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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被发现了


高思永年纪不大,但已经是个老司机了。车子刚拐出小区,他就认出了华敏之那辆红色的奥迪。鬼使神差地,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姐”很感兴趣。他自认为自己长得还是挺帅的,当然,他也承认这里面有父母的功劳。尤其是那个虚伪的老学究,他看过他年轻时的一张照片,据说也是让妈一见钟情的照片,长得确实hen帅,和现在娱乐圈里的小鲜肉有得一比。他今天见到这个“姐姐”,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一点亲切?有一点熟悉?反正让他觉着挺舒服的。

        这样想着,高思永一路跟着华敏之,一直往青田区开去。他觉得有点怪,妈说她也在京大教书的,怎么住得这么远?直到车子进了天河,在小区门口被拦下了,他心里惊呼,原来华家这么有钱啊!她随便找个住处,就住在京都的寸土寸金的地了!我滴个乖乖,老爸常说什么望里望外的,他还以为是南方哪个破落农村呢,敢情是个土豪地主聚集地呢!他的好奇心越发重了。

        “先生,请刷门卡。”

        “我是来找人的。”

        “请问您找谁?”

        “我姐。”

        “您姐姐是哪位?方便的话请把门牌号和电话号码报给我。”

        “我第一次来,不知道。喏,你看,刚进去的那辆红色奥迪,华敏之,我姐的名字。”

        保安对着记录仪确认了名字。“对不起,这里没有您的访客单,我还是不能让您进去。要不您打个电话给户主确认一下吧,那样我们马上放您通行。“

        欸嘿!高思永心里来气了,这是把他当□□看待啦,防贼还没比这严呢!他从乱糟糟的副驾上找到一张通行证,傲慢地甩了过去。

        那保安先是看到正红色的抬头和一排整整齐齐的钢印章,红印章,蓝印章,再一看“议院”两字,先是一愣,迷惑了几秒,立即拉闸放行。

        还是外公的证好用。高思永得意地想。

        还是迟了,这时已经见不到华敏之的车,他只好在小区里绕了一圈,有个朋友发微信说美院那边有个展,问他去不去。他想美院里能有什么好东西,不去了,但又不愿回家,也不知哪里可去,就又答应了。车子刚掉了个头,一抹红色映入眼帘。啊呦,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看见一个男人在帮华姐姐往车下拿东西,她要去帮忙,那个男人没让她过去,两个人一起进了门。有条很小的大耳朵狗撒泼冲了出来,被那个男人用脚一勾,提拎了回去。

        哦,这个男的就是妈说的她的男朋友吧,还挺贴心的,背影看着不错。这样看,他俩蛮般配的哦。不对!他们这是同居啦?

        有趣,有趣,这个姐姐可真行啊,看不出来,很放得开嘛!不错不错。嘻嘻。

        高思永到底还是回了趟家——他把相机落家里了。进门的时候老爸正在客厅的大书桌上理着什么东西,地上撒了一地的稿件。做儿子得知道,过几天报纸上啊杂志上啊又会出现什么热议的文章了,他就是靠这根笔杆子吃饭的,成天说些夹在古今中外历史缝儿里的玩意儿,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他的那些书稿,印了五百册,自己收藏了一百册,送给朋友一百册,让学生买一百册,剩下的捐给全国各地的学校、图书馆一百册,还有一百册白白堆在仓库里发霉发臭。还以为自己是被女娲遗漏的补天石呢,其实是粪坑里的如厕人的垫脚石而已!

        他绕过那些书稿进了自己房门。

        “回来了?怎么又要走?你爸爸晚上有个饭局,不回来吃饭,乖乖,妈妈给你做了清蒸黄鱼,你回来吃,好不好?”黄美伊轻轻推门进来,又轻轻把门关上。

        “他又有饭局啊?”

        “给人写东西呢,总得应酬。乖。对了,你那车,脏成什么样儿了,让妈妈给你洗洗,你开妈妈的那辆去。”

        高思永答应了,妈妈是个好妈妈,他总是顺着她,不太大的事儿,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妈妈一辈子爱上这么个男人,也很可怜的。

        母子俩下了楼,高一良紧跟着下露。苦营山庄在郊外,远着呢,他从不迟到。

        “刚才去哪儿了,匆匆地走,又匆匆地回来。你啊,总是这么咋咋呼呼地,叫我担心。”

        高思永察觉到老爸就在后面,他想起他对那个华姐姐温柔宽厚的模样,便故意说,“妈,你知道那个美人姐姐住哪儿吗?”

        “哪个姐姐?”

        “华姐姐啊,就刚才来我们的那位。”

        “瞧你嘴甜得。我不知道的呀,在学校附近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高思永朝后看了一眼,提高了声音,“她住在天河。就在外公以前住的房子后面。”

        “天河?她一个人住那儿?那么远?你怎么知道?”

        “我路过看到的。妈妈,我还看到了一个男人和她一起进的屋,很亲密的样子,对了,他们还养了一条狗。应该是住在一起了。这个姐姐还挺有意思的哈。哈哈哈哈哈。”

        黄美伊回头看高一良,她感到丈夫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别说了,别人的事你少管。路上小心。”

        高思永已经看到了老爸的黑脸,他也有些奇怪,怎么他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姐姐这么在意,不就是个老师家的孩子吗?听了点关于人家的私事他就这么闹心?管他呢,反正老爸越生气,他就越开心,他就是要和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作对!

        “妈,他俩关系特别好,又是搂又是抱,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砰”地一声,高一良的车先走了。

        “妈,你说这人有什么毛病,莫名其妙。”

        “少说一句吧你。”

        “虽然他这个人自己没啥本事吧,但教出来的学生倒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哈。”高思永环着手臂阴阳怪气地说。

        高一良懵了。

        敏之和人同居了不可能啊!就算是华明龙牵的线,华家的家教不可能让她做出这样的事。不是说男女结婚之前不能住在一起,只是这事发生在敏之身上,他是无论如何不能想像的。那孩子……他又想起自己在潜园和华敏之的对话。老师让她来京都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在华明龙身边?釜底抽薪,批郤导窾,原来是他把这件事的要害之处想错了!

        他慌乱地眼皮直跳,脑袋也眩晕起来。想打电话问问,又不知该以什么身份去向她发问。孩子来了京都后反而与他疏远了,倒不如在潜园来得亲密。一来,她确实是长大了,到了婚嫁的年纪,他盼望着她能迎来一个永远爱她呵护她保护她的良人。富贵贫穷都无妨,但一定要让她感到安全和被爱,要包容她任性胡闹让她肆意撒娇,要宠她,要爱她!他亏欠这孩子太多,那个人的爱一定要足够浓足够深,方能填补她的不幸与悲遇!那个陆师恒,他曾经觉得很好,但现在,他是看不上的。或许他们是相爱的,但他不够强大,他仅是一盏孤灯,勉强照亮自己的路,他护不了心爱的人。

        思永说的那个男人是谁?是他想多了吗?唉,等吃完这顿饭,他要亲自去查清楚。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简单。

        高一良受邀给一家民营博物馆做历史顾问,说白了,就是帮他们写一些装逼的宣传册子、旅游导览和藏品介绍;若是能在杂志上发几篇论文,那拿到的钱还会更多一些。当然,如果他愿意出席一些博物馆的讲座和签售会,以他现在的学术界地位,一次拿个四五万也是没有问题的。这次他们是来开研讨会的。

        座上的馆长、研究员、董事和会长门高谈阔论,从越南大米禁运谈到种族歧视,又从医疗系统谈到人造肉。他觉得这些论题都很好,只是不该在这个星期一的下午,这样奢侈的大厅里讲。

        高一良在云岭厅被灌了几杯酒,应酬的无奈夹杂着内心的烦闷,他喝得比平时痛快了许多,“地中海”会长甚至起身为他鼓掌。在这样你来我往之中,他脑子还剩六分清醒,但下楼时脚步已经飘了。苦营山庄里有专门的代驾,一个穿着白体恤牛仔裤的瘦小伙把他扶进了车里。

        他记得,这小伙子是第四次为他开车了。

        车开得很稳当,高一良卧在后座,拨了敏之的电话,彩铃响了半分钟,没人接。他把手机扔在一边,揉了揉太阳穴,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一片金黄的沙滩,天灰蒙蒙的,乳白色的海浪一个接着一个击打着黑色的嶙峋的礁石。他看不见自己,沙滩上一个人也没有。他像一只求偶的寄居蟹,在绵软的沙滩上没头没脑横冲直撞。突然,海天相接处出现了一道刺眼的白光,白光灼伤了他的眼睛,他只好用前螯挡着光源朝那边张望。璀璨的光晕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一个一个金色的小点。啊,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一支女子的钗环。

        “妈祖娘娘!”高一良扑通一声跪下。尽管他现在已经是一只贴着沙地匍匐爬行的节肢动物。

        妈祖娘娘梳着高高的发髻,披着红色的斗篷,怀里抱着一个酣睡的婴儿。

        “高陆英,你终于来了。“娘娘的话语清明柔和,钟磬环耳。

        “天妃圣母娘娘……”高一良痴痴地望着这位神女,他的脸色从迷茫转为狂喜,继而是惧怕,惊恐。他看清了它的容貌,是多么陌生又熟悉!哞如点漆,面若桃花,是华怡棠?是华敏之!他乱了,他慌了,他在梦中嚎啕大哭了。

        “放肆!”

        “高陆英,你可知罪。”

        高一良止住了哭声,眼睛却仍旧望着天上的神女,“娘娘,我有错。”

        “错在何处?”

        “生来即错。”

        那神女倏忽调皮掩嘴一笑,立刻恢复庄严神态,“愿改否?”

        “怕是迟了。”

        “不迟,不迟。我且教你一法,汝若行之,可保全尸。”

        他听这话,似乎有些耳熟,但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只好低头言道:“聆听教诲。”

        那神女眨眨眼睛,嘴角露出笑意,“正坐西向,谛观于日,令心坚住,专想不移。见日欲没,状如悬鼓,既见日已,开目闭目皆令明了。”说完,便将怀里的婴儿往下一抛,呵呵一笑,转身拂袖翩然而去。

        你又在戏弄我!高一良这才反应过来,“怡青!”他刚一抬头,从半空中摔下来一个女婴,他忙不迭扑过去接住了,掀开襁褓的一角,是个白净的婴儿。这孩子从睡梦中醒来,睁了眼望着他。

        他醒了。车子已经在闹市区。他满脸通红,缓了好一阵,以为自己这一觉睡了很久,一看表,才过了二十分钟。他没看清那孩子是男是女。

        “小伙子,麻烦你绕个路,行吗?”

        “您要去哪儿?”

        “我想麻烦你送我去趟幽州,你看你有时间吗?我按小时付你钱。”

        小伙子叫郭珉,他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今天14号,星期一,他已经连上了两个月的班了,今晚八点到明晚八点,能休息24个小时。婉莹今天在宿舍收拾东西,估计也没空理他。他这样想着,便答应了。

        幽州不算近也不算远。到大观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这里的空气比京都新鲜得多,不常见的一轮圆月穿行在云朵里。郭珉问高一良是要去商业区还是住宅区?

        “找个地方把车停下吧,我自己过去。”

        “行。”郭珉拿了钱,他看高一良还是满面凄然地靠着座椅,根本没有下车的意思,觉得这个人有些怪异。他走出去十几米远,还回头望望,那辆白色丰田纹丝不动地停着。

        大观这边还是非常繁华的。商业区里灯火辉煌,和京都的灯红酒绿又很不一样。这里的门店都是古色古香,彩灯不是闪瞎眼的led灯,而是绘着许多花草美人的旧式灯笼,地下垂着各种颜色的穗子,柔顺鲜艳,像婉莹平时扎的马尾,他忍不住上去摸了摸。这里的人也和京都人有些不同。他们都穿得很普通,大多是短袖长裤运动鞋,也有女人穿吊带裙,但大多在外面套了件很薄得罩衫,裙子也过了膝盖。他听说这里住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没想到是这样优雅美丽。

        他一路逛着,挑了家装修看起来很简单的店铺进去,坐下一看菜单就被吓住了,一碗肠粉九十八块钱,一杯啤酒三十六块钱,一扎橙汁一百二十六块,这比杀猪还很哪!他急忙趁服务员还没过来,先溜了出去。河边的戏台上有演员在场戏,他便点了根烟,靠着石栏杆看了会儿。和婉莹在一起久了,他这个“半文盲”对戏也通晓一两分。此时听那厢唱道:

        “十三年冬夏只有一条被,

        十三年淡酒未敢喝一杯,

        十三年我衣不遮体人变鬼,

        十三年俺骨瘦如柴奴才肥,

        十三年受了多少罪,

        十三年希望全化伤悲,

        十三年做了一场梦,梦醒心头血刀锥。

        苦命人心血掏尽全白费,

        如今后悔呀我能怨谁我能怨谁呀!”

        他知道了,这演的是《清风亭》,小时候听过。台上的人演得很投入,扮演张元秀老人的那个演员,脸上挂着一把很大的花白的髯口,跪在地上对忘恩负义的张继保痛心疾首破口大骂。胡琴声很急鼓点很密,但台下看得人很少。

        “你好,这里禁烟,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郭珉夹着半截烟头,从鼻子里呼出一股白气,愣住了。

        穿着保安制服的人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罚单和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递给郭珉,“公共场合抽烟,罚款一百。下次注意了啊。”

        “欸欸欸!我这,我不知道这里不能抽烟啊。你看,我把烟头都抖在垃圾桶里的。你看,这里。再说,再说这不是步行街吗?我在这儿也没影响到别人啊!”一百块钱,太他妈心疼了!

        “喏,这里!”保安把垃圾桶转了个身,把朝河的那一面转过来,上面一个清晰的禁烟标识就朝着街心了。“看见了吧,禁止吸烟。我们这儿年年被评国家级模范商业区呢,地要干净,水要清澈,就连空气,也不能浑了的。明白不?”

        好巧不巧他还就站在这块牌子旁边,郭珉自认理亏。从裤子后兜里掏出钱夹乖乖认罚。刚遇上个冤大头多赚了点外快,眨眼间就被挖去一张毛爷爷,他心里憋屈得要命。要不是看在同行得份上,他还害怕打架输了?给兄弟一个面子罢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下次注意啊。”那虎背熊腰的兄弟走前又对他说了一句。

        郭珉用手掩着把烟头美美地吸了一口,掐灭在垃圾桶上。他姥姥的,这钱刚才拿去吃完人上人面它不爽吗!

        逛了老半天也没找到个能容自己歇下脚的地方,最后还是灰溜溜回到了停车场。

        白色丰田还在原地,后座车窗半开着。他心里奇了怪,蹑手蹑脚地走近了看,那人还在车上躺着。

        别是喝死过去了?那他责任可就担大了!

        郭珉撒开腿就冲过去,“老板,老板!”砸了半天窗也没回应。他记得别人都称呼他什么老师来着,这人好像是个大学教授来着,“老师!老师!老师!”

        车里的人终于动了动。

        “你没事儿吧?”

        “哦,是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看你一个人在这儿,不放心。您没事就好。”

        高一良醒了。他方才借着剩余的一点酒劲,想来大观找华明龙质问的,但中途那个戛然而止的梦让他更加心神不宁。他原本想再圆这个梦的,没想到这次睡得这么沉。他的酒几乎完全醒了,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胆气,又像被扎破的气球,“噗“地一声消下去了。口干舌燥,高一良下车上了个卫生间,买了一瓶水一瓶牛奶。走出便利店的时候,看见了靠着墙坐着看手机的郭珉。

        “你不回去吗?”

        “班车停了。”郭珉不好意思站了起来。他以为这个老板会去街里面的店呢。

        高一良把手里的水递给他。走出两三米,又回头问他,“吃过饭了吗?”

        “没。”

        他们一起去吃了粥。这穷小子靠着机灵在苦营山庄的厨房里也蹭过一些山珍海味,但还是第一次吃到这鲍鱼鸡粥,首乌枸杞粥。他一边喝粥一边偷偷观察这个人还不错的老板,哦,不,是老师。他好像喝得也很不开心,嗯,一定也是觉得太贵了。他吃了两个砂锅的粥,肚子里还有一角没有填饱,可实在不好意思再吃了。汤碗大的锅,两百八十八,唬得他话都不敢讲。好在能来苦营山庄吃饭的客人,大都是有钱的主儿,也不怕吃穷他。这人还是个老师,郭珉从小就晕字,对老师是又恨又怕又尊敬,何况是个教授呢,他就傻傻地言听计从了。

        粥快喝完的时候,老师问他远不远再送他回去。他急忙把一块没嚼烂的鲍鱼咽下去,“行。”

        可老师说,要等明天再走。

        “那您放心去办事,您说个时间点,我一定早半小时到。”

        “嗯。”高一良点头。临走前,他把钥匙留在了桌上,“后备箱里有件外套,新的,我儿子的。”

        华敏之在后座,车里冷气开的足,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郁城从后视镜里看她打了个寒噤,随手从副驾上拿起西装外套扔给她。

        “穿上。”

        “谢谢。能把冷气开高一些吗?”

        “不能。”

        这人……

        穿就穿,干嘛为难自己。她接过衣服盖在身上,淡淡的烟味扑来,还有一点点的木质香。她低头看了看衣服,又打量开车的郁城,和昨天穿的不是同一套。家里好像也没有请阿姨?哎?和她有什么关系?自己该操心的事还一堆呢……迷迷糊糊地想着,眼皮发沉,没过一会儿竟靠着后座就睡了过去。

        郁城一直从后视镜时不时偷偷看她,见她身体逐渐松弛下来,应该是睡着了。他减慢车速,把冷气调高了一些。

        刚把车停好,后座的人儿眼皮轻颤,动了动。

        “怎么把车停在这儿?”

        “奶奶想吃泰顺的竹叶棕,我去买,你在车上等我。”

        这会儿还早,不少店铺才刚开张。华敏之也下了车去停车场的便利店买了两杯温牛奶,一杯放在杯托那儿,一杯捧在手里,一边啜饮,一边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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