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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女兵2


这几天10个女兵也收到了红彤彤的《入伍通知书》,花儿一样的姑娘们掩饰不住兴奋、彷徨,甚至还有点点的害怕,小小的心脏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从早到晚不停地躁动着。家里的电话天天被她们占据成了热线,惹的几家老爸老妈好一阵心痛天价的电话费,可是更心痛即将远行的女儿,把絮叨的念头藏进肚子里,少了唠叨话,餐桌上多了只有逢年过节时才能吃上的过油肉、腐乳肉、糖醋鱼、莜面栲栳栳……满屋子飘着都是饭菜的香气,也只有此时家里的电话才能稍稍的休息一会儿。

        红梅胡乱扒拉了两口饭,跟妈妈打了声招呼,不理会身后的唠叨,套上红羽绒服、扎上红围脖、戴上红手套、穿上红皮鞋、骑上自己特别喜欢的红色单车,一头扎进寒冷的大街。

        建设路大街已经成了自行车的海洋,红灯一亮,无数裹在厚厚棉衣棉帽里要奔向不同目的地的男男女女,全都一个个姿势,单脚垫地向空中哈着厚厚的白气。兴奋的红梅左顾右盼,引来几个小伙子的目光和唏嘘,她狠狠剜了他们一眼,转头盯着立在马路中间指挥台上年轻交警举起的绿旗,像自行车赛手一样,一道红色流星窜出了人群。那几个小伙子愣了愣神,便也飞快上车一路追去,庞大的自行车队一时间“铃、铃、铃”车铃响动,他们在里面钻来钻去,引来人们的一阵抱怨。他们追着红梅大声喊着:“等等我们,红妹妹。”红梅已经变成了“哪吒”,脚象蹬了风火轮一般……

        军区大院里的君君家俨然成了这帮“女兵”们集会的场所,虽然都刚刚认识不久,可却象已经相识了许多年,几乎天天腻在一起,热热闹闹也不知说些什么,君君的爸爸妈妈乐得看到她们,知道女儿此去部队肯定不会孤单了,每天妈妈早早摆上水果、花生、瓜子、糖块儿才去上班。今天,家里只有健和青,几个人蜷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嗑着瓜子聊着天。突然,“呯呯”的砸门声把几个姑娘吓了一跳,君君赶紧起身:“谁呀?”“我。”打开门,红梅俊脸通红,头发冒着热气,满头汗水,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说:“妈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众人一脸狐疑,君君紧忙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帮她摘下已经湿漉漉的红色围脖,健往茶几的杯子里兑了点热水递给她,她一口气喝净,喘着气说:“刚,刚才,我碰到流氓了,他,他们追了我一路。”

        红梅听到了那几个人的吆喝声,心里一阵发紧,这要是在学校,依她辣椒样的性子早与他们打起来了,可是这大街上,自己身单势薄,准会吃亏,只剩下一个念头:快跑。深深的恐惧裹着她只知道下意识地拚命蹬着车子,耳朵两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那些男人的叫喊声……当那个在旭日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的“八一”解放军军徽出现在眼前时,眼泪一下冲了出来,她跃下车子,推着车子紧跑两步到了军区大门前象铁柱一样持枪杵在那里的哨兵面前,胜利者一般回头看向那几个追她的男人,那几个男人刹住车子远远看向这边,好一会儿,才相互看看悻悻地飞快离开。一个班长模样的士兵走过来关切地问:“没事吧。”红梅头一昂,带着哭腔说:“没事儿。”军区大门的哨兵早已熟悉了她们,没有登记便放进了大院。

        几个女孩儿听了,全都紧蹙俏眉,握紧拳头。青不知什么时候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找来一块毛巾帮着红梅把湿透的头发擦了又擦。君君“哼”的一声:“等我们到了部队一定好好训练,再遇到这些臭流氓就暴揍他们,替红梅姐报仇。”大家一阵附和,对那个遥远的部队充满了期待。

        “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君君爸爸常常挂在嘴边教育君君姐妹,姐俩耳朵都要出茧子了。晚上,君君又煲着电话粥,爸爸下班回来,问正在忙碌着妻子:“君君呢?”妻子很不满意地说:“不知道又给谁打电话呢。”爸爸少有地:“噢”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换上拖鞋,脱下军大衣挂到门边的衣帽勾上。妈妈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平时你不是还要训斥她几句吗?”爸爸说:“明天她们就要出发了。”妈妈突然伤感起来,顺势坐在沙发上抹起了眼泪。正在沙发上看着《鼹鼠故事》的妹妹,看到妈妈哭了,立即从沙发上爬起来,冲进姐姐的房间。正在嬉笑聊天的君君看到妹妹猛然闯了进来,有点生气,瞪起眼睛看向她,妹妹赶紧说:“姐,妈妈哭了。”君君一听,也不管对方讲完没讲完:“挂了挂了。”扔下电话与妹妹一块儿跑到客厅。爸爸正坐在妈妈的旁边,轻轻抚摸着妈妈的脊背说:“别难过了,君君这孩子比较傲气,让她到部队吃点苦也好……”突然看到君君姐俩出现在面前,有点愕然,赶紧把扶在妻子脊背上手拿了下来。说道:“你俩这大眼瞪小眼的,要干吗?”妹妹说:“爸,不准你欺负我妈。”爸爸看看旁边的妻子,“哈哈”笑道:“我没有欺负你们的妈妈。”妈妈眼睛里浸着泪也笑了:“你姐明天就要走了,我只是感到有点伤心。”君君听了,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边走到妈妈身边双手搂着妈妈的腰间,把头轻轻靠在妈妈的臂膀上,妈妈用手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有再说话。妹妹也挤过去,妈妈便象老鹰一样张开双翅护着俩人,轻轻摇晃着。爸爸往旁边挪了挪,知道自己平时很严肃,姐妹俩与自己有些隔阂。不过,还是说道:“君君,明晚你要出发了,爸爸想说的是……”“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姐妹俩扭头看向爸爸异口同声地说道,引得四人都“哈哈”笑起来。爸爸有点挪揄地说道:“是,你们知道就好。不过,爸爸还想告诉你,到了部队绝对不允许谈恋爱,更要注意安全,我会联系那里的战友照顾好你的……”君君抬头看着严肃正直的爸爸,今天少有的温和,脸上带着少有的微笑,便使劲憋着眼里的泪点点头算是应诺。

        同样的剧情也在青的家中上演着。她早已泪眼婆沙了好多次,对即将的远行充满恐惧。她的父亲是老一代铁路工人,认真专注,好不容易有了这次当兵的机会,就坚持让自己性格腼腆柔弱的女儿去部队锻炼锻炼,对孩子的成长有帮助,退伍回来还可以安置到铁路工作,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青却一百个不愿意,她想去上大学,她想去当一个“文艺青年”,却拗不过父亲,只好脱下女儿装换上绿色的军装。今天的气氛有点压抑,个子高高的哥哥很有点恨铁不成钢地对青说:“你别哭了,到时候我们会常常的去看你,你也可以回家啊,反正火车票又不花钱。”青才不理会哥哥的诱导,低着头继续抹着泪。“咳、咳”身体不太好的父亲咳嗽两声,爱怜地拉起女儿的手说:“别哭了,看你的眼睛肿的像兔子眼了,哥哥说得没错,我们去看你也方便啊。”“咳咳”青抬起红肿的泪眼关切地看着父亲,她很喜欢与高大的父亲呆在一起,特别的有安全感,虽然依然委屈却还是低低地对爸爸说:“爸,我知道了。”看女儿情绪好转,父亲接着说:“听接兵的王连长说,部队条件还不错,你去了可以当卫生兵、可以当通信兵呀,由你挑选。咳,咳,再说,四年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可是能让你成熟起来……”“啪”客厅里的灯亮了,靠在墙边的瘦小的母亲随手拉了一下长长的灯绳,钉在高处的黑色开关盒发出清脆的响声,顿时黄色温馨的灯光撒满整个房间,在父亲的额头竟然落了一层亮亮的光泽,青差异地揉揉眼睛,那光泽一点点消失不见了,她好奇地看着父亲的脑门,父亲用手摸了摸脸和有些秃顶的头,再看看手掌,没什么东西啊?青也不在好奇,紧紧攥住父亲的手向父亲郑重地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全家人都如释重负地长长出了一口气,哥哥起身伸出手在妹妹刚刚剪成短发的头上胡噜了两把,又坐回原来的位置,笑眯眯地看着妹妹……

        个子不高偏胖的王连长这些天忙晕了头。和军区的、武装部的喝了好几场大酒,他是内蒙人本还有点酒量,可是架不住他们轮番的进攻和顿顿的高度老白汾伺候。还好,圆满完成接收10个女兵的任务,体检完毕,军装也发放到位。只是,13日的火车票怎么也买不到,这让他有点上火,明显感觉自己腰围似乎细了点。军区、武装部全都出人帮忙联系,还是没有消息,这都12号了,他急急在军区招待所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然后,又立在窗前看着窗户外面高大的白杨树梢上那唯一个树叶紧紧抓着树枝不愿撒手,还在不停地飞舞着与冷风顽强地做着抗争。王连长唉了口气,这纠结的是个什么劲啊,晚两天就两天,回部队大了不被旅长政委骂几句。可是,转念一想,又不行。第一次出来接兵,不能随着灵石、介休、榆次的兵一起出发,以后也别想再出来了,想到此,他又用手狠狠挠挠头皮,一阵麻痛从上传到了地下,喝酒真是误事啊。他甩甩手,又来回踱起步。又走到了窗前,忽然发现那片干瘪黄色的叶子挣扎几下,忽一下飞向了天空,飘出好远才落入地上一群树叶之中,地上那群树叶似乎为它的加入雀跃欢呼,立刻随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流,狂欢了好一会儿才纷纷落回到地上。他有点呆神,暗想:“它终于落地了,也踏实了。”突然“咚、咚、咚”重重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遐思。“谁啊?”他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是与他一起跑前跑后的军区年轻帅气的刘参谋,赶紧把门打开:“快请进,请进。”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铁路服装的瘦高中年人,刘参谋介绍到:“这位是太原火车站高主任。”王连长猛然想起来,“我们认得,认得,是青的父亲吧。你好,你好!”说着伸出了双手紧紧握住青父亲的粗糙手掌。立在房间中央,青的父亲对王连长说道:“快别忙乎了,王连长,你看这年根岁尾的,火车票确实很紧张,我们从平遥、太谷、祁县、榆次协调了12张火车票,都在这儿了,你看看。”王连长激动了,郑重地接过一小叠蓝色的车票,紧忙又抓起高主任的双手握紧了:“谢谢,谢谢。”旁边的刘参谋这些天没少与王连长喝酒打诨,看到他很激动的样子笑道:“哈哈,别激动王连长,也不用那么客气,到了部队,多多关照一下高主任的女儿高行了。”高主任只笑不说话,王连长忙道:“没问题,没有问题。”火车的事情解决了,王连长纠结的心放下,人也轻松不少,与高主任说了一会儿话,又与刘参谋商议了一下第二天晚上送站的事情,便送两人下楼。

        看到两人背景消失在笔直的大院道路尽头,这才回身,两手打着拍子,嘴里哼起“我是一个兵,来自老……”招待所的一个年轻服务员看到高兴的王连长,象清风一样飘过来,嗲声嗲气地说道:“王连长,也带我去当兵呗。”兴头上的王连长生生把“百姓”咽进了肚子“再说,再说,”慌乱地逃上楼,反锁了房间。

        13日晚,太原站热闹非凡,10个女兵的七大姑八大姨同学朋友全挤进了站台。检票口的工作人员一听是来为新兵送站的,票也不检,拦也不拦,放行。开玩笑,这新兵里有好几个是车站的子弟,难为他们不就是难为自己吗。

        10个女兵穿着已经被妈妈改过的合身军装,齐耳短发,戴着解放帽,胸前红红的大花映衬着红红的脸颊,一个个却是阴沉着小脸,眼里含着泪花儿。只有红梅没心没肺地东张西望,忽然发现前面两节亮亮的车厢里有许多与她们一样穿着军装、戴着解放帽的新兵,窗户上贴满了向外观看的“大白脸”,还没有弄明白什么情况,便被妈妈拽着胳膊使劲拉扯了几下,她才安静下来看着一脸严肃的妈妈和爸爸。高高个子的铁梅冷眼看着一堆一堆围着和她一样穿着绿色军装其他几个新兵,有一句没一句地与父母说着话。其实,她的心早跑到了男朋友那里,此时多么希望能见到他,也许他正赶来的跑上?也许?不过,她的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始终无法轻松起来,甚至还有点隐隐的痛,男朋友说了:“你要去当兵,咱俩就分手。”她不想放弃这次会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也不想放弃他,可是男朋友却象这幽幽黑夜一样摸不到,看不到……

        君君的妈妈忽地被一帮孩子挤到了一边,无奈地在人圈外看着瘦小的女儿,很想再交待女儿几句,可是女儿被她的同学簇拥在中心,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她的副政委爸爸晚上军区开常委会,没办法送她,天太冷,妈妈就没有带妹妹出来。“君君,你去当兵怎么不告诉我”“君君,你这一去要多少年啊”男男女女六七个人,一言我一语问着。君君个子矮,踮着脚尖说道:“不是不想告诉你们,我怕你们想我。”一个女同学一下抱住君君“呜呜”哭了起来“我会想你的。”挺高兴的君君强忍着泪水,心里默默念道:“我就要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了,绝不能哭,我要坚强,我要坚强……”正在苦苦煎熬时,“旅客同志,865次开往秦皇岛方向的列车就要发车了,有送亲友的请您下车……”站台上的大喇叭里响起了机器人似的特有铁路报站的女声。早已经心里发毛的王连长站在车厢门口大声喊道:“上车了,上车了。”他没想到来了这么多送站的人,他生怕出一点差错,军区的刘参谋也挤过来帮忙招呼着。几个新兵艰难地提着行李从人堆里钻出来,后面却象拉了丝一样,人群一下又拥向了车厢门口。

        君君使劲推开抱着她的发小,又与其他几个同学抱了抱,便往车厢里走,红梅挤过来,扯扯她的袖子:“哎,看,那两节车厢里全是新兵。”君君也想伸头看看。“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我在风雨之中恋着你,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的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忽然,那个高大个子,干干净净的同桌柔情地唱起《大约在冬季》,几个女同学边抹着泪也随着唱了起来。君君身子一顿,猛然转身,泪水一下冲出眼眶,愣愣地看着那个同学,心脏一阵翻滚,她把沉沉的提包往地上一扔,一下扑到同桌面前双手抱住满脸泪水的他,瞬即又转身拾起地上的提包飞快跑进车厢。“……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的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站台上的嘈杂声似乎一下安静下来,只有那几个孩子带着哭腔的歌声在黑寂寂的夜空里悲情悠长地四处流淌……“呜,呜”火车不适时宜地响了两下长笛,很讨厌地打破了四处弥漫着的浓浓离别情意,不管不顾地“咣当咣当”驶离了站台。

        车厢里几个女孩儿又是泪洒桃花,全怨那男孩儿撩人心肺的歌声,让她们全都平添了某种丝丝的挂念。眼角还挂着泪滴的红梅又没事儿人一般,挑逗着还在默默流泪的君君:“君君,君君,那男孩儿很喜欢你噢。”君君白了她一眼,眼睛却瞄向窗外那个鹤立鸡群的同桌和他们身后面脸写着为什么的妈妈,举起手使劲向他们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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