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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存在的你


“你杀过人吗?”越檀收回目光,慢慢开口,“你知道一个人怎么样才算是真正地死亡吗?与直觉相反,呼吸的结束只是开始,甚至不是必要的。关键在于扼杀他与人的联系。”

        当没有人记得你的存在,你才算是死了。

        越檀左手翻跃起水一样纯净的蓝光:“在塔库特人的语言体系里,有个词形容这种状态,叫做‘大孤独’。一个死去的塔库特人已不再是人,而是成了一种别的东西。手这样放,他就成了一头美洲狮。塔库特人的幽灵有着和美洲狮一样的脑袋。”

        蓝光映射进徽礼的眼睛里,他眼瞳一缩,光里清晰可见一具蜷缩的黑色尸体和它扭曲成一个诡异弧度的双手。

        “原来越公子见过塔库特人了,看来见者必死的传闻失真啊,太可惜。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徽礼盯着尸体,认出那是塔库特人特殊的葬礼。

        “是出于我的私心,我将赐你大孤独。”越檀手一翻,蓝光逼近渗进来的雨水,雨水扭动起来,集成一个小水潭,水潭旋转着向后退去,像是火驱逐水,光驱逐暗,不一会儿地上就干燥起来。

        洁癖专用法术。徽礼嗤笑出声。

        “越公子好生威风,却不知凭何断人生死。你既无本王杀害越鸿辉的证据,反而主观臆断,一口咬定本王是为凶手,在本王看来,越公子十足孩子气。”徽礼说完这句话后突然觉得和一个小屁孩争没什么意思,他感到疲惫,索性闭上眼,“抛开这些不谈,越公子口口声声要杀我,却每每优柔寡断,有妇人之仁之嫌。掐着本王脖子又是亲又是抱的,越檀,那不叫杀人,那叫调情。本王早就提醒三四九不要太宠溺你,等你当了教主,水月楼都不用本王出手收拾。”

        “你说话真伤人。你才是没有心的人。”越檀顿了顿,只觉得一股火从喉头窜出来,连同他自己也要烧个干干净净,“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充愣我不管,可是你得睁大眼看明白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你要明白。李绉明说得对,你谁也不信。你就是个王八蛋,是个时刻警惕任何人的可怜虫!谁都不信!谁都不信!你不痛苦别人不痛苦吗?我恨你,从来不是因为我认为你杀了我爹,是我!你杀的分明就是我!我恨你!”

        徽礼睁眼,沉默地看着他,却想起刚刚的那场梦,梦里他独自站在雨中的背影。

        “你为什么难过?”他问。

        越檀听后一愣,却没有看向他,他低下头埋在交叉的双臂中,徽礼只能看到他颤抖得愈发剧烈的双臂。

        有一种人,左边的口袋装满了你送的花,右边的口袋塞满了你送的糖,事情看起来顺理成章,你以为一切顺利,可是他偏偏长了一双极其清澈的眼睛,你一看,就知道他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徽礼坏就坏在这里。

        “越檀,你我道不同,生分是迟早的事,由不得你我。且朝堂之争国家之斗纷繁复杂,卷进去对你和李绉明他们都没有好处。我非是故意不念旧日情谊,为难于你,只是长恨此生非我有。”

        徽礼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撑起身,想要走过去哄哄他,喉头却突然翻出一股血腥味,他伸手捂住嘴,暗红的血慢慢从指缝渗出来,顺着手臂滴到地上。徽礼一阵眩晕,大力扶稳底下的树根才不至于跌倒。

        “我不明白。不明白。三年的情谊你说生分就生分,你和我讲命运,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落了难,起码让我帮你点什么,不是吗?是!你是桓懿,是运筹帷幄的燕王爷,是能与太后抗衡的摄政王,你说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可是万一呢?你也会有失算的时候,不是吗?”越檀的声音发抖,伴着雨声落在徽礼的耳朵里,是那样的不真实,他无声地笑了。

        “我就是想报复你,对你做那些混账事,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就是想惹你生气。只有那种时候你才无法忽视我,欺骗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想怎么报仇都可以。徽礼,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越檀抬起头,眼睛红的快要滴血,看起来伤心又难过。

        他一转头,就看到徽礼在擦手上的血,当即脸色一白。

        “怎么停了?”徽礼发现人在看他,打趣道,“小事儿,要命而已。总比一直咳个不停要清净得多。你可别哭啊,我脑壳疼,晕着呢。”

        “你是不是要死了。”疑问句语气请往上扬,谢谢。

        徽礼把指缝的血迹擦干净,道:“是啊,就快死了,怕孤独啊,这不,打算死前拉几个作伴呢,我的好朋友。”

        “要怎么解你的诅咒?”“看来巫我告诉你不少东西啊,你心里明白这种续命的诅咒无解,时间怎么还?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越檀看向他,徽礼从这个眼神里读出来一丝怨恨,他抬手揉揉太阳穴。“是你自己作践自己,我才不同情你。你与我有何干系,你就是仗着!你就是仗着我……”最后越檀说的什么徽礼

        没听清,他太累了,昏睡过去。

        “怎么…怎么会?你看不到他吗?你呢?你也看不到他吗?”

        徽礼是被李遥极具穿透力的嗓门吵醒的,头还是很晕。

        他们在外面吗?

        他起身披上干燥的苔藓皮,掀开树洞的帘子,潮湿的雨汽扑面而来,在厚重的雨幕中,徽礼辨认出李遥的身影,他正半跪在地上。

        “但是可以感觉到有一个不同于这个时空的能量波动。”“不同于我们的时空?”“要么是已逝者,要么是未来人。”

        徽礼裹紧苔藓皮,打算走近一些,却被人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你无法接近巫我。回去等着吧,雨太大了。”越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巫我把我们排斥了?”“是把你排斥了。”

        徽礼远远看见李遥抱紧了小羊,把头埋入他小小的胸膛。

        越檀道:“那小胖子还真是张瞻洋。”

        “原来如此。七年前张瞻洋十一岁,在鬼节那天失踪,隔天回来后生了一场古怪的大病,怎么都治不好,后来又自己好了,却什么都记不清了。坊间传闻都说是阎王爷收错人了,宰相家的二儿子下黄泉走了一遭。”

        “我还以为是张瞻洋那小子是酒喝多了胡说八道,他小时候竟然是个小胖子,嗤嗤。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猜的。”徽礼懒懒地说,“你有什么办法让巫我解除对我的排斥吗?”

        越檀听罢一愣,接着便笑着道:“当然有了,小爷我法子多得是。”徽礼听着这人熟悉的调子,不由得也一笑,记起以前和这人在京都繁华的街头捉弄寻欢作乐的贪官污吏时,这人贡献了一半的坏主意。

        不过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越檀心情显然很不错,把人推回树洞里就风风火火地完成任务去了,美其名曰:为朋友两肋插刀。

        徽礼从怀里抽出黄纸和火折子,一双金黄的眼睛出现在火光里。“困住太后的人后,计划便中止罢,”徽礼本想让人盯着越檀,却想起他刚才那双通红的眼睛,叹了口气道:“原地静候即可,以防生变。”“我主,不盯着你那小情郎你放心么?这可不像你啊。”金眼眯起来,眼角上翘。

        “多嘴。”“我主,躲在雨幕里的可不止我们这点人啊。”“人多热闹,戏才精彩,不是么,蝶姑娘。何况本王还有一个疑惑没解,正好找到机会。”“天降万福,庇佑我主。”

        朋友?

        徽礼可是清清楚楚记得,那人是怎么顶着那张笑得灿烂漂亮的脸蛋,一刀捅死他所谓的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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