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苏木的好友申请秦楚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通过, 苏木看了眼以为他在忙就没在意。
秦楚文也确实在忙，陈良的那通电话起了作用，只不过好像作用有点大。
17床赵建国的两个儿子赶在下班前来了医院。
秦楚文把人叫到洽谈室，说道：“您父亲现在的情况是必须做手术的。”
“那咋办？”赵建国的大儿子一脸为难, “手术费加上住院要十多万吧？一般人家哪来这么多钱？”
秦楚文愣了下, 说道：“您几家一起凑一凑呢？先把老爷子的手术做了, 您父亲现在的冠心病情况非常严重，他现在已经出现严重的冠脉左主干病变以及三支血管病变, 并且还并发心绞痛，心肌缺血。他这种情况, 最好是做搭桥，我说句实话，不做手术，老爷子猝死的概率很高。”
赵建国的两个儿子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小儿子赵宝玉问道：“做了能活多长时间？”
“这个能活多长时间是要根据他自身条件来看的, 他现在没有其他的病症, 术后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 是不影响寿命的。”
刚才在看手机的赵建国大儿子赵家宝抬头：“我查了一下，网上说70岁以上不能做搭桥了。”
“您不能看网上说”, 秦楚文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张嘴就网上说的人了, “每个人的身体条件是不同的, 就是教科书都不能把所有人的情况都概括，临床上给出的结果才是最真实的, 而且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就算是比您父亲年龄大的患者, 自身条件允许的情况下, 也可以进行搭桥手术, 而您父亲的身体机能不错，基础病少，是可以做手术的。”
赵家宝：“那既然身体不错，是不是不做手术也行，吃药就行了吧？”
秦楚文一噎，无奈地笑了出来：“咱老爷子刚入院的时候看的是心内科，就是因为现阶段药物维持不起作用，而且多支血管弥漫病变，支架植入远期效果可能不好，这才转来的心外做搭桥，这个情况，您的姐姐是清楚的。”
见俩人似懂非懂，秦楚文说道：“一句话就是，现在只能在心外做手术。”
“你们外科不都是要开刀的吗？我查了，说介入伤害小，介入都做不了，那开刀就行了？”赵家宝问道。
秦楚文又不得不对两人讲了介入和开胸的区别，和他为什么要开胸而不能选择微创搭桥的原因，还拿纸画了图给他们讲赵建国现在的情况，真是嘴巴都说干了，这俩人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此时他真想一拍桌子问到底治不治。
突然出现的敲门声打断了秦楚文想拍桌子的想法。
“进”
他一说完，洽谈室的门打开，探进来一个略显稚嫩的面孔，是科里的一个研究生。
“秦老师，神外那边请会诊，苏师兄在上手术，其他老师也不在。”
秦楚文：“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秦楚文说完在纸上写了个电话号码，说道：“这样，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我那边还有病人，考虑好了找护士或者给我打电话都行，我24小时开机。”
说完他就没再理两个人，急忙出了洽谈室去往神经外科。
秦楚文一走，赵建国的两个儿子顿时有点不满。
“这还没说完就走了，现在的医生太不负责任了。”
“可不是？我都听说了，他们做手术有提成。”
“现在的大夫心都黑啊。”
两人说着也出了洽谈室去了病房。
赵建国此时的情况确实很不好，正躺在床上哎呀哎呀地吸氧，见两个儿子过来，立刻就问道：“你大姐呢？”
赵家宝：“她们都不管你了。”
赵家玉说道：“那大夫要给你开刀，你做不做。”
“我不开刀”赵建国一说完就激动起来，一手捂着胸口蜷缩了起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哼唧声。
赵家兄弟吓了一跳，还是同病房的患者家属先反应过来，说道：“叫大夫啊！”
赵家玉赶紧出去叫大夫。
刚下手术的苏明和护士一起进来，又是一番手忙脚乱，等赵建国的情绪稳定下来，苏明说道：“尽量不要刺激他的情绪。”
刚刚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苏明只能说，赵建国有这两个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秦楚文在神外会诊回来时，护士对他说了赵建国的情况。
“17床的家属还在吗？”秦楚文问道。
护士撇撇嘴：“走了，说是去买饭，到现在没回来呢。”
秦楚文一时无言，等确定老爷子情况稳定后，他在下班前对值班护士说道：“有什么情况及时打我电话。”
秦楚文下班后才抽出时间通过苏木的微信好友邀请，通过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主动跟她打招呼，现在她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如果他表现得太主动，可能又会倒退回到解放前，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苏木是在又忙了一轮后才看见秦楚文通过了她的微信申请，然后第一时间就把饭钱转了过去。
那边过了五分钟才有回应，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收钱，而是给她发了消息。
【抱歉，之前有点忙没看见。】
苏木嘴角抽了下，回道；【没事，我也才忙完，再次感谢你帮我订餐。】
秦楚文点了收款，然后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就只是这样感谢吗？”
微信消息可以在两分钟内撤回，在发出去大约一分钟的时候，秦楚文把消息撤回。
苏木看着刚刚听完就消失不见的消息陷入了沉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楚文撤回后又若无其事地发来了一条语音，丝毫没提之前那条。
“你之前在电话里已经谢过了，我觉得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苏木正在回消息的手指顿了下，她本来听了他前一条还想说改天请他吃饭，如今他说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苏木也改发语音，微带笑意地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请你吃饭了。”
此时三院对面锦绣花园8号楼903室，收到消息的秦楚文突然顿住。
她之前是想请他吃饭？秦楚文看着自己最后发的那条语音叹气，失策了，看来男人还是应该谨言慎行，做什么事，都要思虑周全才行。
他眉头轻皱，思索着该如何补救，可是还不等他想到方法，医院来了电话，赵建国突发心跳骤停。
他立刻起身穿衣服出门，同时给苏木回道：“医院有事，等有时间我们再讨论一下你该不该请我吃饭的问题。”
此时苏木没时间看他的消息，她正接了心外科的电话往那边去呢。
秦楚文下班后不久，赵家宝和赵家玉回来了，爷仨在病房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什么，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赵家宝突然到护士台说要办理出院。
不说现在这个时间办理不了出院，就是能，在赵建国情况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允许他出院。
护士和值班医生和赵家宝说了很多不能出院的理由，他完全不理，还大声叫嚷着他们医院就是心黑，老爷子明明吃药就能好，还非要让他做手术。
正在理论的时候，赵家宝突然就对值班护士推搡了两下，并且嘴里骂着不能入耳的脏话。
医生和患者家属之间，看起来医生是强势的一方，实则患者家属才是，穿着那身衣服，医护人员不能和患者及患者家属发生任何肢体上的冲突，甚至连语言上的反击也不可以。
赵家宝体型偏胖，力气也比女孩子要大很多，年轻小护士两下就被推倒在地，其他人看见自然是立刻制止，医患双方瞬间就纠缠在一起。
另一边的赵家玉看到也加入了进来，哥俩抓住值班医生的衣服就要打人，保安被叫上来隔开两伙人的时候，原本连走路都费劲的赵建国突然从病房出来，扑上去就打保安。
一时间情况更加混乱，正当苏明下手术回来，看到情况要报警的时候，赵建国倒下了，现场瞬间变得更乱，医生一边要对老爷子进行抢救，一边还要应对情绪更加激动的家属。
就连看热闹的人，都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好像也要倒下。
苏木过来的时候，老爷子还躺在地上，苏明等人正对他进行心外按压，而赵建国的两个儿子被保安和几个患者家属压着，正对着这边叫嚣着。
苏木过来赶紧问了情况然后进行插管，那边赵家玉看到她要插管，顿时骂道：“小贱人，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弄死你！”
“闭嘴！”苏木目光冰冷地看过去，对保安说道，“报警。”
保安：“已经报警了。”
苏木刚下电梯就听到这边乱糟糟的，如今刚一过来就被骂，自然心里不爽，但她作为医生除了警告什么都不能做。
赵家玉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立刻就暴怒起来，一个赔钱货竟然还敢瞪他？
他掀翻压着他的保安就向苏木扑了过去，苏木此时正在给赵建国插管，并且交代护士给肾上腺素，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幸亏她插管已经结束，护士那边也快速地连好了呼吸机。
她刚要躲的时候，赵家玉被人拽着胳膊向后倒直接摔倒在地。
秦楚文强压怒气：“警察来了告诉他们这里有人要故意杀人。”
说完他就不理呆住的赵家玉，也加入了抢救。
“肾上腺素给了吗？”秦楚文问道。
护士：“给了。”
秦楚文看着心电监护上心率依然是零，说道：“准备除颤。”
苏木：“准备除颤。”
两人的声音一同响起，但他们没时间过多交流，除颤仪一拿过来，苏木就接了过去，一次除颤后，赵建国的心跳还没有回来，再次按压的同时又推了一支肾上腺素，然后又进行了第二次除颤。
“回来了。”
一直注意着心电监护的护士突然说道。
赵建国的心跳回来了，但危险并没有解除，几个人合力把他抬上转运车送去紧急做冠状动脉造影，可能今天晚上就要手术。
赵建国被送去检查，他的两个儿子也被到来的警察带走，同时过去的还有挨打的小护士，值班医生以及医院保安。
病房外面看热闹的人也已经散了，秦楚文帮着苏木一起收拾东西，等苏木站起来要走的时候，秦楚文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腕。
苏木诧异地看向他，他瞬间松开，轻咳一声，说道：“谢谢，辛苦了。”
苏木努力忽略掉手腕上还残留的异样感觉，笑道：“不用谢，急危重症抢救本就是麻醉医生该做的。”
秦楚文闻言轻笑，从兜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她。
苏木伸手接过，问道：“这又是幸运糖？”
“其实”，秦楚文笑了笑，“上次是骗你的，毕竟当时我别有用心。”
他突如其来的坦白让苏木猝不及防，她突然觉得手里握着的糖有点烧手，她想放开却下意识握紧。
秦楚文目光注意到她手上的动作后，嘴角翘了翘。
苏木没注意到他的变化，而是问道：“那这次呢？”
上次是别有用心，这次是什么？
秦楚文的手机正好响了，在接起来前，他对她说道：“你猜？”
作者有话说：
医院里什么样的病人和家属都有，这种并不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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