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中秋节
林端阳曾经听说过关鸿的身手很好，她自认自己的身手是天下第一，初听的时候就想比试一下了，看看是土著厉害，还是她这个bug更胜一筹，现在有机会了，便想试试。
于是在厨子做饭、侍卫收拾地上兵-器的空档，林端阳背着手走到关鸿跟前，下巴往校场抬了抬，“去试试？”
“嗯？”关鸿有些没反应过来。
倒是常综，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少爷，姑娘想跟您过过招。”
关鸿白他一眼，用你说？
“好啊。”
“要用全力。”林端阳提醒。
关鸿点头，“自然。”
他知道林端阳骨子里有些不同于常人的东西在，她喜欢战争，喜欢兵-器，喜欢打架。
所以在过招时的谦让只会让她厌烦，没必要。
两人走到校场中央，关鸿握住护腕，缓慢扭转手腕。
林端阳扭了扭脖子，双手握拳，左脚后撤半步，做了个开手式。
她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里面跳动着疯狂的火焰，唇角扬起，兴奋无比，“来！”
关鸿一步上前击出长拳，速度极快，在林端阳眼里却是慢的可以，她头一歪便躲了过去。
关鸿反手继续攻击她的头，林端阳转身一个肘击，关鸿见状收手挡住，林端阳未做停顿，连续肘击都被挡住，退后半步后旋踢向关鸿的头，关鸿忙抬手阻挡，被踢的后退好几步。
虽然袖箭给他挡住部分力，但他的小臂还是感觉到了超乎寻常的撞击感，隐隐作痛。
林端阳落地稍顿，笑道，“再快一点，太慢了。”
关鸿被她这副嚣张的模样气的想笑，他已经很快了，但林端阳这架势很明显是想把他往死里打。
“好，我尽力。”
两个人没有用兵-器，故而都是近身搏斗，拳拳到肉。
在看到关鸿又给了林端阳一个肘击同时自己也被林端阳一脚踹出去老远之后，常综看的直撇嘴。
“萱儿，你说就这样，姑娘能嫁给少爷？”
萱儿也是看的一阵肉疼，虽然林端阳每次击打都震得关鸿连连后退，但她还是觉得关鸿的攻击更疼。
“就是，小将军怎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常综看得出来其实全程关鸿都处在下风，而且还不是因为谦让，是被林端阳快速又强劲的攻击打的有些应对不来。
“不能这么说，姑娘不是你们这种寻常女子，她更喜欢被人同等对待，而不是什么怜香惜玉。”常综断定道。
时间不长，但台上两人却已经过了无数招，最终关鸿被林端阳击倒在地，没等起身又被其用不知名的招数紧紧锁住，无法动作。
关鸿又挣了挣，他是真没想到，林端阳的力气能大到把他锁的一动都不能动。
关鸿喘息一会儿，认输道，“你赢了。”
林端阳听到他认输，便松开钳制，“算你识相。”
两个人躺在地上，挨得很近，但谁都没有胡思乱想，他们扭头看着对方，相视一笑。
萱儿和常综上前，将两人拉起来，“少爷，姑娘，饭做好了。”
从校场下来，关鸿再次看向林端阳的眼神变了，以前是温柔纵容，现在更多了些赞赏。
“你比我厉害。”
林端阳扬眉大笑，嘚瑟的不得了，“老子天下第一！”
“……”
众人一阵静默。
林端阳也反应了过来，第一次有了尴尬的感觉，她挠挠头，加快脚步，“呃咳咳，我饿了。”
“好。”
林家橱柜铺子的生意在夏天最热的时候又红火了一次，因为手摇风扇。
虽然受众群体小，但因为都是有钱人，着实让林正挣了一笔钱。
整日的忙碌应酬加上林端阳又整日和关鸿处在一起，没有再和贺家牵扯的迹象，他索性也就放手不管了，左右关鸿不会让林端阳吃亏。
八月十五中秋节，十四晚上开始有灯会，街上的氛围活跃起来，关鸿和林端阳商量了一下，这几日便没有去小院儿。
关鸿的小将军府离林宅不算太远，都在城东，隔着三条街，自从放权开始，他回小将军府住的时候越来越多。
虽然灯会在晚上，白天也是有很多其他活动的，比如十五去青云寺烧香，这也是林端阳唯一想去做的事情。
但林端阳也说了，烧香拜菩萨也不一定非要是十五，于是二人约了十四去，人会少一些，菩萨在清净的时候心情也会好一些，说不定会更灵。
一大早，关鸿换上一身天青色锦袍，外面是青色氅衣，弃文从武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番打扮，倒是又有了几分当年在书院读书的感觉。
常综在一旁伺候着，看到关鸿的打扮，忍不住感叹，“少爷穿什么都好看，穿武装显得英武不凡，穿文装又显温文儒雅，姑娘赚到了。”
关鸿刚要说他，想想，算了，有些事到底谁赚了，没必要说太清楚。
等到了林宅，关鸿本想在外院坐一会儿，等林端阳，却碰到了手里端着茶盘的小厮正往厅里去。
常综见关鸿停下，上前一步拦住小厮，“有客？”
小厮识得二人，请了安才回道，“是贺家公子又来了。”
“贺锐？”常综不敢置信的往厅堂方向看了一眼，“这厮怎么还有脸来？”
“小的们也是这么说，但既有客来，没有不接待的道理，所以这才准备送茶过去。”
林家的下人规矩还不错，一般不会多话，也不会主动给人下脸子。
关鸿轻摇手中折扇，“报过后院了吗？”
“报过了，老爷没在，小姐说不见，但贺公子不走，宣儿姐姐便说由他坐着去，反正咱林家也不缺那点茶水。”
“你去吧。”关鸿转身往后院走去，常综忙跟上。
走到半路，遇到一个粗使丫鬟，关鸿示意常综过去。
“这位姐姐，麻烦去姑娘院儿里说一声，表少爷来了。”
丫鬟看了眼关鸿，福了福身子，便往林端阳的院子里去了。
关鸿二人站在原地等着，没一会儿，便看到前方萱儿面带微笑的迎面走来，心情似乎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何，那笑容里还藏着点小期待。
老远常综看到来人，提醒正走神的关鸿道，“萱儿来了。”
关鸿应声看过去，萱儿走的很快，“九儿起了吗？”
萱儿做了个福礼，才道，“小姐起的一向很早，表少爷请随奴婢来。”
本想等见了林端阳再问，但关鸿觉得还是先在萱儿这打听一下比较好，于是道，“贺锐来做什么？”
听到贺锐的名字，萱儿登时拉长了脸，“说是邀小姐去看庙会，小姐都拒绝了，这人还不走，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这要传出去，还不知道那些个嘴碎的要说些什么，虽然小姐并不在意。”
林端阳当然是不在意的，要不然也不会整日出门去，和关鸿处在一起，还和他玩近身搏击。
但那是和关鸿，贺锐又算个什么东西。
所以萱儿很生气。
常综听了也很不舒服，开口便道，“少爷，不如你去找林老爷提亲算了，这样若是贺家还不长眼，那我就去给他们开开眼！”
常综话说出口便觉出在林家说这样的话不对，刚要改口，却发现关鸿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甚至连萱儿的眼神中好像都隐隐闪着光。
“好。”
快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常综听到关鸿应了一声，登时愣住了，“少爷，您真的要……”
“待我想好该如何同姨丈说，便去。”
萱儿装作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继续往院里走，这些话还是要表少爷亲口同小姐说才会更打动人，但她捏的死紧的双手暴露了她此时激动的心情。
正屋的房门是关着的，萱儿把他们领去了水榭。
一般关鸿来了以后，林端阳不是在水榭凿木头，就是在饭厅吃饭，或者在书房等着他讲书。
这还是第一次关闭正屋，人影不见。
她不是起了吗？难道是又不舒服了？
想着，关鸿面露担忧，眼睛盯着正屋方向，问萱儿，“九儿是不是又头疼了？”
萱儿垂着眸子，回道，“表少爷还请放心，小姐身体无恙，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准备。”
正说着，有丫鬟送来了各色糕点和泡好的茶水。
关鸿知道林端阳无碍便没再失礼的盯着正屋，收回视线，摸了摸茶盏，有些烫便没动。
心里想着同林家提亲的事，发起呆来。
因为长辈本就有这方面的安排，其实不难，但他不知道林端阳对他的心思到底有没有到可以提亲的地步。
而且，他也是担心辞表的事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第一次提的辞表已经被打回，第二次提的按照常理来说，该有回复了才对。
如果他没能辞掉将军的官职……
关鸿不想牵连到林端阳。
在他神游的时候，水榭外有脚步声传来。
关鸿瞬间回神，余光瞄到一行人为首的是一抹同他身上衣袍极为相配的青色身影。
笑意不受控制的爬上眉眼，唇角跟着扬起，但等他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个穿着女子衣裳的影子。
关鸿蓦的重新垂下眸子，微微低着头侧过身形，避开那人身影，“林夫人。”
他不必对林夫人见礼，而他的身份也不方便单独和林夫人在一处。
于是打过招呼关鸿便想绕过这行人出水榭去。
“噗！”
身后萱儿不知为何笑出声。
关鸿长眉微蹙，回头瞪她，眼神里警告之意明显，冷若寒冰。
但萱儿却还是低着头在笑，甚至肩膀和手都在抖动。
除了她，还有其他丫鬟的笑声。
关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方便看，一旁的常综便不顾规矩看向来人。
然后常综也是“噗嗤”一声。
意识到不对，关鸿扭过头看去，待看清来人，一时忘记了反应，只是呆愣愣的看着。
为首的不是林夫人，那是穿着女子衣裳、做女子打扮的林端阳。
重识之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林端阳这样的装扮，没有高束马尾，梳的是时下少女间流行的百合髻，特意放下来的额前发修饰着脸型，让她少了些凌厉，多了些温婉。
眉若远山，目若星辰，粉嫩的唇瓣则像两片桃花花瓣……
关鸿宽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拇指反复摩擦食指骨节。
林端阳就静静的看着他。
细眉杏眼，朱唇粉面，没有惊天动地的美颜，却正好击中关鸿心里最隐秘的欲望。
林端阳本想端着架子等关鸿先开口夸她两句，她好或是谦虚或是嘚瑟，谁知这厮错称她一声“林夫人”之后却没了声，就算已经确定是她，还是那副傻乎乎的模样，呆站在那里。
林端阳抿了抿唇，前世今生这可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打扮自己，太麻烦了，不过好像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不是林夫人，”林端阳款步走到关鸿近处，往他身边探了探身子，更加拉近二人距离，脸上的笑变得坏坏的，声音很轻，道，“是关少夫人。”
嗡！
关鸿双眼蓦的睁大。
她在说什么？
关少夫人？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简直是胆大至极……对，现在的她，可不就是这样胆大又嚣张。
而他，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她。
幸好今天他心血来潮穿的是文装，有宽袖覆手，不然，他所有的紧张都得暴露于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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