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司马南迁的决定

昏暗的房间，静站着一个仿佛已然死寂的人。

        司马南迁仿佛已然死亡，他的眼睛死死的望着黑暗，好似已看见死亡，已看见腐朽。

        修炼者。

        洗髓液。

        这几个虽平凡却绝不平凡的字眼，已彻底侵入他的脑海，冲击他的心灵。

        “洗髓液确实有着祛除百病的功效。”曹一刀的话语久久的在他耳边盘旋，仿佛成了一个怎么也无法驱散的魔咒，让他期待，害怕却又有着失望与不甘。

        司马南迁从来没有朋友，他也从来就不需要朋友。

        他想要的一切，他的梦想，他的渴求，仿佛总是能用他的智慧，他的能力去得到。

        所以，朋友于他而言实在可有可无。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一直都很孤独。

        相反的，司马南迁从来不讨厌孤独，甚至他还喜欢孤独，喜欢寂静，喜欢黑暗。

        孤独的人身处在寂静的黑暗之中。

        这，仿佛总是司马南迁最为真实的写照。

        用司马南迁自己的话来说，只有身处在黑暗且寂静的地方，才能用最敏捷的智慧去思考问题。

        所以司马南迁又在沉思，又在思考问题。

        可是，他在思考些什么？又或者，他又有了怎样的计划？

        司马南迁依旧站在黑暗，他的双眼依旧没有任何的转动，仿佛他的人，他的眼睛，已彻底与黑暗中的墙角连成一线。

        梦想。

        每个人仿佛总有着一种可望不可即的梦想。

        司马南迁同样也有！

        于一般人而言，他们的梦想仿佛总是与财富，美女，权势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可司马南迁的梦想却绝不是如此。

        他有着此生用之不尽的财富，有着成群结队等着他临幸的美人，对于权势他从来也没有半点兴趣。

        所以，他的梦想究竟又是什么？

        司马南迁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又不自禁的忆起那位鹤发童颜，挥手间能翻天覆地，已绝不能称之为人的人！

        那是修炼者！

        而绝城心中的梦想，正是成为那样一位能够主宰一切的修炼者！

        他不需要金钱，不需要权势，更不需要美人，他想要的仅是做成一件任何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成为一种任何人都无法成为的人！

        现如今，成为修炼者的机会已在他的眼前。他只要伸出手，只要他愿意，那么这一切定然能够完成。

        可是，他却突然有了些许犹豫与一种任何人都不会懂的纠结。

        他的决定绝不会轻易的作出，他的纠结也绝不会轻易消散！

        决定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他作下决定的时候，他要考虑的事情绝不会仅仅只有一件。

        他要考虑太多太多。

        譬如他要如何得到所谓的洗髓液，譬如他要如何正确的走入修炼的道路，再譬如他要如何面对他的父亲？

        若说前两件事是一种简单的再简单不过的事情，那么在面对父亲面前，却又仿佛太过困难。

        “洗髓液可有祛除百病的功效？”实则这样一句话绝不是为他自己而问，他没有病，相反他的身体还很健硕。

        他很年轻也很健康，可是他的父亲司马万千却早已不再年轻，便是身体也早已被疾病缠身每日里痛苦无比。

        他曾许下承诺，要寻得最好的药材，医治好父亲所有的病痛。

        司马南迁从不轻易许下承诺，更何况是一种对父亲许下的承诺。

        所以这样的事情，他绝对要完成，哪怕倾其所有他也定会做到。

        司马南迁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慢慢变得厚重，他的人渐渐开始颤抖，甚至连他的心都有了一种他从未有过的疼痛。

        拳头又一次攥紧，这一次他绝没有松开，便是他的指甲陷入肉中，便是他的掌心布满鲜血，他也绝不会松开。

        理想与父亲。

        这并不是一种艰难的选择。

        可是对于司马南迁来说，却太过艰难。

        成为修炼者，或许这是唯一的机会。

        而为父亲医治，或许这同样是唯一的机会。

        他在犹豫，在纠结。

        决定，或许在某些人的眼中绝没有那么困难，可当一件事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或许才能知晓，一种看似简单的决定，实则比登天还要困难。

        天色早已黑了，房中更是漆黑一片。

        司马南迁仿佛已与黑暗融为一体，仿佛已看不见，感受不到。

        一点轻微的脚步突然在房间的门外响起。

        门开了，一盏油灯也被点亮。

        一个看上去极为瘦弱的老人，踏着一种极轻极轻的步子，慢慢走入了房间。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身躯也有些佝偻，可是那一双眼睛却异常的明亮。

        从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已然看见那个蹲在墙角，将头颅埋在双腿之间的司马南迁！

        他没有说话，就这样轻轻的走在他的身后，慢慢的蹲下，一只苍老的手便缓缓放在了他的肩上。

        “又遇见困难了？”他的声音有些沧桑，一句简单的话语却仿佛已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可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也久久的挂着笑容，哪怕身体再过难受，他也绝不愿在司马南迁的面前露出任何的不适。

        他正是司马万千，那个曾叱咤风云，被无数人奉为商业神话的传奇人物！

        可如今，他仿佛只是一个父亲，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父亲。

        司马南迁的身子又开始颤抖，他的头颅艰难的抬起，那一双布满泪水的眼睛，终究还是看见了那个依旧挂着笑容的司马万千！

        司马南迁轻轻摇了摇头，虽一语未出，但所有的意思已尽数表露。

        司马万千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有些事本就不用考虑的太多。随意而为，随心而为，只要能够开心，任何决定，都没有那么重要的。”

        司马万千的声音很轻，很轻，他的话看似随意却透露了太多太多。

        仿佛他已看破了一切，知道了一切。

        司马南迁的身子又开始颤抖，一双拳头再一次攥紧。

        “我…我知道了。”

        司马南迁的声音同样在颤抖。

        只是这一次，他心底想要的决定，也终于有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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