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旧识.别离
蒋五魁和张二郎死了。
他们死的不冤枉，但也很冤枉。
如果他们一开始就逼迫那群山匪群殴于靖的话，估计他们不会死。
可是他们没有，尤其是看到对方只有四个人，还都一身灰布衣服时，他们都轻敌了。
当然，他们上了于靖的当。
于靖最怕群殴，所以当张二郎出来的时候故意激怒对方，让张二郎先出手，这样，于靖就造成了一刀毙命的震撼效果，也就能震慑那些山匪，不敢乱动，逼的蒋五魁亲自动手了。
蒋五魁同样上了于靖的激将法，但他是太自信自己的能力，完全没有想到于靖功法的特点。
在蒋五魁等人的观念里，先下手为强，但是对于靖来说，这是他最喜欢的，这样他才能实现后先至。
于靖是后下手为强！
所以，他们两个成了于靖刀下亡魂，聚集的那四百多山匪做鸟兽散。
于靖听到了蒋五魁先前的训话，知道蒋五魁准备趁机打劫元宗府的，所以将能带的人都带上了，所以那个镖师提出打劫蒋五魁山寨时，于靖答应了。
因为，于靖知道林禀之将威武镖局的家底都给铁杉了，这几十号人日后的吃喝怎么办？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一次性将威武镖局的老幼都安顿好，也算对得起林茂的嘱托了。
他们走进邕州地界，延着山路向上走了一段就看到了蒋五魁的山寨，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颗人头挂在寨门旗杆上。
于靖走过去，仔细辨认了半天才认出是李二神，显然是蒋五魁等人杀了李二神。
这与于靖最先得到李二神和蒋五魁相互照应的信息不一样，可是转瞬也就想明白了。
那晚，铁杉满山林追杀李二神等人，李二神和呼啸逃脱，武为雄被铁杉逮住，不堪折磨咬舌自尽了。
逃脱后的李二神规整了一下人马，像往常一样去蒋五魁山寨借住，蒋五魁向往常一样将李二神安顿下来。
可是，蒋五魁一打听，知道李二神他们杀了铁杉的独子，惹了大祸，柳州是回不去了。
这就让蒋五魁犯难了，以前你来了，住几天就走，他也就忍了，这次是要打算常住啊。
这可不行。
再一打听，李二神这次损失惨重，金银细软没带不说，连人手也折损了不少，二当家的侯一凡战死，三当家武为雄被捕，五当家6平生死未卜，眼下只有李二神和呼啸两个人。
蒋五魁就动了心思——趁李二神虚弱的时候吞并李二神的人马，壮大自己。
有心算无心，李二神和呼啸被蒋五魁活捉，之后呼啸叛变，李二神宁死不屈，被斩了头颅挂在寨门外的旗杆上，震慑他的部下。
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就在呼啸下山打劫递投名状的时候，碰到了于靖，被一刀斩了。
因为是夜晚，于靖度又太快，不言不语，不声不响的，让很多人都怀疑是李二神阴魂不散，勾魂索命来了。
后来于靖返程的时候，又这样干了一次，那次带着林禀之的尸体，正好下了一点血雨，更坐实了李二神索命的说法，一时间山寨人心惶惶，逃离的人越来越多。
蒋五魁一时间没有办法，正好碰到元宗府的探子报铁杉被杀，元宗府内部空虚。张二郎建议蒋五魁趁机劫掠元宗府，然后找个地方隐藏起来，过个富翁生活。
蒋五魁想了想也对，现在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再立山头重新开张，有点难了。
两人拿定主意，带着大部山匪上路，结果碰到了于靖，然后一场美梦就此烟消云散。
于靖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李二神如此的苍莽英雄，竟落的如此下场，将李二神的头摘下来，找了找，没有找到尸体，就在山寨的不远处挖了一个坑埋了，还了一块木头的碑。
魏斌和那两个镖师在藏宝石走了一圈，藏宝石现场有点乱，想来是最后那群山匪离开时，哄抢造成的。
不过，还是留下很多。
魏斌三人规整了一下，有三箱子。
一人扛了一箱子，放火烧了山寨。
离开山寨，过了驿站，再次来到那个小镇，一行人找了一个面馆，真准备吃点面，却碰到一人走了进来。
“你这该死的…”
魏斌喊了一声，于靖抬头看见了6平，抬手制止了魏斌，道：“你们先吃，我与他聊一聊。”
于靖走出来在外间与6平坐下。
于靖说了一下李二神几人的状况，6平很是唏嘘，最后还是绕到了林茂的身上。
于靖低声道：“死了。”
6平手握着刀，看着于靖道：“谁？”
“林禀之。”
6平站起来，噌地抽出刀，恶狠狠地看向在里间吃面的林夫人。
于靖一把拉住6平的手。
“你要阻拦我？”
于靖低头道：“林禀之，我替你杀了，如果你想拿那群老幼妇孺泄恨，那…”
于靖微微摇头。
6平道：“我只杀林禀之的母亲。”
于靖松开手，道：“我将你弟弟临终的话告诉你，如果你还想动手杀人，那就随你吧。”
6平把刀放下，低声道：“我那个傻弟弟说了什么？”
“他让我照顾威武镖局的人，包括林夫人，他说他是吃林夫人的奶长大。”
6平静静握着刀柄，却没有站起来。
于靖嘲笑道：“很傻吧。”
6平低下头，呼呼地吃面，嘴里含糊不清道：“简直就是蠢…一点都不像我弟弟。”
于靖静静地看着6平埋头吃饭，心里有深深的哀伤。
他终究是没能让那个傻人活下来。
“我能坐这里吗？”
于靖抬头看到林夫人就在站在桌边。
6平抬起埋着的头狠狠地看了一眼林夫人。
林夫人却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你应该是林茂的亲人吧？你们的眼睛、眉角一样。”
6平又伸手拿住了刀柄。
林夫人看向于靖道：“告诉我，林茂是如何死的？”
于靖眼睛微微睁了一下，低声道：“剿匪的时候，中了陷阱，中毒…”
林夫人逼视着于靖，于靖的话说不下去了。
既然她这样问，明显是现了不对的地方。
“是林禀之做的吧，林茂腹部的伤是匕所为，还有伤口的毒，这些我只想到林禀之有这样的匕。”
于靖点了点头。
林夫人轻笑了两声，眼泪却在脸庞上无声地划过。
“他…我们终究是太过放纵了。”
于靖没办法搭话，6平握着刀的手松开了，头还埋着。
“王老五，告诉我，你最后究竟找到他没有？”
于靖点头。
“他…不想回来？”
于靖点头。
“果然啊…”
“他人呢？”
于靖犹豫了一下，道：“被我杀了，如果想找我报仇，或者雇人报仇，我都…”
“我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林茂！”
于靖眼睛睁的老大，6平埋着的头也抬起来了，一起看向眼前这个憔悴的中年妇人。
“王少侠，我们就此别过吧，安顿的地方我想好了，就在离这个小镇八十里外的一个山村，至于那些财宝，都留给你们吧。”
于靖还想说话，却被林夫人打住了。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财宝动人心，我们既然隐居在山村，那这些财宝又有何用，只是图惹祸端而已。”
于靖点了点头，道：“听夫人的。”
林夫人转向6平道：“林茂的尸体我不可能还给你，我要用威武镖局最高的葬礼安葬他，这是我们这些人欠他的，是林家欠他的，是威武镖局欠他的。”
6平抿着嘴，沉默了半响道：“我会陪你们走，会给他守灵。”
林夫人站起来，深深地给6平施了一礼，道：“多谢！”
6平将刀收起，道：“吃饱没有，吃饱就赶路了。”
于靖将林夫人的想法告诉了魏斌，魏斌选择留下。
两人将威武镖局送出镇外，林夫人从马车上下来，扶着林茂的棺材喊了一声威武。
车上的老幼妇孺都从马车上下来，齐齐整整扶在林茂的棺材两侧。
“威武~”
齐齐整整。
林夫人喊一声，他们跟着喊一声。
前方，6平突然从腰间拿出了自己的红头巾，扎在了头上。
于靖和魏斌就站在路口，看着那一行人渐行渐远，伴着的是那一声声的威武。
威武~威武~威武~……
此音回荡山林，此音慰藉了空山，此音留在人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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