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师、师姐……”
月飘复杂的心绪被打断，转头就看见了丞妤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师姐！”丞妤大步走过来，满脸惶恐，“师姐你刚才说生死契？刚才那个木牌，是生死契？！”
月飘点头，“对，不过……”
“风雪关怎么能这样！”丞妤急了，“师姐你修为高深，怎么能把性命和这个傻子绑在一起，要是这个傻子自寻死路，那师姐你不就遭殃了吗！”
“不行，我们得赶快去找师尊，师尊一定有办法解开的。”丞妤说着，拉住月飘的衣袖，却被月飘叫住了。
月飘无奈，“我还没说完呢，不用担心，这生死契是单方的，对我并没有强制作用。”
丞妤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师姐，你说的单方……是这傻咳咳，不是，是沉师兄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您不会有事？”
“对。”月飘点头，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所以不用担心。”
丞妤怔了一会儿，看向一旁还大大咧咧笑着的男人，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这单方的生死契，就算是定了亲，这样把性命托付给对方，未免也太过鲁莽了吧。
没想到风雪关给的见面礼居然这么大。
月飘轻咳一声，“我有些累了，师妹先出去吧。”
丞妤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好，那师姐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
丞妤也没想到自己来这儿一趟，居然还会有碰上这种事情，那得赶紧把生死契的事告诉她哥。
人家都能把命托付给师姐了，虽然不是这个傻子的真实意愿，但是自家哥哥哥总也不能输吧！
房内又只剩下月飘和沉羲和两人，月飘脊背放松下来，然后眯了眯眼，看向面前这个不谙世事的男人。
然后伸出双手，一下子掐住了沉羲和的脸，还故意往两边扯了扯。
“娘、娘子？”沉羲和被扯着脸，语气含含糊糊，满脸疑惑。
月飘木着脸，“你师尊都把你卖给我了，你知道吗？”
沉羲和满脸迷茫，捂着自己被掐红的脸，“可是羲羲不值钱的……”
月飘盯着沉羲和看了一会儿，在对方无辜的视线下，没忍住笑了起来，长长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算了。”
她也能明白风雪师尊的想法，沉羲和身上的咒只有最纯净的木灵根才有可能解除，而自己刚好就是这么一个木灵根。
若是自己不救，沉羲和早晚也会死，倒不如用生死契把性命交给她。
也算是个人情了。
如果风雪仙尊更狠一些，直接用生死契将自己的性命和沉羲和绑在一起，那自己不救也得救。
沉羲和不知道月飘在想什么，只是看见自己娘子带着笑，应该是高兴的样子，所以也笑了起来。
反正娘子高兴他就高兴。
“你知道你是怎么中的毒吗？”月飘翻身坐起来，问道。
“毒？”
沉羲和满脸疑惑，月飘只能换个问法，指了指他胸口的位置，“你这里是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我忘了。”沉羲和说道，“反正师尊说羲羲要死了，然后给我吃了好多药，让羲羲来找娘子。”
这几句话里没什么线索，虽然风雪仙尊那人名声不太好，但实力却是数一数二的，按理来说，沉羲和在风雪关里，怎么也不会中了魔修的咒术。
这家伙身上倒是有不少秘密。
月飘伸手摸了摸沉羲和的脑袋，感觉到手心柔软的发丝，叹了一口气，“算了，虽然我们之间没什么情谊，但是毕竟你也挂着我未婚夫的名头，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你可要记好我这个人情。”
沉羲和歪头，“人情？”
月飘伸手弹了一下沉羲和的额头，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是以后有好吃的你要分给我，有好事你要叫我，我出事了……算了，你不用来救我，跑快一点，叫人来帮我，知道吗？”
沉羲和点头，眉眼弯弯，“羲羲变厉害，我以后要保护娘子的！”
虽然被他保护的可能性不大，但这还是月飘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说要保护她。
感觉不算差。
“好。”月飘点头，像极了老母亲安慰没长大的儿子，带着笑意，“我相信你，我等着那天。”
沉羲和眼睛一亮。
“但是现在就算了。”月飘笑容消失，随手扔了一块吊坠给沉羲和，然后就躺回了床上，把自己裹到了被子里，“我要接着睡觉了，你带着这个吊坠，可以在随山到处走走，有危险我会知道的。”
沉羲和看了看手里这块绿色的石头，然后宝贝的戴在了脖子上。
娘子给的礼物，要好好保存。
“嗯！”沉羲和用力点头。
不过月飘睡着了，沉羲和却也没到处走，只是待在房间里，看着那些白色的光点又聚了过来，偷偷用手指去戳。
他要在旁边守着娘子。
师尊说了，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保护好自己的娘子。
所以他不能在娘子睡着的时候走开。
就这么过来好几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就来沉羲和都跟着面色红润了不少，加上丞玠时不时送来的丹药，还有那些熟人送来的慰问礼，月飘的灵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
小绿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它现在已经感觉到了世界的参差，“你现在灵脉恢复得差不多了，也该给这个傻子治伤了吧。”
“不着急。”月飘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我要下山一趟。”
“下山？”
“魔修的咒术千变万化，我得去一趟暗巷。”
修界有这么一句话。
珍奇异宝找山海。
杀人放火寻暗巷。
山海阁有着天底下最为齐全的珍宝，还有各种秘境的消息。
但要是关于杀人放火，下毒放咒，那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就要去暗巷。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不管是仇家还是情敌，只要你出钱，暗巷就能提供你想要的所有东西。
月飘准备好了东西，在准备下山的时候，衣袖被拽住了。
月飘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的人也跟着她走了两步。
月飘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对方抓的更紧。
“……”
僵持半晌，月飘无奈转头，“我下山有事，不能带你去。”
沉羲和用力摇头，“娘子一个人，不安全！”
月飘：“……”
可是带上你，你不安全。
“我很快就回来，真的，我给你带好吃的，行吗？”月飘放软了声音。
沉羲和迟疑一瞬，又继续摇头，“不，师尊以前也这么说，然后，好久好久不回来！羲羲，一个人害怕，肚子饿。”
月飘：“……”
风雪师尊！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沉羲和抽了抽鼻子，“娘子是不是不要我？”
月飘无言凝噎。
“羲羲不会添乱，羲羲可以帮忙。”
月飘看着沉羲和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去凡界看过吗？”
沉羲和歪头，“没有。”
小绿在识海里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娃，居然都还没看过世界有多大。”
月飘：“……”
看着沉羲和委屈耷拉下来的眉眼，月飘深吸一口气，“跟上！”
反正保护一个沉羲和也不算什么麻烦事，自己这一身修为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关键时候能保护身边的人吗！
沉羲和眼睛一亮，立马拉住了月飘的手，“羲羲会乖乖听话，不惹麻烦。”
月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拉住的手，恍然发现沉羲和一只手居然能够完完整整包裹住她整个手掌。
掌心温热。
月飘突然生出一股豪气，“别怕！惹了麻烦我兜着，你想要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买！”
沉羲和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听娘子的！”
月飘唤出自己的本命剑，然后拉着沉羲和，直接御剑下山去了。
正在后山练剑的丞玠若有所感，抬头看向天空，半晌无言，只是剑上寒光一霎，一旁的树木懒腰折断。
……
一般人了修界的人，便总觉得自己已经半只脚迈入了不老不死的仙途，和凡人已然不同，因此很少会去凡界。尤其是修为越高，便越瞧不上凡界。
不过月飘不同。
要说好吃的好玩的地方，那必须是凡界！
而且大家都是从凡人过来的，有什么瞧不起瞧得起的，不过都是天道轮回中的一员罢了。
月飘和沉羲和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裳，又易了容，两人在人群中并不算突兀，只是两人的气质特殊，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街头市坊最为热闹，路边小贩的叫卖声，还有酒店茶楼中的喧哗，这才让人有了活生生的感觉。
“包子！又香又大的包子！猪肉牛肉羊肉豆沙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了！”
“煎饼！又香又脆的煎饼！纯手工五香芝麻肉馅都有！纯天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沉羲和看得眼睛发亮，扯了扯月飘，指向不远处，“娘子，那个一串一串的是什么啊！”
月飘看了眼，“那是糖葫芦。”
“我可以买吗？”
“去吧。”月飘对上对方亮晶晶的眼睛，直接把钱袋丢给了他。
沉羲和眼睛一亮，像是个小孩儿一样，跑到了小贩面前，笨拙的拿钱，“两个。”
小贩应了一声，拿了两串糖葫芦，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跑向一个女子，满脸笑意地递了一串过去，心头羡慕。
看看人家小夫妻，多体贴。
沉羲和一开始还能稳住，可后来也撒了欢，兴奋了起来，他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可比风雪关好玩多了！
有好多吃的，还有玩的，这么多的人。
“娘子娘子！你快看这个！”沉羲和举着糖人，满脸兴奋。
月飘十分稳重，“嗯。”
“娘子娘子！这是我们上次吃的栗子糕！”
月飘点头，“嗯，买。”
“娘子，你快看那边，好大的球。”
“嗯，买。”
“娘子！你看这个点心！”
“好，买。”
“娘子……”
“买。”
月飘看着沉羲和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路旁的人递过来的视线越来越诡异，自顾自稳如磐石。
小场面。
小绿：“……你真的不管管这个家伙吗？”
“不用。”月飘脸上带着慈母的笑容，“要让孩子自由。”
小绿顿了半晌，“是他看中的东西，你其实也想要吧。”
月飘在心里心虚的哼了一声。
沉羲和就这么不停歇的逛了大半天，如果不是月飘有芥子袋的话，怕是再来几个人都拿不了这么多。
“娘子！”
月飘一听这个开头，直接开口，“看中了就自己买，不用……”
“这个给娘子。”
月飘一愣，抬头看过去，就对上了沉羲和眸子里的光，微微一怔，低头才发现沉羲和手里拿着一支簪子。
很普通的木制簪子，但做工不错。
“娘子戴上。”沉羲和满眼的期待，“羲羲送给娘子。”
月飘垂下眼眸，顿了顿，然后才露出了笑容来，接过沉羲和手中的簪子，反手戴在了头上，抬头看向沉羲和。
“怎么样？”
沉羲和眨了下眼，然后伸手扶了扶簪子，语气认真，“好看。”
沉羲和弯起眉眼，目光中只有月飘一人，“娘子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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