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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新兵三班之抢饭


他俩还没有走到宿舍,忽然,楼下响起了“嘟、嘟、嘟”尖锐的哨子音,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开饭”。走廊顿时热闹起来,有班长训斥声、有新兵大声讲话音、还有从四楼跑下来的一个班队形,棉鞋跺着水泥地板发出有节奏沉重的“嘭、嘭、嘭、嘭”声。“快点快点,你们两个人快点。”班长都要急了,他俩赶紧加入到在宿舍里已经排成队形的队伍里。大个子北京兵把挡在他前面的□□兵狠劲地推了一下,他很不满意地向后瞟了一眼,稍一停顿,好象想起了啥,紧忙跑向队伍的未尾。

        “一班,跑步走”“嘭、嘭、嘭、嘭”地走了。

        “二班,跑步走”“嘭、嘭、嘭、嘭”地走了。

        “三班”班长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跑步走。”我们也想“嘭、嘭、嘭、嘭”地走,可

        是却发出“噼里啪啦”八个响声。班长回头说:“听我的口令,一在左脚,二在右脚。一二一,一二一”有了“嘭、嘭、嘭、嘭”的感觉,但我身后的那位却依然是“啪、啪、啪、啪”孤独的声音,这要是让班长听到,他还不得挨骂啊?

        到了楼外空地上,一班、二班、三班……依次成横队队形。

        “立……定”班长下达了立定口令。好歹我高中入学时参加过军训,知道“跑步,走”“齐步,走”“立定”口令,没什么难度。何况前面班长有口令,有样学样就成。可惜,后边的老乡似乎不懂,听到班长“立定”的口令,还是毫不留情地撞到了我,我还没有站稳,接着推了前面的武建晋一把,还好他非常壮实,纹丝未动,憨憨地扭头瞅了我一下,也没有吭声。□□兵终于止住了脚步,看大家随着班长“向左,转”的口令都转向了左边,他下意识两脚起地一蹦,也转向了左边,到也没有拖泥带水。各班报清了人数,戴着红袖箍的连值班员,整队把全连带向饭堂。

        三路绿色的纵队,比水泥路边的松柏鲜艳了许多,给一眼望不到边的营院平添不少生机。远处响起的“一二三四”的呼号声和“学习雷峰好榜样……”“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让新兵们又骚动起来,左顾右盼寻找着发出呼号和歌声的地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音影响了行进的队伍,队形有些乱。一连的连值班员“立定”大声训斥着新兵,二连、三连也都停下来,站在排头的班长们都离开了队伍,一个一个呵斥着自己的兵,顿时长长的队伍没有了一点杂音。三连的一排代理排长,看上很有攻击性,大声对着三连的新兵们喊道:“听到老兵的口号声了吗?我们也练练。听口令”新兵们精神振了振,看这强势的人有什么花样。“原地,踏步,走,一二一,一二一”新兵们随着口令,“噼里啪啦”原地踏步,一个个班长又做动作又指导着新兵,好一阵忙乎,全连终于有了统一的“嘭、嘭、嘭、嘭”几百人跺地的声音,随着“嘭嘭”声,本还老老实实爬在地上的尘土不高兴了,霎时从我们这队人的脚底飞扬起来,漫过头顶又四处寻找着安静的地方落下去,这些个黄色的尘土更没有好心情搭理我们这些新兵,不管不顾地找孔就钻,有眼就进。“咳、咳”有人咳嗽起来,顿时招来那个凶狠的代理排长的训斥:“给老子闭嘴,你是不是想出来单兵教练?”“单兵教练”是啥?后来才明白。就是大家都休息的时候,你要完成班长布置的几百个俯卧撑、仰卧起坐、一两个五公里的指标。连队指导员常讲:“不要体罚新兵。”这是有点“休罚”的意思。可是,那些“单兵教练”出来的新兵,最后全成了连队的训练尖子和标兵,好象我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呢。

        队伍里有憋在胸腔里“咳咳”的声音,听着就很难受,却没人敢从嘴里再发出声来。“好,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这声音没的说了,忽然让我想起了“余音绕梁”的古词句,暗下决心,以后自己也要练出这样的口令声。“一、二、三、四”大早上的,声音有点沉闷,也不整齐。此时,班长都听不进去了,冲着自己的兵们喊:“喊出来,喊出来,你没吃饭啊?你”“熊兵,你给老子喊出来。”又来了,昨晚只啃了两个面包,早不知消化到了哪儿,下汽车的时候就前心贴后心了。代理排长又喊道:“再来,不然不能吃饭。”似乎这句话起到了巨大作用,新兵们的呼号声音陡然拔高,有了点划破长空的意思。

        我扯着嗓子朝着灰蒙蒙的天空喊出了“一、二、三、四”,忽然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学生时代的羞涩、腼腆、脸红、害怕、恐惧、唯唯诺诺、不敢招惹是非等等本就不应该属于我。虽然,嘴里充满了土腥味儿,甚至还夹杂着臭脚丫子味儿、狐臭味儿、汗臭味儿。可是,那一刻,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似乎完成蛹到蝶的蜕变,似乎被激发出潜在的某种野性。

        身后□□兵的声音更加撕裂,更加难听。

        其他两个新兵连看三连如此大动干戈,自然不甘示弱,也做起了同样的动作。部队就是如此,从来都是强者的天下。每逢拉歌:“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不行,你就拉出来溜溜。一二三四五,看你有没有,快、快、快”一时间,开饭场成了斗歌场,成了练兵场,“一、二、三、四”“稍息”“立正”“齐步走”“立定”“向左转”“向右转”此起彼伏。所有的新兵前心贴后心的饥饿感、疲惫感早没了踪影,唯有可劲地喊、喊、喊,走、走、走,立定、立定、立定。

        长着鹰眼、腰板笔直、黑瘦的新兵营长背着手站在饭堂的台阶上,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旁边面相柔婉的教导员和三个身长各异的连长眼角流露出笑意,当了十几年兵的他们喜欢这样的场景,喜欢这样的氛围。

        终于,分不出胜负的三个新兵连,明显的整齐地带到饭堂前。

        饭菜香味儿已经无法抑制地吸进了所有人的心肺。不知谁的肚子率先“咕噜噜”一阵叫唤。即刻,象患了传染病一般,一连、二连、三连,好几百人的肚子“咕噜噜”“咕噜噜”象喊呼号一样响了起来……呵呵,这场面足够宏大,也足够难忘,就连极其严肃的营长脸上都露出了怪异神色,心想:老子在阅兵村那么艰苦的环境里,也没象你们这帮新兵蛋子,竟然把空腹蠕动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教导员也是奇怪的很,他们不会是故意的吧?三个新兵连长满脸怒气,心里话:这帮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等营值班员马大炮连长向营长报告完毕,营长宣布“开饭”,话音未落,新兵们就象豆腐扔进了油锅,乱哄哄冲进了饭堂,营长、教导员和所有军官、班排长都傻了眼,这群新兵饿疯了啊。

        营长紧忙呼唤着所有骨干冲了进去,各班找各班的兵。里面早成了一锅粥,在放馒头(确切地说更象蒸糕。五百多人吃饭,光发面就得用好几袋面粉。为图省事炊事员们就直接把发面里撒上面粉,倒入酵母,弄成长条,切成一块一块,放笼屉上蒸,出锅以后,就成了一块一块不难吃的蒸糕馒头了。)此时,大笼屉前里三层外三层堆了好多人,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有些馒头丢到了地上,被踢来踢去,有些馒头直接被踩扁在脚下,有些人已经剑拨弩张。不过,还好,在班长、军官们的强力干预下,混乱的局面得到控制。有些人怀里抱满了馒头,有些嘴里塞了三四个,这也不怕烫了嘴。有些人把馒头捏成了饼,一根筷子象串了一串的糖葫芦,上面有一二十个,两根筷子就有三四十个,有的扯着对方的领子,有的扯着对方衣,襟狼狈不堪……营长的黑脸都白了。

        结果全体新兵都被轰了出去,那些拿到馒头的没少挨班长的大脚,不得不把馒头放回笼屉。三连一排那个代理排长更是凶猛,一脚一个,一巴掌一个,挨着的新兵全部倒地,有几个想反抗的,又被狠狠地抱摔在地,这生猛的动作着实吓住了所有的人,都躲出他两里地去。得,饭吃不成了,那些狠的已经吃个半包,也只有象武建晋、古军峰、我这样“老实人”啥也没有抢到,竟连□□兵手里还捏了两个馒头,嘴里鼓鼓囊囊,骨干们这一通威吓,黏糊的馒头让他咽咽不下去,吐吐不出来,噎得双眼冒红光,差点被过气去。唉,我想起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老话,陶渊明也曾留有“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的绝世佳句,人活着就要有骨气。我呢,即使饿死,也绝不去抢食物,我会做一个傲骨。

        抢的最凶的十多个人都被班排长“修理”了一顿,一大半新兵还是比较安静的,听到营长喊“出去”,也都老老实实跑到外面排好了队形。营长的黑+白的脸要阴出水来,两双犀利的鹰眼扫过每一个战士的面孔,新兵感觉那眼光足以杀死自己,赶紧低下头,不敢与他的目光相触。营长用足以慑人心魄的声音怒吼道:“你们是土匪吗?你上辈子没吃过饭吗?”山西陕西大部分农村战士心里话:就是没吃过呀,在村里我们都没见过白面是啥样,看到有人去抢,自然也跟着去抢了,不然吃不饱谁管?“……还有你们为了争一个馒头与自己的战友动手,你们要看清楚了,你们身边的战友将来在战场是会为你挡刺刀挡子弹的。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熊样儿,你们这是典型的土匪作风、流氓习气。告诉你们,这些在部队行不通。饭,足够你们吃,也管饱,抢什么抢?上午,各连队组织学习条例条令,你们要一个连一个连过,一个排一个排过,一个班一个班过,一个人一个人过,谁认识不到这种行为的错误,就一直学习到他明白为止,带回。”我们这些连馒头渣都没捡到过,这要饿到什么时候呀?

        看着部队带走,营长、教导员又折身回到饭堂,里面一片狼藉。营长走到一个踩扁的馒头前,弯身拾了起来,教导员也过去把几个已经滚的黑不溜秋的馒头抓到手里,可惜地摇摇头:“老孟,这帮娃们可能饿坏了啊。”“是啊,也差点酿成大事故,这件事我们也要好好反思一下。”营长想了想,又说道:“今晚,我们与各连队骨干再开一个碰头会,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有想到饭堂出了差错。”“没的问题,我们一起再商量一哈。一会儿再弄点饭给娃儿吃,别再出啥子问题了。”营长点点头不再讲话。教导员向一旁边嘟嘟囔囔也忙着的司务长招招手:“司务长,你过来一哈。”几个炊事员正把落了一地的筷子饭盆、扣在地上的白菜炖粉、串成糖葫芦似的馒头串……收拾起来,听到教导员叫他,他就举着那个馒头串跑了过来。旁边的营长苦笑地摇了摇头,把那串馒头串从司务长手里拿了过来,掂了掂,一二三四又数了数,二十一个,拿在手里还是有点份量的。然后,把馒头串还给了司务长。教导员:“你们尽快弄点面条啥的,别让那此龟儿子饿坏了,容易出问题。”利索的司务长:“行,营长教导员,你们放心,我们这就去准备。”

        新兵们垂头丧气的被带回到宿舍楼下,经历过刚才一幕,谁也不觉得饿了。连长们冲着新兵们嘀哩咕噜大声呵斥了十多分钟,我啥也没听懂,又机械地随着绿色朝流进了三楼的会议室,代理排长又是妈的爸的骂了一通,讲了一通,都有点沮丧。

        翟辉班长是个不轻意发脾气的人。回到三班宿,他懒得把桌下面的椅子拖出来,依就坐在桌子上面,看着很自觉地在右侧站成了一排的几个没精打彩的人,笑着问:“大个子,你抢了几个馒头?”大个子北京兵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报告班长,没有抢到。”“骗鬼吧你啊”班长,那你不就成了鬼?几个人心里偷偷乐了。“两个吧。”“几个?”“五个吧。”“行了,行了,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是,班长”大个子北京兵油腔滑舌地答道。“石磊,你抢了几个?”“报告班长,抢了四个。”这一路问下来,就武建晋、古军峰、我没抢着,其他几个人都吃进了肚子。班长看着我们仨:“你们也够废物的,连个馒头也抢不到。”这话我不爱听了。

        当年,石膏矿的一个年青工人看到我从他身边过,就随手摸了一下我的脑袋。平时最讨厌别人摸我的头,我狠狠瞪瞪了他一眼。他更来劲了,照着我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我急了,呲牙咧嘴地扑上去。无奈,人家个高,手臂长,又常年又在矿井工作,有的是力气。我扑腾了几次都挨不着他,他哈哈大笑着:“你这个废物。”比划了两下,他也觉得跟一个小屁孩闹没意思了,转身就走,我就跟在他的身后,找机会出出恶气。他去哪儿我跟哪儿,跟了好长时间,他转过身问:“干嘛还跟着我?”我狠狠地说:“你才是废物。”他大怒:“不服啊,你。”我大声喊:“你才是废物。”他作势要打我,我撒腿就跑,边跑边喊:“你等着,看谁是废物。”那个年代只要有哥哥的都很牛,可我的上面是个姐姐啊,找她替我出头?不可能。那就自己想办法。以前,我用土疙瘩砸过煤矿子弟学校新办公楼的玻璃,用砖头砸过与我们家吵架那人家的大门,明的不行,咱来暗的。决定了,第二天凌晨4点实施对你家的攻击。他家的门当然被我砸了两砖头,那人我也记了很长时间。现在听到班长又说我是“废物”,我肯定不干了。

        他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了他的话,咬着牙说:“班长,我不是废物。是我不想去抢。”说完也不看他,我的心也不狂跳了,脸也不红了,丝毫没恐惧感,反而有极强的想与人干仗的冲动。班长很惊异:“咦,你这个新兵蛋子,胆肥了是吧?”其他几个新兵也都愣愣地看着我,我很干脆地说:“报告班长,不是。我也饿,但我就是不屑去抢,陶渊明说‘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我饿死也不会抢食吃。”“嚯,有骨气。行”他看上去没有了刚才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了“我说,你们几个也是,抢那么多也不知道给他们几个,光顾着自己了。下次啊,不能再去抢了。还有啊,以后只能听我一个人的话,别谁叫你,你就跑了。大家在一个锅灶里吃饭,要相互照顾,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几个新兵感觉这班长还行,没象连长排长他们那样骂自己,听话那是自然的了。“你,你叫啥来着?”他抬头看了看我的铺位标签:“方冰,你拿着那本内务条令,带着他们学习学习。从头开始学。我出去一下。”“是,班长。”我心想:这还差不多,别因为“废物”有了芥蒂。

        班长的床铺可不敢坐,我拿着红红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内务条令》,心有点发虚,轻声说道:“各位,那我就念了。”也不管他们听不听的进去。“中国人民解放军内务条令,第一章总则,第一条、第二条、第三条……”那哥几个,有靠着床铺杆睡觉了,有打着哈欠的,还有捂着肚子满脸痛苦模样,我抬头看了看,也没有办法,还是接着念:“第十三条军人宣誓,是军人对自己肩负的神圣职责和光荣使命的承诺和保证。军人誓词是: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服从中国□□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忠于职守,严守纪律,保守秘密,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军队,誓死保卫祖国。”我声音高了起来……

        “砰”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班长风风火火进来,“快,关门。”他怀里抱了一堆的东西。本还靠着床杆打盹的大个子北京兵立马起来,先伸头往外看了看,楼道里只能听到各班有人念条令的声音,再无其他,他赶紧关上门。班长把怀里的东西往大个子的铺上一扔,原来是十多个面包。几个新兵不约而同地咽咽了口水,盯着面包看了好几眼,都装出没在意的样子。班长笑笑,拿起一个面包朝大个子北京兵扔去:“接着,大个子。”“你的”“喂,别装了,你的”“接着”班长一人给了一个面包:“快吃,先垫垫底儿”忽然屋里寂静的掉根针都能听的到。古军峰“呜呜”地哭了起来,紧接着是张建宏,接着是武建晋,石磊两眼一红也落下了眼泪,陆永发本还一脸嬉戏的表情也变了色,我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又看着班长。却没有流泪。这可不是一个面包的问题,而是感情的问题。人在饥饿的时候,有人给你一张饼,你会怎么想班长看新兵们莫名其妙地哭起来,说道:“哎,哎,至于吗,哭什么哭”古军峰抽泣着用满嘴的陕西味儿说:“班长,谢谢。你让额想起额妈。”几个人的泪水流的更多了,班长没再讲话,心里暗叹一声,此时无声胜有声。

        几个人抽泣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包装袋一点一点扯下来,就着咸咸的泪水有嗞有味地把面包送进了瘪瘪的肚子。

        刚刚吃完面包,眼睛里还闪着泪花儿,楼下又是一阵“嘟”“嘟”“嘟\"尖锐的哨子音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开饭”。啊,开饭,顿时各个宿舍里一片欢呼。新兵们又兴奋起来,班长也来了精神,“排好队,排好队,一会儿,呼声一定要响,别让连长看不起你们。”

        “是……”新兵们回答的响响亮亮。

        “一班,跑步走”“嘭、嘭、嘭、嘭”地走了。

        “二班,跑步走”“嘭、嘭、嘭、嘭”地走了。

        “三班,跑步走”“嘭、嘭、嘭、嘭”地下楼了,那位□□兵老乡依然“啪、啪、啪、啪”孤独的声音跟在我的身后……

        新兵营的头一天,新兵们吃了四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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