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身攻击
第二天早七点，宿舍里大家都纷纷起床开始洗漱，苏棋稍微赖床了一会儿，心里嘀咕做学生可太辛苦了，每天都睡不够八小时。
江瑜在下面拍了拍她面前的床沿，语气有些厉害，“还不起？今天可是要找张铭算账的呀！”
一向无事小神仙的小鲸鱼，今日气势汹汹，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来。
苏棋疲软的扬了下手，含糊回她，“好困啊～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哈。”
江瑜瞪了下眼，脑袋一沉。
这家伙怎么这样？被人欺负了还能逍遥自在睡大觉？
她无奈道，“那你觉得你家沈易能放过张铭？老杨昨晚可是跟樊温讨论怎么收拾张铭来着…”
她思量的点点头，示意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苏棋猛然爬起，顿时倦意全无，蓬头垢面，人却恢复了精神。
“他俩不会打架吧？”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可能。
心里不禁为他担心。
江瑜抖了下肩膀，很郑重其事的说，“那可说不好，别说沈易了，我都想揍他一顿。”
“哎呀，走走走，赶紧出发吧！”
几乎是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苏棋换好衣服胡乱的梳了个马尾就出门了。
脸都没洗…
等她们一路跑来到教室的时候，苏红正与老蔡站在教室门口。
而教室外面，已经站了几名男同学，像被罚站，都呈立正的姿势一动不动站着。
宋柯与温樊竟然也在！
而老蔡一如往常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宽大而矮小的身体微微后仰，神态自若，眼神却流露出一种威严。
两人放慢脚步，竭力平复喘着的呼吸。
苏棋朝苏红使了个眼色，意思这阵仗什么情况，苏红眨眼凝眉摇了摇头，好似在说先别管。
苏棋转而向老蔡打招呼，“老师早。”
“老师早！”江瑜也说。
老蔡很温和的往教室里边抬了下头，“嗯，进去吧。”
苏棋与江瑜迷惑不解，愣怔的坐回座位上去。
早读时间，教室里倒是没几个人在，通常大家都会跑去教室外头的走廊背书。
苏棋转身问后面的于天宇同学，“外头什么情况？”
“昨晚宿舍里打群架。”于天宇同学偷瞄了眼老蔡，又回过头说，“我们宿舍跟张铭宿舍打起来了。”
“啊？”果然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她又问，“那沈易呢？”
他叹了一声，“还没来…不过你别担心，他没事。”
苏棋这才松了口气。
“诶，他们在外面罚站，你怎么在这儿啊？”江瑜隔空发问。
于天宇先是难为情笑了下，然后说，“宿管老师把名字记下了，没写我的，所以逃过一劫。”
苏棋转过身，又茫然无措，寻思老蔡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打架斗殴，可是严重违反校规校纪的，很有可能会被叫家长，那沈易…实在不愿意江奶奶因为此事操心。
苏棋只能祈祷他们打的不会太厉害…
外头来人，也传来老蔡夸张的吼骂声，“还知道来啊？迟到了知道不知道！给我往那边站着去！”
江瑜回头悄悄告诉她，“是沈易跟杨泽东。”
苏棋探头看，什么也看不到，勉强看到老蔡一个侧面。
苏红朝她看了眼，她扬眉又给她一个眼神信号。
沈易还好吗？
苏红点头示意，意思没事。
“阿瑜，咱们出去吧？”她想去看看沈易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老蔡愤怒的打骂声，“胆子够肥啊你，把女同学锁教室！啊！！还打群架！我看你这学不想上了是不是！”
“张铭。”江瑜又回头汇报。
苏棋还在出神时，江瑜已经拿了书本起身往外走了。
她见状忙跟上，小碎步顿住在门口，因为外头江瑜正揪住张铭的衣服狠狠踩他的脚。
“叫你欺负棋棋，亏的苏叔叔对你那么好，良心被狗吃了？”
说完又是狠狠一脚，张铭疼的直跳脚，神情很是难堪。
一旁看着的男生都偷笑，老蔡赶忙拉开她，“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儿，早读去。”
她朝张铭哼了一声，然后很满意的回头对苏棋招了招手，“走吧，背书去喽。”
苏棋也笑，为自己出头教训别人的小鲸鱼好酷啊。
可是，可是沈易怎么样了？。
她小跑了出去，在错过老蔡后悄悄回头在罚站的人里头找沈易。
他高高的个子尤其突出，几乎在她回望的瞬间便捕捉到沈易，他也在看她。
苏棋呆萌的给了他一个关切的眼神，沈易浅笑，伸手做了个ok的手势，一如往常的悠然自若。
幸好，他的脸上没有伤，她也努努嘴微微挥了下手掌离开了。
趴在架空走廊的台子上，晨风吹拂，已然有春的气息。
安武县向来四季分明，季节过度，毫不拖泥带水，初春微寒，阳光与微风，都是春天的气质。
她深呼吸闻着空气中浅浅的清香，身心都得到放松。
“你说，老蔡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儿？”江瑜刚才还小声念着英语作文，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
苏棋摇头，“不清楚，但顶多批评两句吧…”
刚才看沈易，他也顺带看了老杨宋柯樊温他们一眼，大家都精神抖擞，应该不会到叫家长的程度。
江瑜又说，“我想也是，谁敢得罪他爹啊！”
苏棋笑，“希望这事儿赶快过去吧…被锁教室这事儿，我其实也没太记恨张铭，想着回头跟张叔叔说声让他管管他。”
她又长叹一声，“都怪我，我就是太怕黑了，被吓哭了…”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可是当时确实太害怕，黑暗加之不可控制的想象，是个人都会被吓到吧。
江瑜不可思议的看她，“你没搞错吧？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要是没去找你，你是不是得一晚上待那儿了？”
苏棋安慰她说，“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啊！”
“唉，傻子！”江瑜叹了口气。
又说，“你现在应该祈祷张叔叔别为难沈易才对，你没看到张铭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吗？”
苏棋眨了眨眼，寻思张铭受伤了？
刚才也确实没关注他，他要是受伤的话…那这事儿…不好说呀。
早读结束后，参与打架的同学被老蔡给带到了办公室，训斥了半个小时还不够看来还要再训斥上半小时。
苏棋与江瑜吃饭回来为他们也带了早餐，自然是沈易这边的人，谁要去管张铭啊。
“棋棋，你说第一节刚好是语文课，老蔡不会不上了吧？”江瑜问。
苏棋显然有些担心，很不安的摸着嘴唇，“不清楚，但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没一会儿临上课的几分钟，除了沈易其他人都回了教室，江瑜告诉他们帮他们带了早餐让他们快些吃。
杨泽东大大吸了口豆浆，一边大口吃着包子一边说，“沈易被单独留下了。”
苏棋点头，神色焦灼，“我知道啊，就他没回来啊。”
一排的宋柯为她俩带的早餐而道谢。
樊温也礼貌的拍了拍她说了声谢谢。
张铭很是不爽，在后面怒目而视着苏棋，被老蔡批评又被江瑜当众欺负，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一想起他就恨得牙痒痒。
看他们几个聊的正欢，他很气的拍桌而起来到苏棋这边，直接踢开沈易的凳子，趾高气扬气急败坏就冲着苏棋一通发泄。
“没看出来啊苏棋，人缘不错啊！为你出头的人还挺多，沈易看上你啥了？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瘦的跟个柴火棍儿似的，他犯得着为你这泼妇打我？你哪点儿比得上我女神了，沈易tm不是眼瞎吧！”
苏棋顿时愣住，被他劈头盖脸一通辱骂，她第一反应竟是在镇定品他的话。
他说的太快，每句话都像拖堂而出的子弹一样射击在她身上。
“张铭，你有完没完了！”苏红起身呵止。
却也遭到张铭一个轻蔑的目光。
“你这什么眼神！给我坐回去，不然我叫老蔡来收拾了啊！”
张铭根本不屑，很无赖的晃动了下身体。
突然的冲突，引来班里同学们的围观，他的攻击性言语让全班同学都沉默了。
江瑜慢半拍的起来，推掇着他骂，“你有病吧你，你说的什么话，赶紧给苏棋道歉！”
“昨晚收拾你没受够是吧？”杨泽东没好气的仰头威胁他，“想打架过来啊，欺负女生算怎么回事。”
张铭很轻蔑的笑了声，胳膊一抬，将江瑜推了出去，恶狠狠指着苏棋又说，“老子就看沈易能护你到什么时候？”
苏棋这才起身拍打开他的手，沉静说道，“之前看张叔叔的面子我没同你计较，但你刚才言语辱骂我这事儿，你最好跟我道歉，不然你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铭哼笑一声，咬牙瞪眼，一副撒泼无赖的样子反驳，“我？跟你道歉？做梦吧你，飞机场！”
他上下扫视了眼苏棋，眼里充满了鄙视…
苏棋微微蹙眉，思索了下他话语的意思。
飞机场？她不是不明白，那瞬间似乎耳鸣了，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看的见杨泽东跨过江瑜与他挥打在一起，周围的同学都在劝架…
她从未想过，张铭会恶劣到这种程度，什么没胸没屁股，没什么不如许枝茵，什么配不上沈易，还有什么飞机场…
短短几句话，很有效的攻破她的心里防线，令她不由得喉咙一紧，想哭，但得忍着，分明是他不对。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推开凳子然后从喧哗的人群中揪住张铭的领口拖他跟自己走。
“泼妇，你给我松手！”张铭在拍打她的手腕。
她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任他怎么用力都能忍着不松手，非常平静的愤怒。
本来没想过要怎么样，但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发难，那这事儿，干脆来个彻底解决吧。
从走廊这头，到那头老蔡的办公室，引来不少围观，苏棋也全然不顾。
到了门口，她几乎是将张铭甩进去，他踉跄了几步站好，她也才感觉到小手臂隐隐的阵痛。
沈易也在，正跟老蔡相对坐着聊什么。
她看了眼沈易，心里的委屈顿时爆发，眼泪一股脑往外溢，但她还可以强忍住哽咽。
沈易见她的样子顿时慌张，想过去问她。
苏棋却转向老蔡泣声道，“老师，我可以用下电话吗？”
老蔡诧异的看着他们，“用吧用吧，怎么啦？”
她没有回答，只是拿起话筒摁下号码，电话那头两声滴声后，传来苏爸爸的声音，“喂，你好。”
“爸…”苏棋喊出这声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怎么啦棋棋？怎么哭了呢？有人欺负你了？”
老蔡见状顿时盯着张铭，他畏惧的别过头，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沈易交臂狠狠盯着他，看来是教训没吃够啊！
苏棋抽泣两声说，“爸，你可以跟张叔叔来学校一趟吗？张铭昨天晚上把我锁教室里了，刚才他还辱骂我…”
“他把锁教室了？还骂你？”苏爸爸的语气满是震惊，又带着愤怒的意味儿。
苏棋深呼吸轻缓呼吸忍住哽咽，“他刚刚，他刚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人身攻击我，说我没胸没屁股，飞机场…”
说完苏棋失控大哭。
老蔡更是跑过去踢了他两脚。
沈易悄然握紧拳头，冷眼看他，眸光瞬间犀利，冰冷慑人。
“好好，爸爸知道了，你等我啊！”
苏棋放下电话，她咽了口口水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那头老蔡揪住张铭一通教训。
沈易走向苏棋，拍了拍她的背让她先坐下。
她埋头抽泣，张铭的话言犹在耳，她不敢想象同学们会怎么看她。
也不由得双手捂住脸，让自己与外界隔离，此刻只想安静一下。
沈易想安慰她来着，可是她一副自我囚禁抗拒一切的姿势…
他只好挪了一步到她面前，屈膝蹲了下来，温柔的拿开她挡住脸的双臂，然后满脸抚慰的说道，“苏棋，不要在意别人的恶意评价，你很好。”
他非常的坚定的点了下头。
苏棋抬眼看着他真挚的目光，他温和的语气有抚慰人心的力量，她感到情绪舒缓许多。
“等我一下。”他又说道。
沈易这才起身，摩拳擦掌，悠然转身，朝着张铭就是一拳。
老蔡忙劝架，“你先回去！我来负责就行了！”
沈易目光凌厉，又要出拳时被老蔡给拦住了，“行了，跟苏棋回教室去！”
他动了动嘴唇，一副不会放过你的样子。
听着苏棋在身后挪动凳子的声音，他收起手，转身对她说道，“我们走。”
临出门，他还不忘骂张铭一句，“张铭，真是高看你了，你还是算是男人吗！”
回到教室后，苏棋一言不发，已经哭的累了，整个人趴在桌上发呆。
张铭的话让她清醒的认识到一些现实，她就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女生。
这节课老蔡没过来，班里乱糟糟的议论，苏红也没管的住，前后的朋友们都在对她劝说什么，可她完全把自己屏蔽起来什么都听不进去。
沈易刚要开口，被她冷言打断，“你别劝我了，我想自己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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