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二皇子闻言，轻叹一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为了生存，人们什么事干不出来？我若不争夺皇位，若是等其他皇子登上皇位，那么我便是被砍头的下场。没错，我拿妹妹来要挟你是有些过分，可是那是站在你的角度上来看。如果从我的角度上来看，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你是目前权力和势力较大的一股力量，如果能争取到你，那么我就会如虎添翼，到时成功的概率就会大许多。”

　　顿了一下，二皇子继续道：“可是我几次三番地诚心诚意地邀请你，可是你根本就不给我机会，对我视若无物，我知道你不想过早站队，这样毕竟有风险，你也不想参与权力争夺，不想卷入漩涡中心，只想置身事外，你可以这样选择。可是我呢？我有的选择吗？

　　我没有选择，我没有退路，只要退就是败，败的结果就是死。我只能向前冲，必须向前冲，不顾一切地向前冲，不择手段地向前冲，无所不用其极地向前冲……只有向前冲，我才有生存的机会，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否则，我一旦夺位失败，那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每一个人无论贫富贵贱，命只有一条，生命只有一次，谁不珍惜呢？谁不想活着呢？谁又想失败和死亡呢？所以，我没有选择。我必须不择手段地、千方百计、想方设法、穷尽一切办法，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力量，争取一切能争取的人，去完成目标，达到目的。也许你会说我卑鄙，无耻，为了权力六亲不认，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可是我没有选择，必须如此，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喘了一口气，二皇子仍旧滔滔不绝道：“若是我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我宁愿是一个草根，一介平民，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而不是皇子。因为这个身份要承受太多太多外人无法想象的巨大压力，我从小开始，就被老师教导，要有帝王之心，要学帝王权术，要学驭人之术，要学一切与治理国家有关的东西，兵法、战阵、诸子百家，天文，地理，历史……

　　每天都是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的学习，没完没了的读书。从小到大，我始终被老师胁迫着学习各种与帝王有关的一切，说实话，我很累很累，而且我非常羡慕那些不用每天都学习的丫鬟，仆人，他们是那样的自由，那样的轻松，生活虽然清贫，地位虽然低下，但是他们有自己的时间，有一定的选择空间，不像我活得那么累，那么累，每天都在赶路，每天都被人用皮鞭抽打着向前赶路，从来没有时间，没有心情，去抬头看一下美丽的星空，去扭头望一眼花园里那些姹紫嫣红的芬芳的花朵，去和自己的哥哥、弟弟敞开心扉、没有功利目的地促膝谈心，推心置腹地谈天说地……

　　因为没有时间，没有心情，没有可能，没有机会，去做这些他人看来很平常很容易做到，很容易得到，很容易满足的事情，因为我是——皇子。因为我是皇子，所以这一切都离我那么遥远，虚无缥缈，可望而不可及，不，连望都成为一种奢侈，我渴求，但是它们是那样遥不可及……如果有可能，我宁愿做一个普通人，而不是皇子，你明白吗？”

　　二皇子似乎是在向金来倾诉，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感情犹如开闸的洪水，一泄而出，不可收拾。

　　当二皇子终于停止絮语时，金来沉吟片刻，道：“你的苦衷我明白。你的处境我也可以体会。你的无奈我也可以理解。你的命运我也可以同情。但是这些都不能成为你不择手段的理由。不只是你有痛苦和无奈，天地间每一个活着的生灵都有痛苦和无奈，只是这些痛苦和无奈的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正所谓万物皆苦。每一个人都自己的痛苦和无奈，乞丐有，百姓有，穷人有，权贵有，大官有，皇上有，这是宿命，每一个人都无法摆脱。只要活着，就必须承受这些痛苦和无奈，没有任何人可以避免。”

　　略微一顿，金来又道：“这世间，任何一物，一人，都有其两面性。有阴就有阳，有阳光就有黑暗，有利就有弊，有生就有死，有快乐就有痛苦……没有任何一个人只有快乐没有痛苦。你羡慕平民的自由与轻松，但是你却没有看到他们因贫困因饥饿因疾病因寒冷而产生的巨大的生存压力，他们为几枚铜钱会与人吵架，为了几两银子会与人拼命，为了给生病的家人治病甘愿出卖自己的身体甚至灵魂，他们没有痛苦与无奈吗？他们没有压力吗？他们有选择的能力吗？他们有退路吗？其实许多人，总是习惯拿他人的快乐与自己的痛苦对比，那么得到的结果自然是，自己比他人痛苦。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二皇子听罢金来的一番话，久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二皇子才开口道：“也许你说的对，每个人都有自己形式不同的痛苦和快乐。不过，就算如此，人的本性是自私的，每个人在做事时，总会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看问题，去做事。我也不能例外。这个问题我不想探讨了。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令我们中毒的？”

　　见二皇子突然转移话题，金来有些诧异，他的思维跳跃得也太快了吧？

　　不过，想想也是，二皇子从小便开始学习这术那法的，不仅智商极高，而且连情商都超人一等。所以这情感和情绪的转换想必不是常人所及的。

　　金来方才不过是偶有感慨，借着二皇子的话，顺势倾泄出来而已，那么沉重的哲学话题他也不想过多讨论。还是赶紧切换到轻松愉悦的话题上吧。

　　“哦，这个问题你算问对人了。”金来得瑟道，“那只山鸡的确没毒，我发过誓的，怎么可能有毒呢？我不会傻到诅咒自己的。那酒也没毒。可是混合在一起，就发生了化学反应，就变成有毒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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