去喂猪,刚才没敢说。”班长一愣,又“哈哈”笑起来,“你傻啊你,说让你喂猪,就真的让你喂猪啊,放一百个心吧,不会的。”“班长,真的?”许惊伟还是不相信。石磊在一旁很不乐意地说道:“你不去,我去。”许惊伟挠挠头,看看石磊,又看看班长:“那班长,额还是去吧。”班长站起身子“行了,你们几个都把东西收拾一下,说不定下午就走了。我出去转转。”班长又夹着烟迈着八字步慢悠悠地拉开门出去了。忽然屋子里静了下来,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谁也没有再讲话,也没有按班长的要求收拾东西。

        我的心又象从水房出来时平静下来,从背子里掏出日记本写起了感受。后来,在部队的每一次调职,每一次工作岗位变动,我都会从最初的激动到非常非常的平静,慢慢地体会到那也许就是“成竹的胸”表现的吧,我知道我的位置肯定要变动了。当然,首要的自己表现要很突出,后面还有一帮喜欢你的人愿意提携你。

        真像班长说的,午饭的时候,连长通知点到名的新兵饭后收拾东西跟挑兵的干部乘火车去唐山古冶。三班的几个新兵一下走尽了,陆永发、石磊调去了新兵一连,古军峰和我去了特务连,张建宏和许惊伟到了指挥连,武建晋不知道分到了哪儿。我们新兵三班还不到规定的三个月训练时间就四分五裂了。其实,这短短的三个月里新兵们学的东西挺多的,时势教育和《三大条例》不用说了,队列战术动作、军体拳、三防、外军、卫生、“加减乘除”的智力开发等等,每天课程排的满满当当,天天有测验考试,比学校还要紧张,我们这一走至少少学两门课。唉,算了,我是“革命的一板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走得匆忙,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看着班长一个人孤孤单单站在车下,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点难过,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突然,古军峰带着哭腔一嗓子喊了出来:“班长,再见。”班长猛然一怔,举手用力挥了挥,他喊出我了们这十多个要去旅部特务连新兵的心声,大家眼睛红红的,使劲地挥着手。几辆“大解放”驶出大门就像脱缰的野马,撒着欢地跑,而班长的身影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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